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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宋廷,文伶覺得她應該是絕對抗拒甚至厭惡的,因為應該,這個人欠她命,理所當然也值得被她憎恨的一個人。但是,她覺得對於這個人,這些年更多的是不解、不甘、亦或還有其他?在婉童的猜測里,曾經的自己或許只是個狂熱的文藝女青年,以至於拋棄一切,跟着一個畫家的腳步跑遍了藏區。甚至,也許在很多人眼中,她甚至是宋廷曾經的情人。很可笑,不過人心如此,想猜就猜吧,不重要,畢竟如果真的有人問她,宋廷在她的世界裡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李十亭走上二層的同時,一眾記者被請進大廳,和其他場合的記者不同,入場的記者都不被允許攜帶任何錄音、錄像、攝像設備。文伶看着這樣的陣仗,不由低聲笑道,“到底還是見不得人。”

“嗯?怎麼了?”司宇問道。

“哦,沒事,婉童呢?”文伶問。

“哦,應該就快過來了吧。”司宇似乎不願意多談。

“說什麼呢?”婉童徑直坐到文伶身邊。

“說曹操呢唄!這不小曹操來了。”文伶笑道。

“我才不是曹操呢,我墜可愛了好伐?”婉童可愛道。

“對對對,你和司宇聊吧,我剛才吃急了,出去走走消消食。”文伶說話間起身向外走去。

“你呀,哪有人來這種場合就顧着吃的,你早點回來。”婉童說。

“是啊,在這種場合最適合招蜂引蝶,順便還能釣‘大叔’,多好?”司宇幽幽道。

“老公~~~”婉童嬌道。文伶沒興趣多聽,快步走出了大廳,廳外長廊,雕欄畫棟,夏蟬輕響,美景悠悠。文伶倚坐在一處圍欄邊,看着燈籠里的蚊香液感慨着古人的美學和現代人的智慧,心想着怎麼拿出來看看是什麼牌子,還挺好用,要是不太貴,沒準可以買一瓶放地下室,夏天的地下室,不只有壁虎、蟑螂,最討厭的是蒼蠅、蚊子啊。

“怎麼不進去?”蕭白的聲音傳來。

不待文伶回答,身後偏殿里記者採訪區的對話聲傳來,

他讓人意外的善於言談,讓很多記者興奮,有個離得最近的記者忽然開口:“宋先生,這次展覽您展出的作品除了《沉睡》以外都是您青年時期的作品,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原因可以和我們分享?”

宋廷笑問那個記者:“你喜歡我的畫嗎?”

“當然。”

“這就是原因了,把作品和懂的人分享。”

文伶聞言一聲嗤笑,轉身便走,腳步生風,若有所思。

“姑娘,你是打算走累了進去能再多吃點嗎?”蕭白笑問。

文伶腳步一頓“你?”

“亭子里坐坐吧”文伶順着宋廷的目光看到了湖邊的小亭子,欣然走了過去。

蕭白,“知道宋廷?”

文伶搖頭卻笑着說,“這也是他近年來最聲勢浩大的一次露面了,一個絕對是十足時的聰明人。”

這番話聽在蕭白耳中,卻別有一番滋味。他在心裡默默咀嚼她的話,目光不移,“都是聰明人。你喜歡美術?學過畫畫?”

文伶喃喃自語:“我只是花了太多時間研究他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坐在涼亭里,看着湖面,一塵夜風吹來,帶着絲絲涼意,蕭白脫下外套遞給文伶,“披一下吧,省的感冒,明天下午開完策劃會就有的你忙了,可別病倒了。”

文伶下意識躲過蕭白遞來的外套,說道“謝謝前輩,我不冷,倒是有有點餓了,先回去了。”說著,文伶重新向會場方向走去。

文伶緩緩地走着,婉童迎面飛奔而來,司宇緊隨其後。

“你怎麼跑這麼遠啊?還不接電話?”婉童問道。

“剛才在會場,手機靜音了,我出來溜溜食兒啊。”文伶無辜的說著,

婉童挽住文伶的手,拉着她向會場走去,頗為急切。又低聲說道,“你個傻子,你知道今天來的都有誰嗎?就那些個主編,隨便哪一個一句話你都不用接着給人當助理了!你倒好,就知道吃!還溜溜食兒?!”

“那我餓呀!”文伶表情無辜、聲音真摯。

兩人腳步極快,已經走到司宇身邊,只見婉童神色一變,嬌憨拍手說道“對了,你剛才看到宋廷的作品了嗎?那幅《沉睡》真漂亮,我到二樓看到第一眼就在想,你一定喜歡得不要不要的。”

文伶抬頭輕問:“是嗎?”

“當然,我這種外行都覺得超好看”婉童神態嬌憨可愛極了。

司宇,“據說他就是因為這幅畫整整蟄伏了兩年。”

文伶神情一瞬間非常悠遠。“真好,一會兒我一定去看看。”說話間,會場已經出現在了眼前,“你們先進去吧。我高跟鞋穿得怪累的,再坐一會兒。省得一會兒進去站不住再出洋相。”

“我們陪你一會兒吧。”司宇說道,婉童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再次射來。

“哎呀,不用不用,你們快去吧。”文伶催促道。

“那好吧。你也快點哈。”婉童挽住司宇的胳膊。

候婉彤走出幾步之後發現司宇下意識的回頭,便回頭向司宇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過是稍加打扮的文伶,就那樣用慵懶懶的靜靜倚坐在月光下就已經美得像一幅名畫一樣了,心說也怪不得今天這樣的聚會上,不過是吃東西都讓人移不開目光,以至於得躲出來避避風頭了。候婉彤嘆口氣,自言自語般說:“說來讓人羨慕,其實也挺辛苦的。惹眼加上貧窮,大概是我們這類姑娘的原罪吧。”

“瞎說什麼?不至於,我今天就是你們的護花使者。”司宇輕輕摸了摸婉童的長髮。

“老公你真好!”婉童報以大大的笑容。

兩人並肩走進會場,婉童卻並未再挽住司宇的手,而司宇似乎也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向里走去。走到樓梯邊,候婉彤漫不經心抬起頭來,發現身邊已經沒了司宇的手,環顧四周,卻在左側的一扇透着月光的雕花小窗前發現司宇的背影,他站在窗子一邊,背影挺拔。

她覺得驚奇,司宇居然這麼快到大廳另一邊了?怕司宇還在因為今天的事心裡不痛快,自覺應該再哄哄對方,於是便悄悄走過去,用力戳了對方屁股一下,笑語:“剛說完自己是護花使者!轉身就不見了,你這是又看到誰了啊,我還——”

“找你呢”三個字沒出口,那人卻帶着深深的困惑把轉臉過來,婉彤頓時了眼。

盯着那張從不認識的俏臉手足無措、訥訥開口:“對不起,我認錯了人。我···真的很抱歉。”

她解釋得亂七八糟,面前的年輕男子卻聽懂了,毫不介意的搖頭:“沒關係。”

婉彤不好意思的“哈哈”兩聲,然後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年輕男子含胸略一欠身,抬頭仰臉時帶着恰好到處的淺笑神情:“我和你朋友很像”

“額,也不是,就是髮型和身形都比較像,你們的禮服也是一個顏色,就,總之,很抱歉就是了。”

年輕男子聳肩輕笑:“沒關係,西服嘛,相似也很正常,不耽誤你找人了。”

“哦,好的好的。”

年輕男子從她面前繞開,踱步走向門口,同時還不忘回頭微笑致意。

李十亭!一出生就身家過億的李十亭!婉童認出了面前的人,一時有無數種說不清的情緒在心頭盤旋。一瞬間,婉彤覺得自己簡直熱血沸騰,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湧上了腦門,那種激動的感覺讓候婉彤忍不住追隨此人離開的背影,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就這樣,最會察言觀色的她,此時,選擇性的無視了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散發出的一種強烈的優越感過剩的自負感。司宇的聲音在身後不陰不涼的響起:“嘿,看什麼人看得那麼出神?”

婉彤嬌嗔道,“我一回頭你人就不見了,你說我看誰呢”

司宇,“你是越來越像個女演員了啊?!你就不能學學人家文伶嗎?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怎麼能當成閨蜜的!”

“司宇?”回過神的婉童瞬間雙眸含淚定定的看向司宇。之後轉身向二樓走去。一抬頭,再次看到了那幅《沉睡》,剛剛圍着這幅畫的人太多了,她此時才看清了這幅畫的全貌。腳步一頓,轉頭向場外走去。司宇剛打算追上,不了遇到了熟人,不得不寒暄起來,再回頭,婉童早已走出了會場。

會場外,文伶認認真真的發獃,沒人知道她在想着什麼。

婉童,“伶伶、伶伶,你轉運的機會來了!快跟我來!”

“出什麼事了?”

“你來就是了!我又不能害你!”

命運的安排,人力總是躲不過的。人心的推波助瀾,也不是命運能預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