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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菜肴還算豐盛,酒水雖然一般,但好在量足,這是李無憂對這頓飯的總體評價。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頓飯卻是吃的有些煎熬。

上首主家和客席倒是觥籌交錯,可下面大家一幅蒙圈狀態,這誰啊?

陳子浩倒是去敬了酒,可回來之後對來人的身份卻是三緘其口,氣的平時幾個關係不錯的想罵娘。

等到孫家主端茶送客之時,大家都是長出一口氣,這事情弄的,趕緊回去查查,到底這李步歡是何方人物。

陳子浩留了下來,羅家的羅聘也在。加上孫家,還有縣令,豐水城中說話的幾家算是聚齊了。

下人換過茶水,廳中沒有了其他人,孫家琛趕緊帶着弟弟重新給李無憂見禮。李無憂無所謂的言道:“你們不用拘束,你等只要明白我無意朝堂,也無意於江湖便就是了,這次我出手只是看這天下黎民疾苦,能做些事情也是心安些。”

孫家琛趕緊道:“弟子明白,先生學究天人,又怎會被紅塵俗世所羈絆。”

因為李無憂是易容而來,除了孫家琛,其他人只能猜測他的身份,因為跟“天公子”的差別太大,幾人也沒往上面想,只以為是長樂山一位厲害的教習。

這時幾人重新坐下,陳子浩與羅聘居於下首,李無憂佔了主座。

張縣令起身對李無憂躬身道:“張俊謝過先生提攜之恩。”他既然知道自己這次佔了李無憂的便宜,怎麼也要表達謝意。“明日我在後衙設宴,望李先生和老前輩能賞光。”

李無憂搖搖頭:“算了,你是官聲不錯,不然我也看不上,後面還有仰仗你的地方,謹記為官之道,與民謀利即可。”

張縣令立即躬身答道:“下官定不負先生所託,必當盡心為民謀福。”雖不清楚李無憂的具體身份,但沒看見那孫家孫在從長樂山直入京師,幾年就坐到了左都御史之位,這些人還真都得供起來。

李無憂轉臉對孫家琛兄弟說道:“我在長樂山見過孫先生幾面,孫先生為人剛直,這左都御史的位子坐着,估計也是眾矢之的啊。”

孫家琛激動的答道:“家父性格剛直不阿,引起朝中多少官員不忿,現在處境的確有些艱難。”說完站起來一禮:“望先生能施以援手。”孫家林也跟着站起來施禮。

李無憂並不答話,問道:“這次孫先生派你們來所為何事?”

孫家琛有些尷尬,赫然答道:“家父本不知道是先生前來,派我們兄弟前來,原想着借長樂山香火之情,將此次下山學子引為奧援。”說的好聽,其實就是來看看這次下山的是誰,看看能不能藉著曾經教習的身份收到麾下來,最不濟也可以結盟,到京城好相互有個關照。

可是沒想到來的是李無憂,宗師隨行,這要的配置,到了京城,皇帝都要出城迎接。作為長樂山未來主人,出山後便是他們長樂一系的掌門人,孫在的算盤那還打的響。

李無憂道:“現下國運不昌,孫大人也是為國為民,勉為其難了,京師我會去的,這次你們若是無事,便隨我一同進京吧。”既然孫在已經有託孤之念,可見京城的情形敗壞到什麼程度了,李無憂雖無做聖人的心思,但對忠貞之臣還是敬重的,相信有自己在,應該沒人敢對這兄弟二人怎麼樣。

孫家琛兄弟還是年輕,不知道世事艱險,孫興無條件支持李無憂,便是將孫家前途交於李無憂之手,也是為孫家琛兄弟交的投名狀。

孫家琛聞聽李無憂要他們隨他一起進京,頓時大喜,有這位先生在,天下還有什麼難事?忙躬身應道:“自當從命。”

李無憂接着對下首的羅聘說道:“羅公子,你們羅家乃是豐水城三大世家之一,我今日所行之事當能惠及豐水縣百姓,望羅家能夠共襄盛舉,李某不勝感謝。”

羅聘有些猶豫,雖然這長樂李步歡似乎有不小的能量,可他所謀劃的事情,羅聘能不能做主還是兩說,現在答應下來到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給羅家惹來麻煩。但當此情形,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便硬着頭皮說道:“公子但請吩咐,我羅家必當鼎力相助。”

李無憂點點頭,這羅家公子看來魄力是差了陳子浩一籌的。

李無憂看向眾人,緩緩說道:“此次從書院來,一為歷練,二為百姓多舛,我輩讀書人當以家國社稷為念。”說完,他頓了一頓,看向陳子浩:“陳公子有三騎沖陣的魄力,這豐水縣土地深耕種植之法試行推廣之責,就交與陳公子,不知陳公子意下如何?”

陳子浩起身答道:“子浩當竭盡所能,將這造福萬民之法推廣開來。”

李無憂點點頭讚許的說:“陳家有陳公子,必當大興。”說完對孫家主和羅聘說道:“孫羅兩家還請在此事之上予以配合,爭取這豐水縣田畝早日完成深耕。”

孫家主和羅聘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李無憂看向張縣令:“縣尊大人可有升遷之前再立一功的想法?”

張縣令大喜過望:“一切由先生做主。”

李無憂對張縣令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他對福伯一點頭,福伯拿出一捲圖紙,攤開在桌上,眾人看去,赫然是豐水縣的地圖,不過有些細節之處卻不盡相同。

孫家主皺眉道:“公子這圖紙跟現下豐水縣的格局頗有出入,倒是與三十多年前豐水河未斷流是頗似。”

大家隨着孫家主所說看去,的確如此,城邊那乾涸的河道,在地圖上卻煙波浩渺。

李無憂輕輕點頭:“孫家主是豐水老人,不知當年的豐水河還記得多少?”

孫家主回憶道:“當年豐水河沒有乾涸時,河道寬闊無比,河上行船如織,碼頭附近那是豐水縣最繁華的地方,後來河道上游阻塞,碼頭漸漸就荒廢了。豐水縣的行商也從此一蹶不振,直到張縣令疏通商路之後,生意才有起色。”

陳子浩插言道:“可惜天災人禍不斷,大越烽煙四起,這商路也是時斷時續。”

張縣令道:“守土一方,不能讓百姓安居樂業,慚愧啊。”

陳子浩點頭道:“其實長河郡、溢水郡和洛水郡乃大越腹地,少有戰亂,是我大越國根基所在,加之地方官員士紳也算勤勉,此三郡可算是越國糧倉。但奈何天下地力越來越弱,出產難以為繼,而這三郡原有豐水河勾連交通,糧食可以運至天下各州郡,但豐水河斷流之後,加上各地路霸山匪多如牛毛,導致糧食運不出去,各地缺糧不得緩解,便是京師也是常年從各地催調糧草。”

說到這裡,李無憂見眾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一點,“一切的關鍵,就是這豐水河!”

說完,李無憂看着張縣令道:“縣尊四年前來到豐水縣,若當時開始聚集難民疏通河道,想來,現在這豐水河已是船帆點點,碧波蕩漾了,等待張縣令你的前程必不是像現在這般一郡之地。”

聽到李無憂的話,張縣令感覺猶如醍醐灌頂,一時竟是痴了。

其他人也默默不語,靜靜消化着李無憂的話。

良久之後,張縣令長嘆一口氣道:“一直以來,本官自以為雖不能讓百姓富足,但能讓地方安寧,也是有功於民,今日聽先生一言,我才明白,我竊據豐水縣令之位四年,不能溝通豐水河,解他郡黎民缺糧之苦,不能為國分憂,真是於國於民有罪啊。”

孫家主忙勸慰道:“張縣尊言重了,你來豐水,所作所為都是一心為公,滿城百姓都是看在眼裡的。”

陳子浩和羅聘也趕緊勸解。

張縣令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對李無憂長身一禮,誠懇說道:“蒙先生一語驚醒,我張俊雖不才,但穿一天這官服,就要為百姓着想一天,現下我還是這豐水縣令,疏通豐水河責無旁貸,請先生教我。”

李無憂淡淡說道:“此事我即提出,當然已有計較,不過你有此擔當,也令我刮目相看。”

說完對孫家主等人道:“我欲溝通豐水河,河道疏通之後,商機巨大,誰佔了先機,誰家就郡望可期。”

此刻三人,就連見多識廣的孫家家主孫興也是一臉大駭之色,豐水河斷流之後,上到朝廷下到江湖世家,不知想了多少辦法,最後都認為此事不是人力所能改變,若要治水,當傾一國之力。這件事也就被這樣擱置了。

羅家公子羅聘更是滿臉不信之色,沉聲問道:“先生所言,聘不敢有異,但是那豐水湖我也曾去遊玩過,方圓幾百里之廣,要想疏通開來,實在是有些。。。。。。”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清楚。

李無憂並不作答,回首對張縣令道:“故河道兩岸百姓請大人務必通知遷移。”

然後對坐在那裡不發一言的福伯問道:“福伯可知三郡之地現有多少宗師?”

福伯盤算了一下,答道:“當在十二三位。”

李無憂搖搖頭,說道:“少了,福伯從長樂山叫幾位吧,湊夠十八之數,我有用。”

此刻所有人的想法就是:“調動十八位宗師,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