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憂手持一塊巴掌大令牌，站在一座不大的小樓前。
這座小樓看上去毫不起眼，卻是在莫家大院的最深處，一路走來戒備森嚴。每一道關卡都要查驗令牌方才可以入內。
遠遠的，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葯香，這是丹房長久下來積存的丹氣。
“你來啦。”莫老者樂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年輕人，開口道。
其實這幾天他一直留意着，沒想到李無憂竟是如此沉得住氣，硬是在看了好幾日書，直到現在才過來。
“見過前輩。”李無憂上前行禮，“晚輩今日特來向前輩學習煉丹之道。”
莫老祖點點頭，轉身往裡走，一邊道：“跟我來吧。”
李無憂跟着走入丹房，只見其中有着一個個小房間，門上掛着號牌。其中不少隱隱傳出葯香，顯然其中正有人在煉丹。
“我莫家後輩子弟中，真正能練出丹藥的不多，但是基本功還是有的。”
莫家老祖一邊走，一邊向李無憂解釋着。小樓里差不多十個房間，二人在甲字號丹室前停下。
莫老祖伸手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李無憂隨後進入，只見丹室不大，正中間便是一尊三尺高的丹爐。
那丹爐看上去是青銅所鑄，渾身青黑色，有着幽暗的光澤。
三足鼎立，圓潤的爐倉下閃爍着幽藍的火焰光芒。顯然，這是正在煉丹呢。
很讓李無憂意外的是，不大的丹室里站滿了人，此時看到他來，都是抬眼看着他。
“這是我說過的無憂，今日起他便隨你們一起觀摩學習煉丹之術。”莫老祖對丹室中人開口道。
“這些有的是我莫家後輩，有的是來此處如你一般學習煉丹之術的，以後有什麼不懂的，我若不在，你可先問問他們。”
莫老祖又轉身對李無憂說道。
李無憂抬手抱拳道：“見過諸位。”
那邊人似乎有些警惕，很是冷淡的抬手回禮，卻無人搭話。
莫老祖擺擺手道：“你們先各做各的事情吧。”然後又對李無憂道：“剛好我這煉製一爐丹藥，你可來看看。”
說著，他走到丹爐前的蒲團上坐下，伸出手去，按在丹爐外壁之上，閉目不語。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雙手連動，輕輕拍打着爐壁。
“可知我這是在做什麼？”莫老祖微笑着看向李無憂。
“前輩想來是在調和爐中藥力吧？”李無憂上前幾步，也是盤坐於蒲團之上。
“不錯，這些靈草靈藥各自藥性不同，若不加外力，他們不但融合不了，還可能會相互衝突，導致炸爐。”
莫老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按在爐壁上，感知其中變化。不一會，他又伸手一揮，爐下幽藍的火焰一下子旺盛起來，“噼里啪啦”一陣作響，李無憂明顯感覺到室內溫度一下子升高不少。
“這爐火嘛，最好是能抽地脈之火，但地火難得，而且難以控制。其次可以以靈石為源，以聚火法陣控制，我這丹爐便是如此。”
說到此處，莫老祖呵呵自嘲的一笑：“都說我莫家是豪富之家，但他們哪知道煉丹耗費之巨？便是我，尋常煉丹也只是用烏桐木點火，難用得起靈石聚火。”
烏桐木火力旺盛而持久，雖也貴重，但到底比靈石便宜的多。
隨着爐火轉旺，丹爐之中一陣葯香從爐頂的氣孔湧出。莫老祖此時也不在說話，心神都放在丹爐之上，站起身來，圍着丹爐遊走，時不時伸手拍打一下爐壁。
丹爐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想闖出來，卻被束縛住，在其中不甘心的衝撞着。
一刻不停，莫老祖整整繞着丹爐拍打了一個時辰，丹爐中才慢慢沉寂下來。
他的額頭見汗，臉上神情卻輕鬆許多。
“這煉丹最關鍵的一步算是過去了，後面就看出丹多少了。”
莫老祖抬手擦擦汗，一邊唏噓不已的說道。
李無憂想起書上所記，根據丹師能力，一爐丹一般在一顆到十數顆之間不等。
一爐丹藥太少，肯定會浪費不少資源，太多了，又會影響丹藥質量，而且對丹師能力要求也越高。
“不知老祖這爐打算成丹幾許？”
李無憂開口問道。
“這是一爐鍊氣後期所用的丹藥，
老夫煉製也有些難度，一般出丹五成左右，十顆以內。”
莫老祖話雖這樣說，但李無憂知道，鍊氣後期的丹藥能出丹五成，莫老祖的煉丹造詣怕是已到大師境界了。
片刻之後，莫老祖伸手將爐火熄滅，然後雙手按在爐壁之上，慢慢搓動，眼睛緊盯着丹爐。
丹爐之中，隨着爐火的熄滅已是不再噴涌丹氣，不過過一會其中便有一聲“啪”的爆響。
每響一聲，莫老祖都會肉疼的皺一下眉頭。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爐溫冷卻，莫老祖才伸手將爐蓋揭開，一股清香湧出，李無憂感覺渾身一陣舒暢。
“呵呵，這煉丹啊，便是這一口丹氣動人，讓人沉溺不能自拔啊。”
莫老祖看李無憂模樣，有些感慨的說道。
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在爐頂之上虛虛一抓，十幾顆碧綠的丹藥便被攝在虛空。
只見那十幾顆丹藥中大部分都是圓潤飽滿碧綠如瑩的，但有幾顆卻樣貌殘缺不全，色澤也不鮮艷，反而有些綠中夾雜着淡淡的黑色。
莫老祖嘆一口氣，將那些圓潤完好的丹藥攝出，落在旁邊一個鋪着綢布的圓盤裡，有童子上前，將丹藥一顆顆裝在一個個小玉瓶里，然後塞上瓶塞，貼上寫了莫氏丹房字樣的封條。
其他的丹藥就是廢丹了，藥性不明，可能還有毒性。
不過莫老祖也沒有丟掉，將之掃在一個葫蘆里，讓童子收了。
此時自有人上前來將丹爐打開，清理其中的丹渣。
“可有所得？”莫老祖轉身看向李無憂。
“大開眼界！”
李無憂面上露出感慨羨慕之色。
的確，這煉丹之術果然是博大，其中藥理與火候掌握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莫老祖微微一笑，伸手攝來一個小玉瓶遞給李無憂道：“這是一顆‘養元丹’，乃是鍊氣後期溫養經脈所用，且與你一顆觀摩吧。”
李無憂忙致謝接過。
其他人見此都是露出羨慕之色。
“老夫還要煉一爐丹藥，你可還要看看？”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