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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鳳不好意思地一吐舌頭,但是卻沒有一邊玩去。

要是一邊去她就不是欒鳳了,七手八腳地越幫越忙。

江敏已經趴在縫紉機上身體抽搐一副要不行的樣子。

在欒鳳的七手八腳的忙活下,用了五分鐘的時間總算把這件衣服套上了。

麻痹的五分鐘都能縫條褲衩了。

萬峰嚴重懷疑欒鳳是藉著穿衣服來揩油的。

衣服一穿上欒鳳就楞了,江敏也不笑了。

萬峰現在身高近一米五,算不上高。

按理說這種身高的男人穿什麼衣服都不會好看。

但是萬峰肩膀寬能把衣服撐起來,這衣服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並不肥大,反而有幾分緊身夾克的樣子,因此他穿上竟然搖身一變有了幾分翩翩美少年的模樣。

欒鳳眼睛都不會眨了,獃獃地看着萬峰臉都紅了。

萬峰生怕她把口水流出來,趕緊伸手在她面前晃蕩了幾下。

他知道她們有如此的表現主要是因為這件她們從來沒見到過的奇怪衣服帶來的衝擊,其實和他本身關係並不太大。

“哇!想不到這見衣服穿到身上竟然會出現這種效果,太好看了。”清醒過來的欒鳳跳腳歡呼。

“我也覺得很好看。”江敏也由衷地讚美。

男人被形容為好看總感覺非常的彆扭。

“記住了形容男人要用帥!不能用好看,好看和美那是形容女人的。”

江敏從縫紉機後面也跑出來和欒鳳一起圍着萬峰轉,一邊用半生不熟的帥字造句。

“衰得一塌糊塗,衰得掉渣。”

萬峰氣得夠嗆,好好個帥字欒鳳竟然能念成衰,她語文老師一定是教音樂的或者是教體育的。

等兩個女人瞻仰夠了,萬峰把夾克脫下來。

“其實這衣服女人穿上也好看,它能帶來一種野性的美,不過江敏不太適合穿欒鳳比較適合。”

欒鳳一聽眼睛裡都能伸出翅膀了:“我試試,我試試。”

女人穿夾克的前提是必須得有高挑的身材才能穿出韻味,如果一個五短身材的女人還是離夾克遠點一點都不吃虧,除非是那種緊身夾克,否則非穿成一個罈子不可。

幸好欒鳳有這樣的身材,但是欒鳳一穿上萬峰就不忍目睹,本身這貨就一身野性,這夾克一穿上憑空又添了幾分野性,活脫脫一個要上天的假小子,兩個咯吱窩下插兩把扇子估計就可以飛了。

“我也試試。”

江敏終於忍耐不住了,也穿上轉了一圈。

也怪衣服一到她身上立刻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樣子,既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有幾分青春少女的任性。

如果說欒鳳穿上是假小子,江敏穿上就成了略帶任性的淑女。

萬峰還從江敏身上看到了幾分國際名模的風采?

難道這貨是天生的模特料子?

那就生不逢時了,模特這玩意出現最低還得好幾年,到時候她大概也二十好幾歲了,好像也不算晚呀。

“敏姐穿着也好看。”欒鳳在一邊拍巴掌。

“只是這衣服有點問題,左右前幅都一般大,這紐扣怎麼訂,難道就開着懷穿?”江敏抻着兩個衣襟自言自語。

“夾克這玩意天上就不是釘紐扣的,它是用拉鏈的,等明天我到商店買些拉鏈回來釘上你們就知道了。”

夾克釘紐扣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欒鳳和江敏對視一眼,她們都是做衣服的當然知道拉鏈了。

“你明天就去買,後天去我姐家就穿這個出去,保證能衰一路。”

“帥!不是衰!”萬峰怒吼。

麻痹的衰一路?這還能不能過了?

“不都一樣嗎?”

“帥是四聲,衰是一聲它怎麼能一樣呢,跟着我念,衰、帥…你還是說我好看吧。”

不可救藥,孺子不可教也。

萬峰氣哼哼地出門從自行車貨架子上取下一個破包拎到屋裡,從裡面拿出三個炭火熨斗。

熨斗是用鑄鐵倒模倒出來的。

讓萬峰想不到的是肖德祥他們竟然倒出了三個元寶型狀的熨斗,元寶一頭還留出一個半尺長的把手,底部好像是用刨床刨出來的非常的平滑。

萬峰嘿嘿地笑,孤山機械廠這些還挺有意思的,這十塊錢花得一點都不虧。

“哪來的?”欒鳳和江敏都非常驚喜,一人抱着一個大元寶,這可比她們用得那小鏟子上面放火炭強多了。

“我在河邊撿的。”

“瞎說!”

“這回可好了,省的熨個衣服一會兒一換火。”

炭火熨斗最大的缺點就是熱量上浮不能聚集在底部,因此要經常的換火,欒鳳原先用的那個小鏟子形狀的玩意是最古老的東西的,因為面積小上面放的火少的緣故,有時一件衣服沒熨完熱量就不行了。

這回這三個元寶熨鬥上面還有蓋子,怎麼著熱量也不會流失的太快。

當有兩個不知那隊的姑娘走進欒鳳房間的時候萬峰才發現外面要天黑了。

八零年夏天的農村如果沒有電影還真的沒什麼意思,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每個家庭除了懸在屋裡天棚下的廣播匣子能弄出點聲音外,一切都是沉寂無聊的。

就像一個沒有色彩的黑白世界一樣簡單純粹。

老年人可以蹲在炕頭一邊抽煙袋一邊聽頭頂的廣播匣子,聽裡面的新聞、廣播劇和用唱片放出的歌曲以及長短不一的各種大隊通知。

就像此時吃完晚飯的姥爺一樣。

在萬峰的眼裡這就是一張黑白的照片,有遙遠有古樸有緬懷但更多的是一份觸動。

萬峰躺在沙灘上望着繁星閃爍的天空,心中有微波蕩漾。

雖然自己現在置身這個世界,但總感覺又游離與這個世界之外。

他就像一個拍攝黑白照片的攝影師,望着鏡頭裡的風景,既真實又虛幻。

記憶深處一些上一世的親屬以及好友一個一個地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就像一幅幅黑白照片一樣在他的眼前走過,有人讓他微笑有人讓他痛恨有人讓他落淚。

直到一個女人的影子浮現出來。

這個一個姿色中等的女人,是萬峰上一世的妻子,一個極有主心骨的女人,一個只要自己認準了一條道就非要跑到黑的女人。

一個萬峰儘管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卻說不上有多少感情的女人。

儘管這個女人的心地不壞而且對萬峰的父母非常的好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萬峰在這一世卻不想和她再有什麼交集。

一個從來不聽男人話的女人而一意孤行的女人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這個女人的照片從萬峰的眼前飄過,另一張照片慢慢浮現出來。

這是一個五六歲的兒童,手裡抱着一個蘋果正在哇哇大哭着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