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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峰不知道母親竟然還趁這麼個東西,他好像從來沒看見母親戴過。

不過他沒都要,而是留下了一個,不能自己都留着,將來弟弟娶媳婦的時候,老媽拿什麼給?

一家一個公平。

明天就是八月一日,萬峰迴家已經整整十天,既然決定明天就要回去,現在開始就要做回北遼的準備了。

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回去更沒有什麼可帶的,他和父親那次進山採摘的木耳一共晾曬出差不多九斤干木耳,這是他唯一帶的東西。

別的還真沒什麼東西可帶的,錢他身上還有幾百塊,路費用不了的用。

八月一日的早晨,萬峰背着包和父母告別,父親因為還要到連隊幹活就沒有送萬峰到車站,只是站在家門口目送萬峰離去。

萬峰一直走到木匠鋪時回頭還看到父母站在門口…

萬峰眼睛有點發澀,狠心轉過身一直走到車站再也沒有回頭。

早進城的班車是早晨六點半到達大林子車站,萬峰上車坐了一個多小時的汽車到了吳縣車站。

下車進站就去買到龍鎮的車票,在她前面有一個女孩也在買票,當她買好票離開售票口的時候,萬峰意外地發現是張旋。

自己回來看到她,自己走的時候又看到他了,緣分呀!

“張旋!”

張旋腳下一個趔趄,然後疑惑地看着萬峰:“你認識我?”

萬峰點頭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兩年後我們是同學。”

說完就把錢遞進售票口買車票。

張旋疑惑地走了,估計頭上的問號都快趕上佛主的頭髮了,這傢伙說兩年後和他是同學?這人不會是神經有問題吧?

八點鐘萬峰踏上了前往龍鎮的火車。

中午十二點到達龍鎮後,在候車室等了三個小時的火車,下午三點半才坐上開往哈賓的火車。

這個時間段的火車很不符合萬峰的要求,因為它到哈賓的時間會在晚上十點左右,這個時間段他怎麼到蔣明家去找他?

一切和萬峰算計的差不多,火車到達哈賓站的時候還真是晚上十點半。

這個時間點到人家去有點不合適,再說蔣明家地方也不大,兩個兒子加他們兩口子住着大概有三十平面積的住房,他去了也沒地方住。

好在火車站外有國營旅社,萬峰就跑到旅社要了一個單間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萬峰起床退房後就來到上次遇到蔣明兩口子的胡同。

蔣明兩口子果然又在這裡賣早餐呢。

“老侄兒,回來了?吃飯沒?喝碗豆漿。”蔣明端過一碗豆漿一張卷餅。

萬峰也不矯情,稀里嘩啦就喝了起來。

“你父母還挺好唄?”蔣明一邊忙活一邊問。

“都挺好的。”

“我以為你還得在家待幾天呢。”

“回來看看就行了,北遼那邊還一堆事兒呢。”

“那咱們什麼時候走?”

“蔣叔,你確定去了?”

“當然了,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呀。”

“我下車的時候看了一下列車時刻表,七點四十有到渤海的普快,咱們就坐那趟車走。”

七點多鐘,蔣明收攤後回家匆匆收拾收拾後就和萬峰出門了,在候車室待了半個小時後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在哈賓上車,車上還是有很多空座位的,萬峰和蔣明佔了兩個靠窗面對的位置,一路聊着天。

八一年的夏季火車上是最清閑的,那時也沒有什麼旅遊熱,滿車廂也沒有多少人,除了公事公幹的人以外就沒有多少閑人了。

這種狀況到八五年後就有了變化,旅遊的人開始增多,每年的這個時候就出現了一個新名詞:旅遊季。

“老侄兒,你說國家的政策出現了鬆動,會不會再發生變化?”蔣明略顯擔心地問。

“一個新的政策出現的時候,出現一些反覆是很正常的,但大的趨勢是改變不了的,只要我們小心點謹慎點,別瞎嘚瑟就不會有什麼事兒,到八四年以後形勢就會好轉。”

政策是當然有反覆的,萬峰可沒忘記明年以八大王為首的全國範圍內的抓投機倒把事件。

在這次抓投機倒把罪的浪潮中,紋州有八個個體戶成為了反面典型,其中規模最大的胡靜林竟然跑到座山雕的故鄉隱藏了兩年。

直到八四年國家chūtái一號文件,保護個體戶的勞動成果這件事兒才風平浪靜,但是這次事件造成的影響還是影響了很多年。

直到九二南巡之後,個體專業戶才真正地安下心來。

正因為此,他的服裝廠現在是以集體的名義掛靠在窪後的名下,就是為了應對這次浪潮。

“就怕政策三天兩天的變化。”

“像咱們老百姓干點什麼就怕出現政策變化,經不起折騰呀。”這時和蔣明同一個座位的三十多歲的人也發出了一聲感嘆。

這人一身標準採購員的打扮,最顯眼的是上衣兜里別了三支鋼筆。

“這位叔,您這一身打扮可不像老百姓,倒像是國家幹部呀。”

那人自嘲地一笑:“我可不是什麼幹部,只是個小小的採購員。”

這人一口北方口音,應該也是北三省的人。

“您在什麼單位工作?”

“常拖一個下屬的配套廠。”

常春拖拉機廠!

“常春的?”

那人點頭。

“好單位呀,只是您一個鐵飯碗的人怎麼也會有這樣的嘆息?”

“唉!我家在常春郊區住,家裡人口多,我也想干點什麼可是心裡老不踏實。”

“叔,那麼常拖的一些產品到時候找你能買到嗎?”

“你要買拖拉機可以找我。”

買拖拉機當然不會去找你們了,常拖生產的28拖拉機馬上就會淘汰,改型的拖拉機好像還沒開始投產,它們生產的小型拖拉機還得四年才能上市,到時候我們的拖拉機估計都打出天下了。

萬峰眼珠轉了幾轉:“叔,能不能把你姓名,單位地址和電話號碼留給我,說不定過些日子我們會有公事上的往來。”

對方很痛快地寫了公司地址個人姓名和工廠的電話號碼。

對方姓滕,叫滕飛。

“小兄弟,我聽了你幾句對話,發現你對很多事情很有獨特的見地,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陽。”萬峰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

蔣明奇怪地看着萬峰,不知道萬峰為什麼說了一個假名。

滕飛並沒有到常春下車,幾站過後就在一個縣城車站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