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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的南大彎東山灣就像一本不忍卒讀的書,被歲月裝訂的亂七八糟。

但是此時呈現在萬峰目光里的世界已經和他的記憶完全分離,分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頁碼。

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工地貼着山彎一字排開,被規劃的整整齊齊。

雖然這些工地此時還處於半成品階段,但現在的樣子已經註定了這地區將來的繁華。

用後腦勺也能想出這些還未竣工的工廠都是將來為南灣機械廠做配套的。

我就說有眼光的人不會像熊貓一樣珍貴嗎!

儘管這些工廠雖然還沒建好,但是工廠門前的水泥路卻先暢通無阻了,貼着山彎一直蜿蜒到萬峰的腳下。

萬峰在水泥岔路上停留片刻,車把向右就向西山彎拐去。

與東山灣的鱗次櫛比相比,西山灣暫時還是那四個廠子,與對面相比像被拋棄的怨婦般孤苦伶仃。

方便麵廠也處於人去樓空的狀態,雖然大門兩側紅彤彤的對聯和門上大紅燈籠充滿喜慶,但也掩蓋不了廠區里每人的現狀。

過年期間唯一不放假的就只有安保公司了,這些工廠現在都僱傭了韓廣家公司的安保人員。

方便麵的大門口兩個穿着統一zhìfú的安保人員正沐浴在午後的陽光下聊天。

萬峰嚴重懷疑這兩個貨是中午吃多了撐着了,否則放着傳達室里的溫暖如春不大加利用卻跑到外面接受北風的洗禮,不是撐着了就是腦袋進水了。

萬水明的小五金廠應該是不需要安保人員了,因為他的家也就在廠子里。

但是萬峰在大門口依然看到了兩個安保人員,正在幫着萬水明在大門口立鞭杆子。

長圖縣過年放鞭是不立鞭杆子的,萬水明這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萬峰和萬水明打了個招呼就進了他家住的小樓,三嬸和奶奶正在蒸年糕蒸豆包什麼的,弄得屋子裡全是蒸汽。

這種環境是不適合多說話的,因此萬峰和奶奶三嬸說了幾句話就出來了。

這次回來因為一直趕路萬峰也沒買什麼特別的禮物,所以只能靠錢打發了。

奶奶發一個裝了一千元的紅包,堂弟和堂妹也是一人一個五百元的紅包。

這不能怨他小摳,紅包裝一捆十元的票子就像二百斤胖子的肚子一樣,再塞就爆了。

自己的廠子怎麼也得去轉一圈的,就算不進去也要在門口看看。

從老叔的廠子里出來萬峰就來到服裝廠和南灣廠門口轉了一圈。

廠子里也是除了保安也沒別人。

萬峰想了一下光是自己的兩個廠子過年期間就雇了最少十幾個安保人員,一個保安一天最少得五塊錢吧,春節期間一直到十五,這得多少錢呀?也不知道梁紅纓這摳娘們有沒有給他個優惠價。

如果沒有,要不要把從韓廣家那十萬塊里扣點出來?

不行得去問問。

梁紅纓斜着眼睛看了萬峰,一臉的鄙視。

“老同學,咱不丟人行不?你現在是紅崖最大的老闆,你跟我講幾個保安的費用,百八十的,害臊不?”

“不害臊!你脖子上有一塊吻痕都不害臊,我害啥臊呀?”

梁紅纓嗷一聲彈起來,手忙腳亂地找出一塊鏡子就照脖子,在發現脖子上光潔如玉後才長舒了一口,然後就看到了萬峰同樣鄙視的眼神。

梁紅纓臉一紅,碼的又上當了。

“我非常擔心我們廣家被你帶壞了。”

“拉倒吧,你對你們家廣家可是一點不了解,他可是精英。”

“啥叫精英?”

“就是把一個人進行壓縮、提煉、過濾再壓縮、提煉、過濾多次剩下的部分。”

梁紅纓想了半天“那好像是人渣吧!”“呵呵,你總算聰明一回了,廣家呢?”

“回家了還沒回來。”

韓廣家的家在小樹屯前街住,這貨一定是和梁紅纓親熱完了才回家去看望父母。

不孝子孫,先想媳婦後顧父母。

既然韓廣家沒在這裡那十萬塊錢的支票萬峰就沒拿出來。

這個必須親自交到韓廣家手裡,要是給了梁紅纓她貪污了怎麼辦?

這個可能性可是非常大的。

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就是窪後了。

姥爺家和欒鳳家都要轉一圈的。

萬峰驅車來到了窪後。

與別的地方相比,財大氣粗的窪後果然又是一番景象。

一過窪前和窪後的交界處,道路兩邊的就插滿了五顏六色的彩旗,還在公路上空拉上了綵帶,風一吹呼啦啦的煞是好看。

農機廠機械廠鞋廠門前更是披紅戴綠,一副高大上的氣勢。

窪後大集的正門也被裝點的龍飛鳳舞,把峰鳳服裝廠的廣告牌都給遮擋了。

隊部門前聚集着一群男女青年,倚着牆角談天說笑。

萬峰沒有在這裡停留,只是眼睛一掃而過,騎着摩托直接就到了曾經自己的家門口。

在門口下車按了一下車喇叭後下了摩托。

一個腦袋從廚房門裡探了出來,接着發出一聲驚叫。

欒鳳半拉身子就從門裡塞了出來。

這個二虎娘們,你倒是把門打開再往外鑽好不?

萬峰對着姥爺那屋指了指就向姥爺家走去。

萬峰在姥爺待得時間也不長,和姥爺姥姥扯了會閑篇後,給姥爺姥姥小表弟發了紅包後就來到隔壁。

這棟房子現在算是送給欒鳳父母住了,她家的老房子作價賣給了欒英。

萬峰只和欒鳳父母打了個招呼就被欒鳳拉到她的屋子裡。

欒鳳眉黛春山,眼含秋水、唇猶紅豆,臉若桃花一副溫情脈脈的架勢,輕啟朱唇正要說點什麼。

“想了,天天都想,寬衣解帶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回還沒等欒鳳開口,萬峰就提前把答案說出來了。

免得她又問想她了沒有。

“你這古詩念得怎麼這麼彆扭,你確定沒念錯?”欒鳳質疑。

“這是宋朝柳永的蝶戀花,我記得非常清楚,保證沒錯。”

“等我去問問敏姐,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兒,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這幾我天天望穿秋水般地盼着你回來。”

“那正好,我們真是兩口子,你望穿秋水,我忘穿秋褲了。”

“討厭!”欒鳳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