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兵！”指導員反對道：“我必須提醒你，我們剛才就是在這個距離打退了敵人……”

“那只是敵人的試探性進攻，阿爾圖同志！”少校打斷了指導員的話：“他們兵力不足！”

既然少校這麼說，指導員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你叫什麼，列兵？”少校把目光轉向舒爾卡。

“呃，舒爾卡，少校同志！”

“那麼，舒爾卡！”少校問：“你認為我們應該在哪個距離與敵人作戰？”

“500米！”舒爾卡想也不想就回答：“這是敵人50mm迫擊炮的最遠射程，他們的迫擊炮和chōngfēngqiāng無法發揮作用！”

少校想了想，就點頭說道：“你說得對，舒爾卡，我會考慮這個建議的！”

說著，少校拍了拍舒爾卡的肩膀就離開了。

指導員瞪了舒爾卡一眼，似乎想找點其它什麼借口給舒爾卡一點懲罰，但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等指導員離開後，大鬍子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嗎？”

“什麼？”舒爾卡不明白這有什麼能稱得上幸運的。

“運送dànyào……”大鬍子說：“你會第一時間成為德國飛機的打擊目標！”

於是舒爾卡就明白了，原來這裡還不是最危險的地方。

愣了一會兒，舒爾卡就小聲問着大鬍子：“那個少校，他是誰？”

之所以要小聲問，是因為舒爾卡擔心這個少校可能會是個很熟悉的人，這麼問會很奇怪。

不過幸好大鬍子臉上沒什麼異樣，他一邊蹲在地上用舊報紙卷着煙絲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第44團的團長，加夫里洛夫同志，是他組織起了部隊堅持戰鬥！”

聽到這個名字舒爾卡的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

舒爾卡在現代時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一個傳奇人物……蘇德戰爭爆發初期在其它蘇軍兵敗如山倒時，他帶領着殘兵堅守布列斯特要塞長達一個月之久。

“這裡是布列斯特要塞？”舒爾卡又問。

這時大鬍子才一臉吃驚的望着舒爾卡。

“我說，舒爾卡同志！”大鬍子說：“你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

舒爾卡的確不知道大鬍子是誰。

不過這卻很好解釋，比如被炮彈震傷了腦部之類的，於是很快舒爾卡就知道大鬍子叫奧庫涅夫，舒爾卡的老鄉，他們一起參軍接受訓練並光榮的成為一名步兵。

至於舒爾卡自己……他可以從紅軍證上了解到。

舒爾卡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蘇軍戰士證，那是一本由牛皮紙做封面的一個小冊子，第一頁印有一個紅色的五角星。

聽奧庫涅夫說，一名軍人在完成基礎訓練後就會收到一本這樣的蘇軍戰士證，而且必須在任何時候都要隨身攜帶它。

隨手翻開，第一頁是姓名之類的信息。

番號：第131團第1步兵營

軍銜：列兵

……

奇怪的是應該貼照片的地方卻是空白的。

後來舒爾卡才知道這其實很正常……蘇軍管理混亂，戰時很多人沒有條件照相，直到戰爭結束這種證件還是無法保證都有照片。

舒爾卡看着這戰士證fālèng，他知道這就像是現代的身份證，但是難以想像，這時代的身份證會這麼粗糙，也難怪德軍間諜很容易就混進蘇軍的部隊里。

更讓舒爾卡感嘆的是，他以後將要以這個身份存在，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這時突然有réndà喊：“飛機，防空警報！”

刺耳的防空警報很快就在戰壕上空響起，不過還沒等其它人反應過來，德軍的“斯圖卡”轟炸機就帶着其特有的嘯聲就從頭而降。

又是一陣劇烈的震顫，接着德軍炮火也加入了轟炸的行列，衝擊波和熱浪一輪接着一輪的朝舒爾卡所在的位置湧來。

不過舒爾卡所在的戰壕並沒有多少危險。

就像之前所說的，德軍剛才的進攻是火力偵察，所以他們把轟炸重點放在了戰壕後一座四層的大樓上……蘇軍在那布置了許多火力點，甚至還在幾個窗口架上了馬克泌重jīqiāng和沙袋將其改造成了碉堡，這些顯然都給德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於是，一枚枚hángkōng炸彈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向這幢建築，其間還有不少不會bàozhà的“炸彈”。

後來舒爾卡才知道那些其實不是炸彈，而是一個個裝滿汽油的油桶……此時的德國空軍還沒有專用的ránshāodàn，為了能更好的炸毀或燒毀建築，他們經常向目標拋出汽油桶然後用炮火或是炸彈將其引燃。

這種做法很有效，因為炮火中冒起了一團團鮮紅的火焰，建築周圍很快就陷入一片火海和濃煙中，大火進而引燃了室內的kěránwù甚至引爆了蘇軍存儲的dànyào並四處蔓延。

於是，一個有如地獄般的慘景就展現在舒爾卡面前：樓上樓下到處都是被火焰引燃的蘇軍戰士，他們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喊叫聲，有的跑有的跳，還有的乾脆就揮舞着滿是火焰的手臂從樓上跳下。

他們希望能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痛苦，但只有其中一部份人能達到目的……樓層太低了，更多的人在跳下樓後卻陷入更猛烈的火海中。

有些人似乎想從火海里衝出來，但這種做法顯然是途勞，火焰就像惡魔一樣在周圍糾纏着、撕扯着他們，直到把他們拖進無盡的痛苦和無底的深淵。

這時，一架“斯圖卡”伴隨着尖銳的嘯聲俯衝而至，它準確的將一枚hángkōng炸彈投在了建築側面……炸彈從建築的二樓穿過牆體然後狠狠的砸在一樓的承重樑上，舒爾卡甚至都能看到四周飛濺的水泥。

隨着“轟”的一聲巨響，整層樓都爆出一團火焰，木屑、玻璃，甚至是整個木門都被炸得向外四射。

大樓在火焰和濃煙中又堅持了一會兒，就像一個失去拐杖的老人，顫抖着、搖晃着，最後終於自下而上的轟然倒塌化為一堆廢墟。

“準備戰鬥！”命令一聲聲的從戰士們嘴裡傳了過來。

這時舒爾卡才意識到，這轟炸實際上就是常說的“火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