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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維爾進攻戰整整打了兩天。

不得不承認的是德軍打得很頑強,戰術也用得十分得當。

他們先是用步兵分散到各個民居進行防守,偶爾還會設置幾個陷阱讓蘇軍往裡鑽……

在巷戰中要設置陷阱很容易,比如某些房屋內預留某個牆洞,或是不容易讓人發現的地下室里留下一部份士兵。

然後,在前線抵抗的德軍士兵會放一支蘇軍進攻部隊進入防線,接着突然從兩翼及後方發起襲擊。

坦克第二營就曾經被德軍困住。

這種戰術是防不勝防的,因為蘇軍無法仔細檢查每幢房每間屋,甚至就算這麼做也無濟於事,有些東西是怎麼檢查都無法發現的。

比如,德軍在圍困坦克第二營的時候,就將zhàyào埋在兩幢房的承重牆下方,等蘇軍經過突然起爆,倒塌的兩幢房瞬間塌下來將蘇軍的退路封死……步兵或許可以從廢墟上返回,但坦克卻無法通過。

所以,巷戰中坦克很多時候都是累贅,但巷戰又少不了它。

卡圖科夫緊急派舒爾卡的第一步兵營前往增援。

舒爾卡帶着部下在坦克的掩護下硬生生的用坦克炮和火箭筒砸出了另一條通道,才把坦克第二營救了出來。

只不過,此時的坦克第二營已經損失了十幾輛坦克……“瑪蒂爾達”的正面裝甲或許很厚,但它依舊無法抵擋反坦克shǒuliúdàn的攻擊。

尤其是天色一黑這場仗就沒法打了……坦克沒有夜戰能力,在野外還可以依靠照明彈和“坦克電話”來彌補,但是巷戰,一發照明彈出去看到的儘是房子廢墟,敵人都躲在陰影里,照明彈基本無用。

更糟的還是莫斯科的冬季黑夜長白天短,早晨9點才出太陽,到下午4點左右就日落了,白天只有七個多小時。

於是蘇軍的進攻一度陷入停滯。

“上尉同志,你害怕過嗎?”季姆卡一邊往火堆里添着柴一邊問舒爾卡。

這是蘇軍專利,因為德國人補給缺乏炮兵處於下風,所以蘇軍可以燒火堆取暖而德軍卻不行……因為德軍炮兵要是敢在夜裡開火,蘇軍炮兵馬上就會還以顏色把它敲掉。

當然,這種情況僅限這短暫時期。

“當然!”舒爾卡回答:“為什麼這麼問?”

“你看起來不像害怕的樣子!”季姆卡說:“他們說你是英雄,英雄是不會害怕的!”

舒爾卡搖着頭,回答:“不,季姆卡同志!我只是……不會將太多的精力花在自己無法改變的東西上!害怕又怎麼樣呢?不害怕又怎麼樣呢?如果害怕得雙腳發抖扣不動扳機,那麼反而會害了你。也就是說,害怕會讓你丟掉性命,而不害怕往往是敵人丟掉性命。所以,我只能‘看起來’不害怕!”

戰士們“哄”的一聲笑了起來。

“上尉說得對,我們也是這樣!”老兵回答:“心裡怕得要命,但卻要表現得‘不害怕’……因為,如果害怕的話,我們害怕的事就會發生!”

戰士們紛紛表示贊同。

“我以為我不會害怕!”季姆卡說:“我父親是軍人,他從小就教我勇敢,我也是這麼對我的部下說的,讓他們勇敢的面對敵人,將‘害怕’這個詞丟給敵人。他們相信了我的話,勇敢的沖向敵人。但是,只有十五個人回來……”

戰士們聞言不由沉默了。

“上尉同志!”季姆卡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起來,望向舒爾卡的眼裡帶着點淚光:“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同時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能帶着部下從布列斯特要塞一直打到這裡……抱歉,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上尉同志,怎麼才能做到這個!”

顯然,這不是“不害怕”就能解決的問題,因為有太多“不害怕”的士兵戰死沙場,其死亡率甚至比“害怕”的士兵要大得多。

舒爾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季姆卡是因為他擁有了更多的信息知道會發生什麼也知道哪些是對的於是可以趨吉避凶?

“我知道是因為什麼!”這時指導員插上了一句:“雖然我不是從布列斯特要塞跟着上尉同志走到這裡的,但我了解上尉參與過的每場戰鬥!”

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因為他是指導員。

“我認為!”指導員說:“上尉同志能帶着部下一直走到現在,並不是依靠‘勇敢’,也就是說與害怕或是不害怕無關,而是依靠‘智慧’!”

戰士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是的!”老兵說:“碰到難題的時候,上尉同志並不是下令讓我們勇敢的往前沖,而是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然後……死的就是敵人!”

“你不會相信我們是怎麼逃出來的!”演員對季姆卡說:“我們甚至穿着這身軍裝,大搖大擺的從德軍面前走出來!”

“我聽說過!”季姆卡說:“你們裝成德國勃蘭芬堡部隊的人。那是真的?我以為是他們編出來的!”

“不,季姆卡同志!”演員笑了起來:“那是千真萬確的,那一刻……我們真的就像上尉說的那樣,害怕得雙腳打顫手指發抖,但我們最終還是成功了!”

季姆卡點了點頭,然後就長長嘆了口氣:“所以……是我錯了,我只會讓他們勇敢的往前沖!”

季姆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戰士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這不能怪你,季姆卡同志!”舒爾卡說:“不是任何戰鬥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的,就比如現在……特維爾已經成了我們的障礙!”

“我也許不太適合擔任連長,上尉同志!”季姆卡說:“我希望你能換上其它人!”

舒爾卡理解季姆卡這話的意思。

有些人會把部下當作自己權力的標識,當作陞官的踏腳石,或是一種榮譽等。

但有些人,比如季姆卡,卻認為那是一種負擔,他要為部下的生命負責。

“不!”舒爾卡回答:“季姆卡同志,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你很適合擔任連長!”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