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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主府深處,罕有人跡之處,幽靜如沉寂古墓般的幽辟處,作為璇璣城傳承無數歲月的要害之所,卻散發著陣陣壓抑,憤怒,彷徨,甚至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輕微的血腥味。

第一日的戰鬥和廝殺,隨着日頭緩緩向西方下滑,開始顯得有些稀疏,而夜色中一些修士已經失去了興趣,三五成群開始返回棲居之所,七星城的會武並不會因為天色,或者天氣而推遲延緩,只是大多數修士不習慣於熬夜觀戰,哪怕是事關能否入選聖宗。

但畢竟這樣的修士只是一部分,對於修士來說,特別是已經築基期的修士,本身的生命層次已經初步脫離了凡俗,壽元也能輕易達到近乎三個甲子,是以天氣和夜色對修士來說影響並不大。

銀衣白面俊美幾乎妖異的鶴無憂並未直接取得名額,只是戰了三場,就以需要恢復靈力為由,下了擂台,而對戰的三人,結局可想而知,其實根本沒有對其造成多少威脅,只觀其臉色,顯然對於這種程度的戰鬥沒有一點興趣。

鶴無憂的離去,導致不少女修追隨而去,一時間彩依飄飄,粉飛霞舞,好不熱鬧,不時還有男修不顧身份,對其打着呼哨,惹的四周女修一頓臭罵,完全成了一場鬧劇。

頗為巍峨雄渾的擂台之上,戰鬥依然在繼續,對於那些練氣境修士來說,無疑是一場盛宴,可以提前見識一番築基期修士的戰鬥,也可以從中間領悟不少,而散去的修士,不少則往着璇璣城主城之中而去,顯然有比擂台戰更加吸引的事情。

周浩很不習慣這種嘈雜的地方,整個白天頂着烈日,隔着數百丈觀看擂台之上的戰鬥,確切的說是耐着性子在熬,並非是看不上這些築基修士,實在是本性對於其他人不喜多費心思,不過為了能夠更確切的了解七星城修士的實力,最終還是堅持了下來。

離去的修士不少,使得原本有些擁擠的地方顯得有了空暇,也使得周浩這樣來的遲,又沒有師兄弟相伴的人,可以往接近擂台的方向靠近。

“哎,周道友也來擂台觀看會武嗎?”

一聲還算熟悉的聲音止住了周浩腳步,尋聲望去,卻是之前初入璇璣城時,遇到的負責盤查接引修士黃忠碌。

此時的黃忠碌一身便服,顯然不是當值之時,相比於一身制式服飾,顯出本人的一絲市儈和圓滑,但其中隱約的城府依然存在,對周浩和他來說,只是一面之交。甚至只是路人而已。

周浩不明白對方因為什麼會喊自己,但在數以萬計的築基修士和看熱鬧的修士中,能找到自己,或者說偶遇到自己,這一切說來都有些過於巧合了。

揮手抹去光禿禿頭頂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神念藉機四散散發開來,數百丈之內並無異樣,略顯不耐的眼神中帶着絲絲炙焰,這是不斷提升的火焰之道不由自主的流露。

顯然周浩對自身新的單一火焰靈根還不能完美掌控,就連原本就不錯的身體都變得更加精悍,而非之前的健碩。打着哈哈道:“原來是黃道兄,昨日還幸虧道兄解惑,否則恐怕連臨時的居所都不得其門。”

這卻是璇璣城和整個七星城的一個規則,哪怕是金丹修士,來到七星城範圍之內,都必須有城主府專門負責警戒護衛之人認可,並頒給相應的符牌,以示身份,否則那些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管所都不肯去留宿你,當然了,修士也一般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胡攪蠻纏,畢竟只是表面上的一個過程而已。

黃忠碌笑呵呵的接過周浩話茬說道:“道友何必客氣,那也只是黃某職責而已,換做任何一個璇璣城的府衛,都會同樣讓道友無後顧之憂。”

“來來,既然恰好碰到,周道友不妨和黃某一起去暢飲幾杯,如何?”黃忠碌自然而然的邀約周浩。

眼中神色熱切卻沒有一點閃爍,顯得性情真切,不似作假,讓周道友一時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身周隱約的一絲炙熱呼呼暴漲,長吸一口涼氣,平緩了有些煩躁的心緒,周浩並沒有去反對黃忠碌的邀請,笑着說道:“既然是道友有請,周某自然不會拒絕,不過黃道兄,這一次算是周某請您,否則周某可不能去哦!”

“哈哈!好說好說。”黃忠碌開懷大笑。

璇璣城最有名的,不是玉璣湖,而是坐落於玉璣湖畔的一座名樓,樓名‘九璇閣`。傳聞乃最初創建璇璣城時,玉璣湖並非一片祥和,像這樣一處靈脈匯聚的仙境,怎麼可能沒有主人。

而在當年,其中所潛藏的危機多不可數,其中更有數位六階大妖存在,而為了爭奪這片匯聚靈脈氣運之地,人族修士前仆後繼,為此無數修士付出生命,而作為其中最著名,也最感人的,並非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修士,反而是一個名為玉璇璣的家族。

之所以被命名為璇璣城,玉璣湖,就是為了紀念這個家族,而事實上玉璇璣家族也並未泯滅,只不過隨着歲月流逝,一代代修士只可以在典籍,傳說中偶爾了解這個神秘家族一二。

黃忠碌和周浩結伴而行,時間不大,便已到達九璇樓,而九璇樓同樣也是璇璣城最高的建築,即便是城主府,最高的震妖塔也只有七層之高,而璇璣城之中其餘樓閣沒有任何一家建築,可以超過七層,哪怕再大的勢力,再強的實力,也只能五層而止。

九璇樓,因玉璇璣家族而立,因其家族傳世之修必為女子,而且國色天香,修為高深,更兼之身份神秘手段特殊,為人族爭奪玉璣湖立下汗馬功勞,九璇樓建造之時,更如其人,處處透着依窕琳琅,滿目錦繡。

樓高九層妖,如一座玲瓏寶塔,不過吸引周某注意力的,不是九璇樓的樣子,而是其每一層所透露的色彩,即便經歷了無數歲月,由修士建造,加持了陣法,符文之道的九璇樓,依然如新。

第一層樓體,包括立柱,雕樑畫棟,窗欞,屋檐,飛檐,通體黑色為底,最神奇的是飛檐之上的六隻獸雕羽羽如生。

而第二層樓體直至第八層,七層樓體分別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各不相同,而最讓周某感到震驚的,則是九璇樓第九層,其色如玉銀,其質如玉,看着似乎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會在哪裡見過呢?”周某不由有點走神。行走間神思電轉,不過剎那功夫,黃忠碌倒是知趣,大概也明白外來修士初見九璇樓的反應,並未打擾周浩。

黃忠碌作為周浩在此地的唯一認識之人,也算朋友,不影響周浩,,但是不代表別人不會影響周浩。至於其餘人,黃忠碌雖說修為只是築基中期,但身為璇璣城中可以在城主衛隊任隊長,自然人面極廣,出出進進的修士多少混個面熟,見其陪着客人,只是打過招呼便自離去。

“閃開,也不看什麼地方,不長眼的東西。”囂張,跋扈,不可一世都不足以形容來人的狂傲。周浩雖說疑惑於九璇樓九層處的熟悉之感,但不代表神念會麻痹大意。相比於修為境界的封印,神魂修為倒是愈發強悍。以其一貫的謹慎心態,有感於自身實力和惹禍的本事,因而對於身側之事始終存在着一絲警惕,來人雖然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陰狠毒辣的暗手。

“哼!”一聲冷哼,周浩原本就被火屬靈根所左右的心神,瞬間給出了反擊。

黃忠碌就在一邊,原本笑呵呵的和來往進出的熟人打着招呼,也算聯絡感情,陡然聽聞身後戾喝,心道不好,回頭張望之間,只見一道魁偉身形,帶着勁風渾身靈力震蕩,猛然向著周浩衝撞。

“不可!”驚呼之聲從黃忠碌口中喊出,原本老成持重的臉龐之上,頓時通紅一片。周浩可不會在意這些,不是他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和意圖,而是來人顯然不懷好意,且來勢洶洶不像是一時大意。而如同鐵塔一般呼嘯而至的身影,撇都沒撇旁邊的黃忠碌,反而見周浩扭身規避之時並未退讓道路,頓時爆出一股凶煞殺意。

“轟……”一聲轟鳴暴起,九璇樓巍峨高大的黑色鐵幕下,兩道身影,陡然撞到一起,黃忠碌焦急的眼睛猛然一閉,心道完了。在九璇樓隨之而起的黑色靈光之下,一身寬鬆長袍,錦衣玉帶高額博冠的黃忠碌,此時多少顯得有些可笑。

“啊!”轟鳴聲中,一聲慘叫如同雷鳴,刺耳至極,尖銳高昂的聲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般,多少有些使人心煩。

“黃道兄,你閉眼作甚”

周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什麼”陡然睜眼,只見原本應該凄慘無比的周浩,毫髮無損笑呵呵的站在身邊,不過略微凌亂的衣袍和微微飛揚的髮絲,卻是方才有過靈力施展的痕迹。

“周道友,你沒事那方才的慘叫……”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浩。

“哎呀!不好。”如同被捅了一刀一樣,黃忠碌差點跳了起來,回過神急忙向對面看去,等看清方才想要喝止掀起衝突之人,一向自信泰然的黃忠碌徹底沒了注意,額頭鬢角汗珠滴滴答答往下直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