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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梅聽到追殺的聲音漸漸停息,知道五竹已經帶着自己衝過了岩蘭城巡夜士卒的攔截。

黑暗中,葉青梅感受着竹背簍的顛簸,聽着五竹穩定而細碎的腳步聲,抬頭看見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知道五竹正帶着自己往北面奔去。

感受着地勢的起伏,葉青梅知道自己二人正在往山下走。剛才還在大虎山的中峰山脊,那麼,現在應該是快到俯瞰二龍灘渡口的北峰吧?

先前客棧小二說了,這大虎山,地勢不高,共有七座山峰,南北綿長,東西狹窄,站在岩蘭山主峰遠眺,北面的七座山峰如同一頭低首趴伏、向北飲水的猛虎,因而得名。

大虎關建在東面兩座山峰和中峰之間,只有南北兩座城門,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易守難攻。關中駐紮着鎮北軍兩千步卒,一千精騎,共計三千精銳,六營士兵。守將張良棟,是鎮北軍中的一名偏將。

鎮北軍駐守大魏北部邊關,下轄一城三關。鎮北軍大帥姓李名庭芝,是魏國名將李之儀之子,早年隨父親征北、征西,立下赫赫戰功。李之儀退休後,天佑帝對李家寵幸不減,任命李庭芝為鎮北將軍,替魏國鎮守北部邊疆。

李庭芝手下有四名大將:騎軍統領戰清風、步軍左軍統領路方釋、歩軍右軍統領羽無憑和大虎關守軍偏將張良棟。

這四人早年都是李庭芝手下親兵,跟隨李庭芝出生入死,相互之間親如手足。因此整座鎮北大營被李庭芝打造得鐵板一塊,並無部署互相傾軋之事。

李庭芝帶兵極嚴,又是將門之後,因此鎮北軍戰鬥力極高,被稱作天下第一強軍。

李庭芝自領步軍中軍二萬人,與戰清風所部一萬騎軍,駐紮在岩蘭城,居中策應。

路方釋帥步軍左軍一萬五千人並兩千騎兵,駐紮在西面300里外的金山關,監視北蠻金山諸部。

羽無憑統步軍右軍二萬人並兩千騎兵,駐紮在東面200里外的黑水河興安渡,監視北蠻黑水諸部。

偏將張良棟所部則是鎮守二龍灘,震懾北面已經衰弱的北蠻王庭諸部。

大虎山北峰離大虎關北門約三里地,其實就是一塊巨大的球型岩石,形如一顆猛虎的頭顱,緊挨在黑水河邊。從北峰往北,有數十塊巨大的岩石伸入黑水河中,每到秋冬水淺之時,就形成一道天然陸橋,連接南北兩地。

守軍在北峰山頂設有一座烽火台,駐紮着五十名士卒,用以監控渡口,在北蠻南下寇邊時發出警示訊號。

話說大虎關守將張良棟,夜間正在熟睡,聽到示警的鑼聲,急忙起來,詢問手下出了何事。

等候在旁的一名探哨上前稟報,西南方向山中有異動。站在院中,張良棟眯眼遠眺,只見山中幾堆烽火燃起,有人聲隱隱傳來。

張良棟心想,看信號,山中敵人並不多,應在十人以下。結合頭幾日北面傳來北蠻異動的情報,應該是北蠻的姦細,探聽了關內的情報,準備趁夜闖關回到北面草原中去。

計較已定,心中稍安,當下披掛整齊,擂鼓整軍,以防有變。

聽到自己侄子張一凡已經帶着兩隊人上山增援,心中更加放心。

張良棟坐在大帳之中,想了一下,為穩妥起見,又連下三道軍令——命令一名裨將,帶一營步兵,兩百精騎趕完北面二龍灘渡口布防;命令一名校尉,帶一營弓箭手趕往北峰,上山支援,防止北蠻強攻渡口;命令增派一營士兵,上城巡防,加強戒備。

分派完畢,張良棟這才放下心來,坐鎮中軍,等待各處回報。

那裨將帶人趕到二龍灘,自度山中有數百士兵,區區幾人不可能輕鬆闖了過來。左後山峰之上,就是烽火台,很快還有一營兄弟趕來上山布防,後方應該安全無恙。

因此他很是放心地命令手下士卒,背對山峰,面對黑水河結陣待敵。

結陣完畢,裨將又派出二十多名哨騎,渡過黑水河,四處遊走,打探情況。

裨將騎在馬上,往北觀望。只見目光所及,黑漆漆一片。黑夜之中,除開流水嘩嘩、風聲沙沙,便是一片僻靜,不像是有人來襲的模樣,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

當五竹帶着葉青梅,從大虎山北峰半腰下來,準備渡過二龍灘的時候,恰好遇見了布防完畢的七百軍士。

這些士兵一路疾行,到了目的地,自持已經結好了陣勢,正是有些鬆懈的時候,不防身後冷不丁衝出一個青衣人,闖入陣中,頓時有些慌亂。

五竹撞入陣中,腳下極快,也不與士卒纏鬥,只是鐵釺往士卒背頸處刺出,很快就突入到魏軍陣型中腹部。

不過鎮北軍畢竟是久經戰陣的邊軍,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只亂了幾息,見來者只有一人,馬上就鎮定下來。

也不等為首裨將下令,後陣兩隊步兵,就以伍為單位,幾人一組,背靠着背結成一個個小圓陣,與五竹廝殺起來。

不過五竹意不在殺人,只是想快些突破這些軍士,渡過河去。

五竹見魏軍陣勢已破,一個個小圓陣中,露出了一條通往河灘的縫隙,揮動手中鐵釺,砸開襲來的兵刃,大步流星,十幾息之間,就殺透了魏軍後陣,來到了前軍之中。

那裨將見勢不妙,大喝道:“賊人就要渡河,兒郎們敢不用命!”

“諾!”眾軍士齊聲大喝一聲,不再只顧防守,變成鋒銳陣型,往五竹殺來。

五竹聽到那為首裨將的喊聲,身形一晃,改變方向,往那人衝去。

刷刷刷,五竹手中鐵釺遞出去三下,前方三名士兵就捂着胸口倒下。

五竹刺倒三名擋路的士兵,再一晃一閃在人群中縱躍幾下,就來到那名將領馬頭七尺處。

那裨將只見眼前黑影一閃,一個頭戴斗笠的青衣人就撞到自己面前。

裨將大喝一聲,雙腿夾緊馬腹,身子前傾,提起手中長槍,奔着來人胸口奮力一刺。

就見那青衣人握着還在滴血的鐵釺,輕描淡寫地往裨將槍頭一嗑,一股沛然大力砸在槍頭。裨將雙手虎口一麻,險些鬆手把槍丟了出去。

好大的力氣!裨將心中吃驚,雙手復又握緊,變刺為掃,一槍攔腰橫掃過去。

五竹見自己全力一磕,沒有打落對面將領手中長槍,知道對方武力不俗,也不奇怪,沉默着往前踏出。

見那將領化槍為棍,橫掃過來,五竹也不變招,腳步不停,往前踏了兩步,就到了那裨將馬側。

五竹左手一抬,一把抓住對方槍桿,使之不得寸進,右手斜着往上刺出,鐵釺沒入那裨將腹中。

那裨將吃痛,大叫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險些昏了過去。

眾軍士見首領落馬,不知生死,頓時有些混亂。裨將周圍的親兵,紛紛上前,手握兵刃,警惕地望着五竹,護住落馬的裨將,不敢再往前廝殺。

而原先安置在陣型兩側的騎兵,因為中間步兵的阻攔,一時之間也不能過來與敵人作戰。

一時間,人喊馬嘶,魏軍衝殺的陣勢為之一頓。

五竹趁此機會,幾個縱躍,就跳到河中巨石之上。

一名校尉這才清醒過來,大喊:“弓箭手,放箭!”

聽到喊聲,隨行的一百名弓箭手,這才棄刀於地,從背上取下弓箭,零零散散地對着河中心放箭。

然而,這時,顯然已經遲了,五竹早帶着葉青梅,消失在黑水河北岸的黑暗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