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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院這邊,三名丫鬟服侍葉青梅休息的時候,在不遠處的肖恩的書房之中,肖恩正端坐在書桌之前,皺眉沉思着什麼。

半晌後,肖恩嘆了一口氣,不再沉思,面上恢復了慣常的沉穩平靜神色。

肖恩從書桌一角取來一張空白奏摺。在自己面前放好。他從筆架上取下一支毛筆,打開硯蓋,在筆尖上蘸上墨汁,開始奮筆疾書。

不多會,肖恩就寫好了。他又從頭到尾反覆看了兩遍,用嘴把墨汁輕輕吹乾,這才合上奏摺。

肖恩打開書桌一側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個小盒子,把奏摺放了進去,蓋好。

肖恩用蠟封好盒子,蓋上自己的印記,又想了一想,抬手扯了扯桌邊的一根細線。

屋外一陣鈴鐺聲響起,不多會,門口傳來幾聲敲門聲。

肖恩坐直身子,沉聲說道:“進來吧。”

書房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名身穿紅袍錦衣的年青人步子沉穩地走了進來。

那名年青人走到書桌前三步遠的樣子,停步站好,彎腰一拱手,行禮說道:“大人,有何吩咐?”

肖恩拿起那個木盒,往年青人面前遞過去,說道:“格之,我這裡有封奏摺,你連夜給我送進宮去,交給何公公,不得有誤!”

那青年雙手接過木盒,一挺腰肢,站得筆直地說道:“得令。”

肖恩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是!”那青年應聲轉身就走出了書房。

肖恩望着書房的大門,怔怔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半晌才吹熄了書桌上的蠟燭,起身離開了書房。

。。。。。。

一個時辰後,皇宮之中,大太監何公公正守在御書房之中。

他微微垂首,站在御桌五步開外的地方。何公公雙目微閉,似在假寐,又似乎是正留意御書房內外的動靜。

此時,大魏天佑皇帝,正斜靠在龍椅之上,左手搭在把手之上,拇指和食指抬起,中指、無名指和尾指微攏,無意識地敲擊着把手的木質表面。

天佑帝右手伸直,擱在桌面上,輕輕捏着一封奏章,正在仔細讀着。

只見這一頁奏章上寫着:

“臣戰清風叩首,奏秉吾皇萬歲。今有內廷太監海無良者,出使北地,經年,不知所致。前日從北返而攜偽稱大雪山傳人者一,神廟使者及聖女者各一。臣觀此三人,一為蠻人,一為不以本面目示人之黑衣蒙面者,一為古怪幼女,實非良善之人,殊為可疑。臣恐海無良出使無功而假人冒認神廟中人以蒙蔽陛下......”

這自己粗豪有力,正是早間葉青梅在肖府夜宴之上,讀到的戰清風書信上的字跡。

原來,這是一封來自北方新任岩蘭城代理總管戰清風給天佑帝的密奏。

這位年老的皇帝,讀到這裡,鼻子中悶哼了一聲,把奏章往桌子上一扔,坐直身子,閉上眼睛,開始沉思起來。

十天之前,海公公已經攜同藍河回到了大梁城中。

海公公回到大梁後,立刻面見了天佑皇帝,把自己這一年的經歷詳細稟告了一遍。

天佑帝,又召見了一同回來的幾名禁軍校尉,詳細問詢了這一年出使的經歷。

他又命何公公查閱了密閣之中收藏的有關神廟和守廟人的典籍,兩廂印證之下,心中對海公公的說辭,已經信了九分。

今天,天佑皇帝剛剛下詔,令藍河明日覲見自己,哪料到晚間就收到了戰清風的密奏。

兩個月前,鎮北軍大舉出動,在魏州以北活動頻繁,卻沒有敵情回報。

海公公返京時,天佑帝也收到了戰清風關於有疑似北蠻餘孽入關的奏報,但是,心中終究是存了疙瘩。

後來海公公又在面聖時,不陰不陽地告了戰清風一狀,說他無故動兵,逼走了他尋訪到的神廟使者和聖女,讓他心中更是憤懣了幾分。

當日,天佑帝就命令緹騎去函詢問有關情況,今天收到了戰清風的回奏,想不到與海無良這奴才的說辭完全相悖。他們二人中,到底誰在說謊呢?

天佑皇帝正在思索的時候,這時,御書房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在御書房門外停住,有人在小聲的和門外的小太監說著些什麼。

天佑皇帝抬起頭,看了何公公一眼。

何公公這時早已抬起了頭,一雙眼睛閃過一道異芒。

何公公心中清楚,這個時候,還有人敢來到御書房門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通報自己,或者說要借自己之口,傳達給陛下知道。

他似乎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對天佑帝一躬身,說道:“陛下,似乎有什麼人找老奴,老奴是否去看一下?”

天佑帝並沒有說話,只是對何公公擺了擺右手。

何公公又是躬身一禮,面向天佑皇帝,後退着來到御書房門口,這才一轉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何公公又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他的手上,捧着一個木盒。

何公公走到御桌前面,躬身奏道:“啟稟陛下,鎮撫司副指揮使肖恩有密奏來報。”

“哦?”天佑皇帝說道:“拿給我看。”

何公公把木盒輕輕放在御桌邊緣,右手拇指一抹,把封口的蜜蠟抹去。他打開盒蓋,從裡面取出奏摺,拿到自己鼻子前面嗅了嗅,略微沉吟了幾息,這才把奏摺恭敬地放在天佑皇帝的面前。

天佑皇帝拿起奏摺,快速地看了起來。

天佑皇帝越看臉上的神色就越欣喜,看完之後,他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完之後,說道:“好!好!好!肖恩真乃朕的福將啊!想不到,他把走丟的神廟使者和聖女,給接了回來了。”

何公公一聽,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陛下洪福齊天,這是上天眷顧我大魏啊!”

天佑皇帝斂了笑容,又說道:“戰清風原來是誤會神廟使者是那些黑水蠻子中的黑衣中原武林人,也是情有可原。戰清風這人,莽撞雖然有點,但忠心可嘉,就不予追究了。你明日修書一封,對他勸慰告誡一番,讓他好生替朕守住這北疆,但也不要再生事端。”

何公公連忙說道:“老奴遵旨。”

天佑皇帝又閉上眼睛,沉吟了一段時間,這才說道:“你立刻傳旨給肖恩,着他明日午後,領神廟使者和聖女進宮見朕,着那大雪山藍河,也一起覲見吧。”

“老奴遵旨。”何公公又道。

“去吧。”天佑皇帝擺了擺手說道:“朕也乏了。傳旨,朕今晚要去宜貴妃處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