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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梅斬殺副將蘇同之後,手一扒拉,把蘇同推下馬背。她輕輕一落,雙足穩穩地踩在馬背上站好。

葉青梅收劍負於背後,左手取下頭套,仰頭甩了甩頭髮,馬尾辮在空中盪開,在朝陽的映射下,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一時之間,戰場上雙方的將士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獃獃地望着馬背上的葉青梅。

陽光籠罩在葉青梅身上,一層光暈把她的身形掩在中間,若隱若現,宛若一個晨風中的精靈。

葉青梅腳下的一匹戰馬猛地打了一個響鼻,前蹄高高揚起,仰頭噓律律一聲,對天嘶鳴起來。葉青梅身形隨着戰馬的動作,在半空中起伏不定,劍尖反射出着耀眼的金光。

隨着這聲長鳴,義軍將士突然清醒過來,一起舉起手中的兵器,放聲歡呼起來。

噹啷一聲,一名官軍士卒,把手中兵器扔到地上,放棄了抵抗。

哐啷——噹啷——,彷彿是打開了一道閘門,更多的兵器,被官軍丟到地上——城北的戰鬥,就此結束。

......

零星的抵抗,一直持續到巳時初刻才完全平息。至此,義軍再一次接管了安福縣城。

禹起陸率領眾將進入黃府,來到黃誠的書房。注視着斜靠在牆腳的無頭屍體,禹起陸等人一個個默然無語。

禹起陸轉頭盯着葉青梅,眼中露出驚異、欣賞、喜悅以及一絲畏懼的複雜神色。

禹起陸問:“你殺的?”

“是。”葉青梅答道。

禹起陸驚嘆道:“黃誠這廝的武藝,比我都要強上幾分。水寨之中,只有義父和楊二叔能夠勝他。,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能夠在瞬息之間,就斬殺此賊。實在是讓禹某嘆服啊!”

謝清也說道:“葉姑娘真神人也,禹老弟,你不知道,我們在城北陷入苦戰的時候,她突然從天而降,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只一劍,那個將軍的首級,就飛到天上去了。實在是太快,太厲害了!”

禹起陸先前已經聽聞此事,再次聽到,仍然有些驚嘆,問道:“葉姑娘,莫非你已經到了九品的境界!?”

葉青梅知道,在義軍之中,需憑藉實力說話,也不隱瞞,皺着眉頭說道:“禹大哥,哪有那麼容易啊。我突破八品境界後,在九品的門檻摸索,一直找不到門徑呢!”

竟然到了八品巔峰!禹起陸心中震驚,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其他人卻紛紛開始表達自己的震驚與讚美。

葉青梅咯咯一笑,連連搖手,謙虛道:“我這算什麼厲害,五竹可比我厲害多了,他一個,能打我十個。”

眾人又是一番驚嘆。禹起陸心想,那個瞎子有這麼厲害!怎麼絲毫感覺不到他高手的氣息呢?

不等禹起陸多想,葉青梅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道:“禹大哥,各位頭領,我一夜沒睡,現在困死了。你們慢慢商議軍務,我先去補個覺,就不陪你們了。”

禹起陸說道:“葉姑娘一夜辛苦,為我們水寨立下如此大功,正該好好休息。”

葉青梅打了個哈欠,用手掩住嘴,點了點頭,稍作示意,牽起五竹的手,就離開了書房。

.......

當天下午,義軍兵分五路,四下肅清殘敵。兩天後,在彭澤東北方向,西起虎渡河,東到扣馬山,南起大沼澤,北到阜山腳下的廣大地區,重新落入了義軍之手。

禹起陸留下謝清鎮守安福縣城,張虎部駐紮在龍城,賀小五領一萬人,在虎渡河東築營,與軒轅雲林的河北大營隔河相望。

去年春夏開始,阜州、彭州一帶,水災、雪災接連不斷,又遇上官兵進剿,為禍鄉里,方圓千里之內,民不聊生。

彭澤義軍開始反攻之後,周圍州縣的災民群起響應,紛紛打起彭澤水寨的旗號,揭竿而起。短短几天之內,義軍如雨後春筍,蜂擁而起,使得彭澤水寨的聲勢更甚從前。

阜州附近,有彭勇、劉二、郁七三股義軍肆虐;彭州境內,則有蕭守德、蕭守義、蕭守信三兄弟的馬匪橫行。

乘此良機,楊欽派出手下大將經略各地。西北方向,汪貴、余楓二人領兵三千,渡過虎渡河,攻城掠地,呼應彭劉郁三人。東南方向,則由常先領兵五千,在彭澤南岸登陸,攻伐彭河東岸的各處城鎮,與蕭氏兄弟互為呼應。

面對這種情況,軒轅雲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頗感頭大。現在他兵力嚴重不足,手下幾千騎兵四處救火,疲於奔命,被迫放鬆了對湖區的封鎖,再也無力對虎渡河以東地區用兵。

……

在此大好形勢下,鐘相傳書各路義軍首領,要他們前來寶台山新寨聚義。

二月十五日,春分,這天上午,十八位義軍首領,齊聚總寨聚義廳,準備推舉共同的首領,商議反魏大事。葉青梅和五竹二人,也應邀在旁觀禮。

鐘相身着盛裝,主持儀式。三通炮響,祭拜天地之後,又用黃誠的頭顱,祭奠了死去的雁于飛和犧牲的一眾兄弟。

隨後,各位頭領歃血為盟。喝過血酒之後,眾人開始議事。

待大家坐定,鐘相說道:“各位頭領,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我等聚義行逆天之事,不可沒有領頭之人。

雁大哥武功蓋世,義薄雲天,卻招遭奸人出賣,力戰而死。使我等失去了領頭羊。

現在我們繼承雁大哥的遺志,再次聚義,理應推舉新的頭領,領導我們抵抗朝廷的暴政。”

眾人聽後,紛紛贊同叫好。

郁七說:“鍾軍師足智多謀,有長者之風,我推舉鍾軍師為大首領。”

常先說:“我推舉楊都督楊二哥。楊二哥為人俠義,寶台山一戰,拚死救援雁大哥,活人無數。我等受楊二哥大恩,理應推他為首。”

張虎喊道:“既然是繼承雁于飛大哥的遺志,我推雁南天公子為首。”

賀小五說:“禹五頭領身為雁大哥義子,武藝高強,為人仗義,起事以來,為水寨出生入死,探大梁,復興水寨,收復龍城、安福失地,居功甚偉,我推舉禹起陸哥哥為首領。”

……

一番爭論之後,大夥決定擁戴楊欽、禹起陸、鐘相和雁南天為共主。

不料,楊欽卻堅持不受,拒絕了當大首領的邀請。

見楊欽的態度十分堅決,眾人這才作罷。

隨後,賀小五又提議道:“我等聚義,三位大哥理應稱王。”

稱王?

這個話題一拋出來,整個聚義廳,頓時安靜下來。

顯然,很多義軍頭領,還沒有想過,要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