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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州的一碗黑狗血,潑下去時很爽——冰涼涼的,帶着冷藏氣息的猩紅色液體,再加上菜市場高達兩百元的身價,總之,每一滴液體順着妻子的頭髮臉蛋滑落時,應該都是非常歡快的。

所謂:潑狗血一時爽,一時爽完火葬場……

事實證明,黑狗血有用——因為妻子清醒了。

但事實也證明,有時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比如王朝州,鬼雖然讓他受到了驚嚇,可是卻沒讓他吃什麼苦頭;但是對於清醒的妻子來說,那一碗莫名其妙潑下去的狗血,則成了家中引爆的yuánzǐdàn。

這yuánzǐdàn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以至於給何槐打電話時,王朝州剛才結束一場夫妻戰爭。戰爭的結果自不必說,但是妻子已經傷心的得出了他在外頭有人的結論,此刻正哭哭啼啼的準備離婚協議——

講真,要不是這一舉動嚇壞了他,王朝州根本想不起來何槐。

………

就在剛才,王朝州還在不停的解釋他的所作所為,從最初妻子的不正常,到後來他的戰戰兢兢,心路都剖析給她,達成了前所未有坦白。

妻子一開始不是不信的。

畢竟是自己的枕邊人,兩人當初如果沒有感情也根本走不到一塊去,她自然是願意相信自己的丈夫的。

但是隨後,在王朝州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突然犀利的發問:“那你對我扔包子、在床上離我遠遠的、還有給我潑狗血都是因為我被鬼上身了,但是大前天你按我肚子說我胖了,肚子肥嘟嘟的都是肥膘……這也是撞鬼?”

“還有上個星期,你說我眼角的皺紋能夾死蒼蠅,還來揪我的臉……是撞鬼嗎?”

“還有半個月前……”

她一點一滴的翻着心中的小本本,哪怕沒有記錄,也依舊記得明明白白——女人啊女人,某些時候,她們的記憶力輕易都能達到過目不忘,並輕而易舉的找回十幾天……甚至十幾年前的記憶。

王朝州瞠目結舌。

他突然失去了求生欲,張着嘴吭哧半天,都沒說出話來——這種傷害是雙向的,最起碼妻子上來撓他臉時,自己也哭的稀里嘩啦。

………

何槐進門時,王朝州就謙卑的在門口跪着,順便給她開了門——這讓阿槐大人有點懵,她心道就算這樣子我也不會打折的!

畢竟許多年前,還有人在她樹下點香爐叩拜呢,習以為常了都。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濃郁味道,有點像何槐曾經迷戀的榴蓮千層,但是又更加的馥郁芬芳——

再一看,碩大兩個榴蓮殼就支撐在王朝州的膝蓋底下。

看到何槐的視線,王朝州這才後之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着痕迹的站起來拍了拍褲腿:“那什麼,我媳婦兒剛才吃烤榴蓮,我就順便練練耐力……”

瞎說。

阿槐大人憐憫的看着他——她雖然上網少,可不代表不上網,跪榴蓮什麼的,嘖嘖嘖。

她的眼神太過明顯,讓王朝州不由生出一股憤憤之氣來,於是一把扯起家居服的褲腿:

“你看,我就純粹是練練,不是罰跪!”

膝蓋上,兩個雪白的加厚紙尿褲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纏在那裡,隱約可見榴蓮殼留下的印記。

何槐:……

半響,她還是暗自告誡自己:智障客戶也不能少收錢的!

………

其實王朝州也沒跪多久,主要還是想引動妻子的惻隱之心——當年,他就是靠這一招成功搞定岳父……咳咳咳,跑題了,主要是這時候,一直暗暗聽着客廳動靜的妻子也打開了卧室門。

然後,她就看到了何槐。

年輕的女孩,皮膚báinèn沒有斑,素顏都能打下她價值1470的粉底液,身材更是棒棒的……

這樣的女孩兒……再看看自己那個蠢的要死還在膝蓋上綁紙尿褲的胖丈夫……

嚶!

妻子哭着又關上了房門。

……

王朝州有點懵,但更多的卻是激動:“何小姐,當初你說,我身邊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已經看出了什麼不正常?”

他也是跪在榴蓮上呲牙咧嘴時,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上次失敗的推銷——講真,存款都快八千萬了,一份理財都不買的人,他們行里還真是鳳毛麟角,要不然,他也不會想起這件事。

如今他一邊忍受着身體的折磨,還要經受靈魂的鞭撻——那個時不時出現在妻子身上的“鬼”,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讓他如今都有點不行了哇……偏偏家裡還沒人相信他。

委屈。

太委屈了。

何槐漫不經心的點點頭——這屋子裡的烤榴蓮有點香,她好險把持不住了。

至於王朝州身邊的不正常……

多容易的事兒啊,那天在銀行,她一眼就瞅到了他身邊那個老太太,一路絮絮叨叨的跟着他……不過瞅着不像是做壞事兒的樣子,阿槐大人就沒管。

不做壞事的鬼,還有什麼意義?

只有做了壞事,她才可以去報案賣鬼找陳立冬拿錢啊!

但是陳立冬上次說報警沒有獎金,她靈機一動,這才先跟王朝州試探試探,如果他願意接受這個這個……迷信說法,她能掙個外快,那自然再好不過啦!

果然,阿槐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瞅中了這個潛力客戶——她打量着這個房子,還沒她買的大,那……這次要多少報酬?

她打量着對方,一時沒有說話。

………

而王朝州則倒抽一口冷氣,此刻立刻去拍妻子的房門,一邊喊一邊哭:

“媳婦兒,媳婦兒你快出來……你聽,你聽大師說的話,她好幾天之前都說我身邊不太正常……媳婦你快出來!”

“叫叫叫,叫什麼啊!”

妻子帶着一陣香風出來了。

此刻的她,妝容精緻,衣服隨意中透出小精緻,跟剛才那個素麵朝天穿着家居服吃榴蓮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站在客廳里,此刻看着何槐,矜持的伸出手去——

“這位大師,您看着也不像是佛門的,莫非修的是道?請問是哪門哪派的?日常在哪裡修行?”

——長得這麼好看又年輕,沒想到卻是個騙子!

妻子心裡腹誹,面上卻笑意滿滿,問出了最後一個死亡話題:

“您……有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