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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挺好的。”悠然柔聲笑着附和道。

旋即倆人便往老榕樹那邊走,一路上人也不少。

待倆人遠遠的還沒走近,便聽聞樹下坐着的婦人們說笑着。

“你家那位睡下了吧?”一年輕媳婦兒磕着瓜子開口詢問道。

“睡下了,可把他累慘了。”一媳婦正縫製着冬衣物,頭也不抬的笑着應了一聲。

“喲,是么?可不是我說啊,你家那位還真是得補補,虛的很呀。”

不遠處一年長些的婦人呸着瓜子殼,看着那媳婦兒呵呵呵地,又揚言對着她笑道:“我瞧着跟戴家的可沒法比,人家早上直嚷嚷地連守三天都不成問題呢。”

“喲,真的啊,那要不你讓他替替我家的?我家的是虛了點,也就來來回回地在村裡走上幾十遭,這就受不了,是太虛,你家的不累,那下回他就替我家的去了吧?”

媳婦收起線頭,一邊用剪刀把線給剪了,一邊也提高音量笑着回道,只是語氣里卻並不是那麼和善。

這自家的男人自家心疼,他家頭次輪的是在村中巡邏的任務,可是比在村外的要累的多。

聽聞自己家男人被別人拿出來刺別人,那媳婦兒也連忙開口說話解圍了:

“哪的話呀,嬸子你就別拿我家的打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人,就是愛瞎嚷嚷,雷聲大雨點,這不,剛剛回去也倒頭就睡過去了,那鼾聲可大了。”

這熬了一晚上的誰不累啊。

那婦人聽聞訕訕一笑,旋即轉移話題道:“誒,對了,你們聽說了么?今早桂花嫂子說,昨夜咱們隔壁村的糧食又被霍霍了。”

又一婦人聽聞驚訝道:“這又是怎麼個回事兒啊。”

那婦人見有人回應立時就來勁兒了:“前些日子不是在東邊的鄭家村被霍霍的最厲害么?其他的就都還好些,可昨個聽說咱們隔壁的溝村的糧食也被霍霍了。”

剛剛到的婦人又道:“喲,這地里的糧食怎麼還沒趕緊收起來啊。”

那婦人便又揚聲兒道:“哎喲,你以為人人都跟咱們一樣動作那麼麻利啊,不過早收的人也不是沒有,他們就沒事不是,有事的是那些個懶些的人。”

就在這時又一媳婦兒道:“聽桂花嬸子說,她昨日明明都跟他們提過咱們村要留人值夜了,他們村子非都不敢出來,說是被咬了就沒救了,就都往家裡躲,把門一鎖,連糧食都不要嘍。”

婦人這才尖聲嗤笑道:“喲,那可怪不到旁的了,他們自己不要糧食的不是。”

突然又有一個剛剛過來的婦人神色凝重道:“對了你們知道嗎?昨日里隔壁村還丟了娃了。”

這話一落,倒是又炸的眾人驚呼:“有這事兒!?”

那婦人又道:“真的,也不大,就四五歲”

聽聞眾人又紛紛放下手裡的活開始討論開了。

……

聽着這些婦人媳婦兒的話,悠然跟柳氏不禁皺眉,對了對眼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路過,進了梁家百貨。

倆人進了裡邊,就瞧見店子里不止沈霞在,還有倆個蒙族人正跟石頭說著什麼呢。

沈霞見倆人來了,不禁笑着打招呼道:“然兒跟林豐家的來啦?”

悠然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眯眯地喊了聲:“沈姨。”

柳氏也跟着悠然喊了一聲打招呼道,只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笑的勉強。

櫃後的沈霞笑的可親,只道:“說說,缺點什麼?我給你們拿。”

悠然笑眯眯地開口道:“我想買些奶粉”

柳氏這才回過神似的附和道:“那就給我來個撥浪鼓吧。”

沈霞聽聞自然是應好,旋即給倆人拿東西去了。

將東西遞給倆人後,見柳氏這般模樣,沈霞心裡就明了,又道:“你們這是要去洪嫂子那去吧?”

這又是奶粉又是撥浪鼓的,都是孩子的東西,悠然又不缺奶粉,她之前自己買的就夠多了,根本不需要再買。

而柳氏平日里就跟洪嫂子走的近,現下又是這副模樣,所以沈霞並不難猜到。

悠然跟柳氏聽聞都點點頭應道:“對。”

沈霞只嘆了口氣:“這世道倒是讓人心慌的很。”旋即她只是又撿了一些點心,一塊包好遞給倆人道:“我原本也是打算去的,就是不得空,這點心就算是我的心意,你們順帶替我給她。”

悠然倆人自然應好。

她們從梁家百貨里出來後,老榕樹下的人們已經不再討論那個丟了的孩子,飛速地換了一個新話題。

但柳氏微微皺起的眉頭卻還是沒有鬆開,她心裡不安地對身旁的悠然低聲道:“然兒啊,你看這最近事兒是一出接着一出,倒是讓我心慌的很。”

悠然心裡理解她,只因自己也是心慌,但有些事害怕是沒有用的,可這話卻不能直接說,她只是挽着柳氏的手臂,柔聲安慰道:“別怕,大伯父不是安排的挺妥當的,會沒事的。”

柳氏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不語。

路上來來往往串門的人並不少,梨花村也不像其他那些村子氣氛那般緊繃的模樣。

天雖然冷,但卻是晴的很。

倆人沒一會就到了村西邊,洪家。

還未等倆人推開院子們,便聽見裡邊傳來婦人的哭泣聲跟一道十分熟悉的聲音。

“這事兒咱們也不能不管他不是,今年咱們鎮上的新大人上任,也是趕巧,咱們因為糧稅的事情狠狠地在他那刷了個眼熟。

林豐那孩子也問了,這些得了瘟疫的人大部分都是餓死的,要不就是被人打死的。

咱們儘管花點銀子試試,托着衙役一日三餐的給他飽飯吃,就養着他,這哪天說不準那些個大夫們就找着法子了”

江氏的聲音溫和而堅定,讓人聽着就心生希望,更別說是幾經絕望的婆媳倆了。

隨即悠然倆人就聽見一道要蒼老些的嗓音帶着哽咽響起:“江嫂子你看,你看看,這我平日里還都不服你你還這樣幫我我真是沒臉啊…”

那婦人聲音裡帶着哭腔跟羞愧,話落後便嗚咽不已。

身旁還帶着一道年輕些的聲音不停的抽泣着,連話都說不出。

江氏也不禁紅了眼眶,溫柔勸慰道:“這你可別這麼想,都是一個村的哪來的隔夜仇,這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咱們又怎麼忍心見洪大那孩子就這麼沒了銀子的事情你們也別擔心,我先替你們墊上,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