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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楚七第一次來到前線,負責馬納薩斯防線的是南軍將領博雷加德。

他帶楚七、馮玉若等人檢查防線,大概是想要向大明帝國的代表展示南軍的實力,或者檢查防線是否存在不足。

馮玉若是大明兵部的高材生,也是大明兵部的代表,博雷加德倒是想要從她那裡聽到一些什麼高論。

“哈瑞高地,這裡是馬納薩斯最後的一道防線。哈瑞高地居高臨下,如果被敵人佔領此地,則可以部署火炮炮擊馬納薩斯,到時候我們將會不得不撤退。前方還有一個馬修高地,位置同樣重要。我們在這些高地上挖掘了壕溝,以作不時之需。當然,如果可能,我們希望在奔牛河就擊敗任何入侵的合眾**隊,不至於退守高地。”

博雷加德自信滿滿地向楚七和馮玉若等人展示自己在馬納薩斯防線打造的銅牆鐵壁。

楚七作為一個情報負責人,行軍打仗不是他的本分,但是他打算坐上更高的位置,在帝國主義橫行的蒸汽時代必須要懂得軍事。各個帝國之間總是用戰爭手段來獲取經濟利益。

大明帝國那邊沒有戰事,他來到北美介入南北戰爭的漩渦中,可以從這一批西點軍校的將領實戰中學到一些東西,或者了解西方的敵人是怎麼打仗。

蒸汽時代的戰爭正在從排隊槍斃到塹壕戰演變,介於兩者之間,新舊戰術思想交替,火器也更加先進,南北戰爭就是一個試驗場。

馮玉若胸前掛着一副望遠鏡,穿着南軍軍官的她英姿颯爽,還戴着一頂帽子。她畢竟是大明皇家軍事學院出身的軍官,對西點軍校畢業的博雷加德如何部署陣地有點興趣。

大明皇家軍事學院在明軍中的地位如同西點軍校的軍官在南軍和北軍的壟斷地位。

博雷加德似乎想要獲得馮玉若的認可:“來自大明的將軍,你看我這部署如何?”

馮玉若答道:“不能有比這更好的部署了。”

博雷加德很滿意:“能夠得到大明皇家軍事學院軍官的讚賞,這是我的榮幸。只要有我在,北軍就不可能突破馬納薩斯防線。”

高地上正在挖掘工事的民兵見到自己的將軍對兩個東方面孔的人十分熱情,也因此對楚七和馮玉若兩人敬畏。

“將軍,里士滿將我們聯盟國的旗幟送過來了!”

一隊騎兵押送着旗幟到來。南方11個州脫離合眾國組建了聯盟國,他們要區別於合眾國,需要有自己的旗幟。

因為南卡羅來納州擅自獨立,聯盟國的成立非常匆忙,一直到現在才確定並生產出屬於自己的旗幟。

楚七有幸見到了聯盟國旗幟——由11個州組成的南方十字旗。

“從今天起,我們聯盟國就有了自己的旗幟,我們將在這面旗幟下,捍衛我們南部州的自由!上帝會保佑我們,勝利屬於我們聯盟國!為了自由!”

作為前線將軍的博雷加德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激勵人心的機會,他親自握着一面南方十字旗揮舞,周圍的民兵都熱血澎湃。

聯盟國的民兵們學着博雷加德,將一面面旗幟支撐起來,他們揮動旗幟,興奮地叫喊:“自由!”

楚七在一旁冷眼看着狂熱的人們,心裡卻想,一個屋子被分成了兩半,這些南邊州的人還這麼高興。聯盟國是獲得了獨立不錯,不過被分割成兩個國家的美利堅也將會喪失其列強的地位。放在大一統東方,這種行為是絕對不允許的。

馮玉若站在楚七身邊,她的語氣同樣冷淡:“無論是南軍還是北軍都說是為了自由,到底什麼是自由?”

楚七說道:“誰贏了誰就是自由。馮姑娘,你真的認為博雷加德部署的防線沒有問題?還是對他的恭維話而已?”

馮玉若說道:“他的部署……是當下最好的選擇。只不過相比於我們明軍而言,他們的戰術和武器已經有些落後了。另外,防線能不能守得住,還需要看軍官臨時的指揮能力以及士兵的戰鬥力。防線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楚七不禁對馮玉若刮目相看。她的見解可以代表沒有在場的明軍將領,原來在明軍將領的眼中,北美這邊使用的戰術、武器和防禦工事已然落後。

馬納薩斯的守軍因為南方十字旗的到來而受到鼓舞,他們在當天夜裡舉行了盛大的篝火宴會,彷彿很快就能夠獲得戰爭的勝利。

在州議員動員下從各地徵募而來的青壯們大多數沒有參加過殘酷的戰爭,他們對儘快結束戰爭充滿了信心。在宴會上,各個蓄奴州的志願兵在打牌、酗酒、跳舞,讓同樣參加了篝火宴會的楚七覺得自己不是在前線,而是來到了西方的晚會上。

“他們將戰爭看得太輕了。”馮玉若端着酒杯,盤坐在楚七的身邊,素日冷若冰霜的臉龐有幾分微紅。

“沒有經歷過戰爭就是這般了。你我也沒有經歷過戰爭。”楚七說道。

他目前為止見到最血腥的畫面是在江戶城的櫻田門事件,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被浪人斬首。

但是戰場的情景顯然要比幾十個人之間的械鬥要更加慘烈。

“我的父親,在十一年前的馬六甲戰爭中,腿部中彈,不得不截肢。”馮玉若說到了一件傷心的往事。

“這就是你為什麼加入大明兵部的原因?”楚七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關聯。

馮玉若沒有回答楚七,她只是繼續喝酒。

看來第一次東方戰爭也給大明帝國帶來了不小的損失,所以雙方才保持了十一年的和平。

楚七作為情報機構人員,對馬六甲戰爭還是知道的。那一次差點演變成為東西方的生死大戰。明軍雖然獲勝,也折損了不少將士。楚七的父親臉上的疤痕也是那一次戰爭中留下。

如果能夠以其他代價較小的手段達到目的,沒有人會選擇戰爭。

一個裹着頭巾的農村姑娘闖入了馬納薩斯防線,被巡邏的南軍士兵攔住:“你是什麼人?”

她焦急地說道:“我要見你們這裡一個姓楚的炮兵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