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ngua=&ot;java&ot;sr=&ot;/gaga/pa-tp日ghtjs&ot;

“小姐小姐!不好啦!”

丫鬟春濃從院子外慌慌張張地跑進屋來。

梨花圓木桌旁,靜坐着一名綠衣少女,背影纖瘦,青絲高束。

聞言,少女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小姐!你還記得夫人在世時,給你在揚州城說的那門親事嗎?”春濃手裡拿着圓大的蒲扇,快步來到楊婧的面前。

楊婧把手中的玉扳指放下,想了想問:“你說的是,那個姓江的?”

“對!就是他!這姓江的也太過分了,居然連小姐的人都還沒有見着,就已經一路造謠,說小姐您生母早逝,沒有婦德,身份低賤配不上他這個皇親國戚!”春濃氣得橫眉倒豎,偏厚的紅唇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數落着。“不就是少年成名,得了個揚州城第一大才子的封號嘛,有什麼了不起的?若不是表少爺”

說到這兒,春濃嘴巴一閉,向她看來。

兩年前,楊婧的父母雙雙離世,留下子嗣單薄得有些過分的她,獨自一人守着臨安的家業,除了貼身的丫鬟和奶娘,她一無所有。

楊家的叔伯幾次三番想要以收養的名義,把楊婧過繼到他們名下,好變着法兒的將楊婧父親楊堅留下的幾座老宅和商鋪賣掉,楊婧看出了他們的算計,一氣之下乾脆斷了與楊家人所有的聯繫,最終落下個不孝女的罵名。

就在臨安城因為楊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時,楊婧遠在柳州的外祖母劉家來信了,說是不忍看她獨自一人在臨安城孤苦伶仃,有心接她到柳州來,讓她收拾收拾行囊,不日便派人來接。

她左思右想,最終憑藉著幼年記憶中的一絲溫情,決定將家中的店鋪都租讓了出去,連同老宅一併交由奶娘打理,帶着春濃趕赴柳州。

那時候的楊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劉家的人再惡毒難相處,總歸不會比臨安楊家的親戚難搞吧?

只可惜,姜還是老的辣,更何況她這初初鑽出土的小嫩芽!

她哪裡會知道,原來劉家這麼大老遠的派人來接她,只不過是想起了她幼時與揚州城的江家訂了親,想要藉此攀上一點關係,好把因私賄進牢的舅舅劉長春從揚州的牢獄裡撈出來。

往事一幕幕好似洪水般向她湧來。

楊婧目露悲痛,久久凝視着腕間一串碧綠色的琉璃珠子,沒有說話。

“小姐,不是春濃說你,就算表少爺真的想和表小姐在一起,老太太也定然不會同意的!你又哪裡犯得着為這對狗男女抹了脖子!”

聽到春濃話中“抹了脖子”四個字時,楊婧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纖細如白天鵝般的脖頸上,一條紫紅色的傷痕格外刺眼。

那凹凸不平的刺痛感,讓楊婧瞬時清醒了幾分。

眼珠微動,她想起了自己前世是如何死的。

來到劉家不久後,她愛慕上了自己的表哥劉子勝,劉子勝是劉家年輕一輩的翹楚,為人正直溫和,對她極為關切,在喪失雙親的日子裡,虧得劉子勝的開導與陪伴,否則,她恐怕是一輩子也很難走出。

可是,就在一年半後,楊婧居然親眼撞見了劉子勝與劉芊芊的偷情,受不了刺激的楊婧再次被打入阿鼻,可惜上吊未成。

因為江家的退婚,她在劉家也終於失去了最後的一丁點利用價值,不僅如此,她被退婚的醜聞還讓劉家上上下下的表姐表妹顏面掃地,最終不得不被送到鄉下的小鎮寄養,劉家的人不敢將她送回臨安,怕因此惹了流言蜚語,便順嘴編出了一個謊話。

她們說,劉子勝要娶她。

只是需要她到鄉下去待幾年,避一避風頭,屆時外祖母會換一個名號將她接回劉家,嫁給劉子勝做偏房。

偏房就偏房吧,誰讓她已經深陷。

臨行前她苦苦哀求着外祖母想要見她的堂哥劉子勝最後一面,以作訣別。

誰知卻誤信了小人,遭人設計,從此丟了閨譽,若是僅僅丟了名聲也就罷了還

唉,一步錯,步步錯!

“小姐,小姐你發什麼呆呢?春濃跟你說話呢!”春濃伸手在她的眼前搖了搖,被她拉下,算着時候,祖母那邊也該來人了。

本已微濕的眼眶輕輕合上,再睜開時,裡面已不見半分感傷和迷惘。

就在這時,門外“咚咚”響起敲門聲。

春濃瞪大眼,壓低聲音道:“完了,準是老太太那邊也知道這事了,小姐你快跑!我攔着他們!”

“春濃。”楊婧反握住那雙推搡的手,一臉鎮定之色。

“表小姐,老太太讓你過去一趟。”是劉家管事的聲音,說完徑直推開了門,態度十分無禮。

春濃一個健步衝到楊婧身前,“劉管事,我家小姐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你怎麼連門都不敲就進來了!要是碰到我家小姐在換衣服怎麼辦!”

劉管事被春濃說得側過身去,態度依舊跋扈,“表小姐,江家那邊來人了,老太太催得緊,煩請你收拾麻利點,跟我走一趟!”

“你!”楊婧攔住作勢就要衝上前的春濃,淺笑着抿了抿嘴角,“好,勞煩劉管事在這裡稍候。”

劉管事聽到聲音偏過頭嗤笑了一聲,心道:果真如外面所說,是個不知羞恥的浪蕩女,如今都被人退婚退上門來了,竟也還笑得出來?

楊婧拉着春濃走到裡間,將首飾盒裡為數不多的髮釵和手鐲戴上,掀起床墊子。

腦子裡飛速閃過一道畫面,那從臨安城帶來的滿滿的首飾盒,不知不覺竟然見了底。

春濃瞪大眼,“小姐,這可是你存了一年半的月錢,你不是”準備留着和表少爺私奔嗎

最後一句話被春濃咽進了肚子里,這錢平日里可都是小姐的寶貝兒,誰都動不得,小姐今日這是怎麼了?

“春濃,一會兒無論老太太問什麼,你都不要搭話,一切由我來答。”楊婧瓷白的小臉上顯出一種與年齡嚴重不符的成熟和穩重之氣。

一邊說,一邊將床墊下薄薄的一小疊銀票塞進了懷中。

這種前所未有的氣勢莫名的使得春濃順從,她想,小姐這是死過一次,長大了吧!一向只聽楊婧話的春濃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跟在她的身後。

“劉管事,我好了。”

聞聲,劉管事抬起頭來,向她們瞥了一眼,不耐煩道:“走吧,磨磨唧唧!”

楊婧充耳未聞,牽着春濃的手,先一步踏出了門檻。

緊跟着,劉管事罵人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來:“不懂規矩的破落戶!還真拿自己當什麼千金大小姐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