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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正刻。

聚福樓人滿為患,摩肩擦踵着往裡面擠。

“讓開讓開,讓我看看那藥鋪老闆長什麼樣!”來人們爭先恐後的踮起腳,就想一探究竟。

幾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也被擠入了人群,“真是有辱斯文!又不是捐錢給柳州,做什麼這樣大的排場?”

“你懂什麼?人家這叫有得是錢!沒聽說嗎?四郎也要來!”一個深藍色衣衫的書生小聲道:“這藥鋪老闆的身份可真是深不見底,竟連四郎都請到了!”

“誰說四郎要來?”陳琦忽然問。

這幾個書生中,陳琦是領頭人,一見他發言,立刻有人回答,“這消息滿大街都傳遍了,陳兄竟不知道?”

“是啊,陳兄你不是一向與四郎關係最密的嗎?難不成四郎沒與你說?”那書生是真心發問,可聽在陳琦的耳中卻偏生有一種譏諷的味道。

陳琦沉着臉,“四郎的事我不知道,你們卻先知道了?哼,這可能嗎?”說罷,他甩袖擠開人群,湊到前面去了。

幾個書生見他生了氣,心中都有些莫名其妙。

“陳兄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莫不是與四郎生了間隙?他自己連這等事都不知道,還好意思擺譜?”

“興許因為家中父親被撤職,心情不爽吧,算了,別招惹他了,咱們去二樓坐坐。”

說著,幾個書生正要上樓。

“幾位客官,今日這二樓已經被人包下了。”店小二一身紅衫,喜慶洋洋的把人攔下。

“包下了?什麼人竟敢包下聚福樓?”

店小二笑呵呵道:“自然是那藥鋪的老闆了,這等善事,我家掌柜的也不得不幫一把忙,各位若是想拍賣,儘管等那葯會開始,出價就是,屆時只要出價拍得珍品,自然能被請上樓去。”

店小二這麼一說,四周好幾人都豎起耳朵聽。

“這藥鋪老闆可真是大手筆啊!”

楊婧和春濃混在人群中,埋頭上了二樓。

幾個書生去而復返,“誒誒誒,小二,他們怎麼能上去?”

店小二恭恭敬敬朝楊婧二人一拜,笑臉相迎送上樓去了,對那幾個書生的話充耳不聞。

“楊公子,您來啦?樓上那位藍公子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一會兒您看是您主動出面主持大局呢?還是我們掌柜的代勞?”

楊婧略微有些驚訝,“你認得我?”

“楊公子別開玩笑了,眼下我們聚福樓中有誰人敢不認識您啊!我們掌柜的說了,以後您上這兒吃飯,只用招呼一聲,飯菜錢全免!”

“這麼好?”春濃笑道。

店小二點頭哈腰着,“是是是,我家掌柜的腿疾犯了許久為好,這次可多虧了藍公子送的葯,這才好了不少,誒,到了,藍公子就在包廂中,小的就不打擾你們了。”

“好。”

店小二一走,春濃憋不住問:“小姐,這藍公子可真是厲害啊!”

“是啊,他確實很厲害,就連我也沒有想到,他能這麼厲害。”楊婧回頭望了一眼紅綢飄揚的二樓,胸口中有一口惡氣,正緩緩的吐出。

她是沒有本事賺錢謀商,可只要會用人就好了呀。

想到這,楊婧走路的腳步都不自覺輕快了許多,推開廂房的門,藍啟明正俯身與一名花衣彩靴的女子說著什麼,見她來了,彎身一鞠躬,“主子。”

那女子看向楊婧的眼神立刻一變。

“看樣子,你是都準備好了。”

藍啟明將圓凳拉出,向她介紹道:“這位是今日負責展示藥品的姑娘,是我特地從花滿樓中請來的花魁。”

“恩。”她望了望女子,“挺好的,模樣好,氣質也好。”

女子低頭一笑,“多謝楊公子謬讚。”

春濃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道:“謬讚可不是這麼用的。”

楊婧看了她一眼,春濃便委身退出廂房到外門守着去了。

藍啟明把拍賣會的流程前前後後與她說了一遍,也把其中最為關鍵的環節指了出來,楊婧望着眼前坐在對面的女子,越看越覺得熟悉。

聽完後,不自覺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奴叫秋月。”女子答道。

“春江秋月夜,是個好名字,難怪劉家的那位如此看重你。”她忽然說起,女子一愣,抬起頭來,表情有些怔怔。

半響,女子唇邊掩不住笑意,“楊公子認識子勝哥?”

子勝哥?

楊婧嘆了一聲,“自是認識,若不是認識,也不會知道你與他這檔子趣事了。”

女子聞言,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唉,子勝這人什麼都好,唯一讓人可惜的,便是多情了些,像你這樣堪比大家閨秀的女子跟了他,着實有些可惜。”楊婧說得真誠,女子近乎信了。

藍啟明站在一旁,既不插話也不着急,靜靜等着。

“罷了,你既是子勝的人,這事倒也不好讓你做了,你且先下去吧。”隨即,她又對藍啟明說:“還是換一個女子來吧。”

藍啟明沒有二話,“是,主子。”說完,推門就走。

秋月睜着一雙美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公子,這是為何?”心中卻已猜測起了楊婧與劉子勝是否不和,所以才這般掩藏她。

楊婧搖搖頭,笑道:“出去吧。”

秋月磨磨蹭蹭地起身,卻一步三回首,聲音更是我見猶憐的嬌滴滴,“若是奴有什麼做得不對的,還請公子明說,奴不是個聰明的,實在猜不到公子的心思。”

“哦?是嗎?”

聞言,秋月一個回撲,雙膝跪倒在楊婧跟前,緊緊地抱住她的手,“公子,奴是花媽媽精挑萬選出來的,若是這事成不了,就這麼走了,奴回去會被打死的,求公子可憐可憐奴吧。”說著,秋月將臉湊到她的手邊,親昵地蹭了蹭。

與此同時,秋月胸前的春光也半露未露,很是誘人。

可惜,可惜了。

楊婧看着她,“你是個聰明的,你既跟了劉子勝,我便不好再用你了。”

這一回兒,她的稱呼也變為了全名。

若是秋月還猜不得這是為什麼,便是真的蠢了。

秋月低着頭,模樣可憐的啜泣了幾聲。

“公子有所不知,我與那劉家公子,實則也不過是...唉...算了,不說也罷,像奴這樣的人,又有誰會真正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