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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婧搖頭,“本來是不想去的,但現下一聽你說他是個假的,我倒還生了想去的念頭。”

沈耀在她的跟前蹲下身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放輕了聲音說:“今日我想了想,你說的對,此刻還不是我回京都的時候,我決定暫且不回去了。”

“真的?”楊婧一樂,可笑都還沒笑出聲來,又聽他說:“但茲事體大,明日還得回去和孟大哥商議商議。”

她又急了,“商議什麼商議,他如今就跟失了智一樣,只會勸你冒死進京!”

“你怎麼知道?說得好似你比我還了解孟大哥一樣?”

“我怎麼不知道?我是不會讓你這幾日出去和他碰面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起身要回房。

沈耀面帶笑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是為什麼?”

她指着床上昏睡的藍啟明,“人是你弄暈的,你給我將他搬走,我要睡了。”

“天還這麼早,哪裡睡得着。”

“你管我睡不睡得着,這幾日為了找你,你瞧我睡過一個好覺沒有?”

這話讓沈耀冰冷的稜角柔和了不少,心中也甜滋滋的,“知道了,我這就把人搬走。”

說著,他一隻手將藍啟明提起,拎出了門。

楊婧合衣躺在床上,這幾日,她還真是沒能睡過一個好覺。

藥鋪的事還沒張羅好,眼下又碰上了沈耀鬧糊塗,這事若是處理不好......

唉......那可就真是鏡花水月白忙活一場!

難得合眼睡了一覺好的。

第二日,楊婧直到中午才睜開眼。

一坐起來,屋裡屋外靜悄悄的,半點聲響也沒有。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沈耀,起身一看,那廝竟然真的跑了。

也對,昨夜她也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制服他,他自然不怕。

難不成要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可這招未必對沈耀管用啊。

楊婧一睜眼就是煩惱,氣得當下吃了三碗飯,才估摸着時間出門,往品茗樓去了。

走到一半,忽又覺得不對,春濃怎麼也不見人?

到了品茗樓,底下的賬房先生喜氣洋洋的迎了上來,問是不是找掌柜的。

楊婧擺擺手,“有沒有一個和尚來這喝茶?”

“哦,還真有,二樓左拐,第二間。”

楊婧往前走了幾步,停下問:“幾個人?”

“一個。”

“好,多謝,忙着吧。”

賬房點頭哈腰,那日來可不像這樣,定是公孫里交代過了。

她搖頭笑笑,上了樓。

見門口站着一名小廝,小廝眼珠一轉,食指點在唇間,她噤聲跟着小廝走到一旁。

“是楊小姐嗎?”

她點頭。

小廝湊到她的耳邊,“四郎讓我給您送個消息,他在三樓等您,讓你先上去見他再下來。”

小廝模樣不像說笑,她沉思一想,問道:“那四郎為何不讓江楚來告訴我?”

“江楚?”小廝驚訝道:“四郎今日只帶了帶刀的侍衛,聽着是叫江廉啊?好似不叫江楚?”

小廝答得認真,聽得也認真。

見狀淡定回:“好吧,許是今日沒帶來,他在哪個房間,你帶我上去吧。”

小廝帶着她輕聲上了樓,一上去樓梯,果然看到江廉抱臂而立的身影。

“楊小姐。”江廉將門敲了敲,“公子,楊小姐來了。”

接着推開了門,請她進去。

楊婧還是覺得有些蹊蹺。

她和雲豐約見面的事江秋白是從哪裡知道的?

知道也就知道了,竟連時間都算得這樣准?還提前派人將她攔住,意欲何為?

江秋白坐在圓桌旁,見她走進來了,招呼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不會來什麼?不會來見你?還是不會來赴雲豐的約?”

“想來是都不會吧。”

“嗬,那你還讓人來叫我?”

江秋白像是嘆息,“我素來都猜不透你,但又想要猜猜,只盼着什麼時候能猜透一次。”

楊婧坐下,“不可能,不會有那一日的。”

“阿婧就這麼篤定?”

她喝了口茶,“說吧,找我來什麼事?”

“也沒什麼,只是你我該成親了,想問問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噗……”楊婧一時沒忍住,噴了出來。

她抹去一臉茶水,“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事既已答應了你,你自己看着辦吧。”

江秋白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敷衍。

並不是他高看自己,而是女子出嫁向來禮數頗多,他實在想不到楊婧會如此不在意。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她問。

他抿着唇,“沒有。”

“沒有就好,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江秋白凝眸看着她,極為明顯的感覺到了楊婧急着想走的心情。

他冷着嗓子,“你就這樣不願與我多待一刻?”

楊婧被他這話噎住了,卻又想不出自己哪裡做錯了。

“我這樣也令你不爽了?”

江秋白站起身來,“是,很令我不爽。”

楊婧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冷麵煞神一般的模樣,一時有些呆住了。

想來這應該才是江秋白的真面目。

楊婧不慣着他的脾氣,穩坐泰山,“那你想怎麼樣?”

江秋白扯了扯唇,露出一個假笑。

“江廉說你是個沒心肝的,我還不信。”

楊婧冷哼道:“只怕不是江廉說的吧?”

江秋白氣得半響沒說出話來,一抬眼,缺見楊婧翹着腿喝着茶,神情悠哉悠哉,很是爽快。

“看阿婧這樣,想來也是不需要我通風報信了。”他忽然說道,下一刻就去拉門。

楊婧腦筋一轉,不對,難不成他今日真是來顯擺什麼消息的?要不也犯不着都這麼大一個圈子將她找來啊?

她一個箭步衝到門邊,將門按住。

“你通什麼風?報什麼信?”

江秋白昂着頭,並不看她,只是留出一個尖尖的下巴。

楊婧推了推他,“說呀,別賣關子了,樓下還有人瞪着我呢。”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個江秋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平日里他確實是個好脾氣的,當然主要是也沒人能引他發脾氣,日子長了,就連他自己也以為,自己的脾氣真的很好。

可現下被楊婧熱惱了,江秋白這才意識到。

原來他和她,已經到了會因為她幾句玩笑話而生氣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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