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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恢復了,一個透明的小鷹從空間內飛出。

看着地面上泣血悲鳴的妹妹,想哭,卻沒有眼淚。

想下去告訴妹妹,哥哥就在這裡。

可身體被一股陽氣托着怎麼也落不下去。

他想大聲的呼喊,卻喊不出聲音來。

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在空中盤旋着,看着哭天搶地的妹妹,看着揮着小爪擦淚的不平,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他就這樣在空中盤旋着,捨不得離去。

天漸漸的黑了,可如燕和不平還在哭泣。

陽氣漸漸的退去,天翔也在漸漸地下落着。

當陽氣少於陰氣時,天翔感覺可以落地了。

正要去與如燕和不平道別,眼前嘩棱一聲,就見空間里走出牛頭和馬面,鎖鏈一抖就套在天翔的脖子上。

鎖鏈一緊,就要鎖走。

天翔趕緊哀求:

“上差,容我與親人道別。”

馬面收回鎖鏈,瓮聲瓮氣道:

“去吧,雞叫前我們必須離開。”

說著,大袖衝著如燕和不平一拂,就見如燕和不平都昏睡過去。

不久,兩個虛幻的身影從如燕和不平身上飄了出來,天翔迎上去,三人聚在一起。

如燕高興地道:

“哥哥你沒死,害得我好哭。”

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天翔過去給妹妹擦着眼淚,又幫不平擦去眼淚,三人開心地笑着,聊着。

牛頭和馬面就在不遠處等着,如燕和不平卻看不見。

天翔靜靜地聽着如燕講述着自己如何結丹,如何收到哥哥失蹤的消息偷着跑來尋找自己,如何遇險,如何見到哥哥與玄蛇同歸於盡。

一會笑,一會哭,夜漸漸的深了。

天翔告訴如燕和不平,自己的確死了,這是來跟妹妹道別。

一手拉着妹妹,一手拉着不平,將不平拜託妹妹照顧,叮囑妹妹好好孝敬父母。

說完就要離去,如燕和不平死死的抓着天翔的手,淚如雨下,不讓天翔離去。

天翔心如刀絞,三人抱在一起痛哭。

天漸漸地亮了,牛頭和馬面走了過來,大手一揮,如燕和不平的身影就不受控制的飛回身體里。

鎖鏈一抖,帶着天翔飛走了。

這正是:

人生如夢,夢醒方知身是客;

生不如死,死去原知萬事空。

閻羅殿前,天翔靜靜地站的,聽着旁邊判官的宣讀。

“該鬼魂生前叫黑天翔,是西域妖界黑翅鷹族群族長黑成艷的兒子,由於神魂先天受傷,不能結成妖丹。外出試煉時,收養一隻孤苦的狼崽,加功德三千。”

翻過一頁,接着道:

“同時,它與狼崽共同救了人族的風笑天,救人性命加功德一萬點。為救自己的妹妹,與敵人黑水玄蛇同歸於盡。殺人救人,本不應增加功德。但兄妹情深,玄蛇也是追殺你妹妹,殺人者人可殺之,故此,增加功德二千。”

當下手中書冊道:

“前世未有功德和罪過。累計功德一萬五千,可轉為上等人,享受榮華。”

閻羅王道:

“好,你且查一下,哪國的王公大臣要生子嗣。”

“回稟我王,大虞國丞相李玉年老無子,近年來吃齋念佛做盡善事。其夫人張氏身懷六甲,今日臨盆,發往此處較為合適。”

判官翻着賬本說道。

“好,這事你就派人去辦好了。”

判官喊來兩個鬼卒,領了轉生牌,帶着天翔奔奈何橋而去。

人被帶走,判官這才沖閻王一抱拳:

“王上,此子不是我界之靈,命數無法斷定,請我王定奪。”

閻王道:

“前次他投胎不久,冥尊耗費修為啟動傳音盤,說紫薇神王的轉世涉及神界浩劫。且此人與冥王有恩,讓我照顧一二。如何給他定命數?隨他去吧。”

大虞國位於離原大陸的西北部,屬於離原大陸三大帝國之一。

南部與妖界飛禽部接壤,北部面臨北海玄蛇,東部與大姜國相接,西部比鄰蠻荒。

這天,皇城內一座高大氣派的府邸內喜氣洋洋。

門前牌匾上書“李府”兩個大字,門口左右各有一個石獅。

台階上站着一個六旬的老者,老者叫李福,從二十多歲起就在李府看門,已有三十多年。

這時,就見一個穿着大紅衣衫的婦人匆匆趕到門前。

李福上前招呼道:

“他張嬸,你可來了,快進去吧。夫人疼的厲害,八成馬上要生了。”

說著,招呼着叫張嬸的女人向府里走去。

李府的書房中,一個年約五旬的書生正在來回踱步。

他就是李府的主人,大虞國的丞相李玉。

此時,正急的在屋裡直轉。

時間不大,就見府里的丫鬟小翠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夫人生了!生個小公子,夫人叫你去給起個名。”

李相爺一聽,急忙跟着丫鬟往外走。

三步並作兩步奔向夫人房間,遠遠就聽到小孩的哭聲。

連忙挑簾進屋,見夫人半躺在床上,懷裡抱着剛出生的小孩,屋裡站着丫鬟和接生婆。

忙叫丫鬟帶接生婆去領賞,自己來到夫人身旁低聲道:

“夫人,辛苦了,我看看孩子。”

說著伸手將小公子抱了過來,這孩子的小臉哭的發紫。

心中着急,這是怎麼回事?

夫人在一旁哭道:

“老爺,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生下來就一直哭個不停,這可咋好?”

李玉看着孩子的哭相,若有所思。

伸出一隻手搭上小孩的脈門,雙眼一閉,彷彿世界一切都不存在了。

根據自己所看過的醫書,苦苦思索。

半晌,睜開眼睛嘆息一聲:

“我苦命的兒啊,爹盼了幾十年才把你盼來,不知道你前世做了什麼孽,落得神魂受損。既然咱父子有緣,爹就會想辦法把你醫好。”

說完將孩子交給夫人,匆忙走了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手裡拿着一個布捲風風火火的進來。

也不說話,從夫人手裡抱過孩子,放到旁邊丫鬟睡覺的床上。

打開嬰兒包裹,舌尖輕舔尚未止血的臍帶,雙眉皺起,低語道:

“果然如此。”

此時小孩哭的嗓子都啞了,小臉憋得紫黑。

李玉打開布包露出裡面的銀針,在小孩的頭上不同的穴位扎了三針,孩子的哭聲止住了。

睜開眼睛看着李玉,淚汪汪的大眼睛讓李玉心中一顫,正要再紮下去的手卻抖了起來,心裡默默的道:

“孩子,忍着點,一會就好。”

深呼一口氣,不敢看孩子的眼睛,低着頭開始行針。

一共扎了九針,汗已經順着臉頰往下流。

平日里給別人行針,閉着眼睛也不會扎錯。

今天緊張得手一直不聽使喚,這就是關心則亂。

收起針囊,看着眼前的寶貝,小傢伙動着小胳膊,彈着小腿,啊啊啊的叫着,正玩得高興。

這時夫人才敢說話:

“謝天謝地,終於好了。”

李玉收着針囊道:

“這孩子先天魂魄受損,我以針灸過穴法震住他的疼痛。再過幾天,我去城裡的三清道觀向仙長求取仙丹,定能治好孩子的病。”

看着歡樂的小傢伙和笑逐顏開的夫人道:

“你我老來得子,這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寶貝,就叫他李天賜吧。”

過了幾天,李玉興沖沖的回到家,從兜里拿出一個玉盒打開,取出一個金燦燦的藥丸對夫人道:

“這是我從三清觀仙長處求來的補魂丹,你將它化開,分三次早中晚餵給天賜。”

離開內室,來到書房,繼續翻他的葯書。

自從天賜降世以來,李玉把家裡的醫書翻遍,又從太醫院借來大量醫書。

下朝回來就一頭鑽進書房通宵達旦的鑽研醫書。

每隔三天的子時給天賜行針過穴,從此以後,天賜再沒哭過。

這天晚上,李玉待天賜睡着,來到院子里,觀看天道諸星運轉。

發現自己的命星隱晦暗淡,再看夫人的也是如此,心中大驚。

回到房中演算夫人的命運,顯示五年後有血光之災。

請出香案,點燃命燈,往深處推算。

眼前一片朦朧,看不清楚。

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漸漸看清在五年後的中秋夜,全府人員橫卧血泊中。

天賜在哪?

努力的尋找,也不見天賜的影子。

心裡鬆了一口氣,喃喃低語:

“天賜無恙就好。”

五年後,天賜才六歲,以後他咋辦?

頭疼誰來醫傷?衣食誰來照顧?

一夜間滿頭青絲變白髮。

第二天早朝向國王請辭,國王再三挽留,李玉堅持要走。

無奈,國主將海外島國進貢的夜明珠贈給李玉,互相道別。

回到府中,李玉將大部分家人遣散,只留了丫鬟小翠。

小少爺離不開小翠,一家四口帶着細軟雇了一輛馬車回老家去了。

一路奔波,月余時間,回到祖地河間府清風寨。

這裡山清水秀,群山環抱,正是修真養性的好去處。

夫妻兩人將祖宅收拾乾淨,居住下來。

不愁吃穿,平日里深居簡出,親自教導小天賜的學業。

有補魂丹的修補,再加上李閣老的神奇醫術,竟令小天賜的神魂漸漸好轉,再也沒有頭疼過。

小傢伙快樂的成長着,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一晃,李玉回到老宅已有四年,心裡越來越慌,平日里更是極少出門,不願招惹是非。

轉眼來到第五年端陽,看着一家人圍在桌前吃飯,有說有笑,心中黯然。

忽然想起小翠並不是自己買來的丫鬟,而是十五年前,自己外出巡查,遇一江湖豪客,相談甚歡,結為知己。

臨別時,其言自己身負血仇,帶着妹妹不便,將她妹妹小翠托李玉照顧。

就這樣將小翠帶回家中,名為丫鬟,卻當親人相待。

十多年來,再無那人音信。

抬頭問道:

“小翠,可有你兄長的消息?”

小翠微笑道:

“大人,小翠正要跟你說呢,早上接到兄長傳信,他從皇城趕來,不日就到。”

李玉長出一口氣,如果此人來了,將天賜託付與他,自己夫婦,就是死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