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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綠珠向後看去,此時,帘子正好被人掀開,接着,手搖摺扇,身穿花花綠綠的花孔雀吳歧進來了。

若是在以往,梁綠珠定然不會一直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原本就是仇人,這多看一眼,可不是更加眼紅嗎。

可是,這次不同,因為,這次梁綠珠看到吳歧的手上,竟還有一件衣服,那衣服,可不就是吳修遠她娘的嗎?

吳歧一進屋就看到梁綠珠在這裡了,詫異之間,他忍不住道,:“你居然還沒有死!”

那日,百日紅和她雙雙落入水中,他趕忙讓下人去救人,可這唯一上來的,竟然是百日紅,她卻不見了身影。他還正納悶呢,這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這麼久了,怎生也不見她的屍體從水塘子上浮起來,原來,原因就在這裡了,她根本就沒有死!

“你胡說什麼,東西還我。”梁綠珠在嘴角抽動了無限次之後,終於伸手去搶他手上的衣服。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那是吳修遠寶貴不已的東西,她不能讓它落入別人的手裡,特別是吳歧這類人的手裡。

“你又在發什麼瘋。”吳歧濃眉一皺,將手舉的高高的,原本他的身形就比梁綠珠要高上許多,就他這麼一舉手,頓時,梁綠珠如何夠也夠不着了。

“你把衣服還給我。”梁綠珠夠了好幾次都是徒勞無用,她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客氣的看着吳歧。

她真是有些想笑,這花孔雀好歹也還是個富家大公子,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他的手上,他都是這麼的稀奇,不過是一個衣服罷了,還是女人的衣服,她果然品味獨特,連着癖好也是如此的變態。

“什麼你的衣服,這衣服上寫着你的名字了?”吳歧翻了一個白眼,十分的無語,這女人怎麼哪裡都有她!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不好好過日子,偏偏是要勾搭男人,勾搭男人倒也罷了,還往賭坊跑。

這賭坊可都是三教九流,大老爺們待的地方,她竟也敢來,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姑娘。

梁綠珠咬着牙,不甘心的看着吳歧。

吳歧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怎麼哪兒都有你,我就奇怪你,你瞧你這一身破破爛爛的,一看也不像是穿的起這麼好衣服的人吧。”

若是被別人瞧不起,梁綠珠還要氣上一氣,可是,偏偏經吳歧這麼一說,梁綠珠的面上頓時只剩下了嘲諷,:“你這人說話倒也是奇怪,這有錢還是要有品吧,就你再有錢有什麼用,還不是穿的奇奇怪怪,還專門收藏這些女人的物件,簡直是變態!”

“你!”吳歧被她說的氣不到一處來,這時候,她垂頭上上下下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沒好氣道,:“你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這個料子可還是從蘇州運過來的,你這種沒有眼力勁兒的村姑怎麼可能知道!”

梁綠珠一看他生氣,心裡便覺得舒坦,此時,她掩着嘴角,笑了笑,:“吳家大少爺,你就再大聲一點,使勁兒的說,讓外頭的人都來看看你,回頭我看哪家姑娘還敢將衣服掛在外頭,保不定一轉眼就不見了。”

“你!”吳歧是什麼人,以往也只見得他將別人氣的跳腳,偏偏遇上了梁綠珠這種粗俗不堪的丫頭,他竟有些吃不消了。

白着臉,他憋了好半響,終於從嘴裡冒出了一句話來,:“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洪山看着兩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半響終是忍不住道,:“兩位認識?”

笑話,這虧了也是吳歧,要是別的人在他這裡撒野,早就被他的人給轟出去了,還至於等到現在。

“誰認識這種粗俗淺薄的鄉野丫頭。”吳歧抬着下巴,居高領下的看着梁綠珠,傲慢不已。

梁綠珠撇着嘴,好笑道,:“我更不認識這種有收藏女人衣服這種惡趣味的變態。”

這次,沒有輪到吳修遠開口,洪山已經率先開了口,:“這位姑娘,你怎能如此說吳家少爺,這不過是我跟吳少爺打賭輸給她的罷了。”

打賭?

梁綠珠斜了吳修遠一眼,沒好氣道,:“打賭,那你們偏偏不賭點別的,就賭這個,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變態。”

吳歧一口氣沒有順下去,手指着梁綠珠的鼻子,暗暗地罵了一聲潑婦。

“有本事,你也贏回去!”他嘲諷的看着梁綠珠,篤定了這丫頭也不過是嘴皮子靈光一點,其實,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多大的本事。

梁綠珠咬着牙,冷笑道,:“賭就賭,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敢回答嗎?”

“有何不敢!”吳歧仰着下巴,臉上充滿了得意,他就不相信,他還能輸給這麼一個粗鄙無知淺薄的鄉野丫頭。

梁綠珠冷笑了一聲,巴不得他這麼答應。

“有比縣令大的官嗎?”盯着吳歧,梁綠珠一臉嚴肅。

“有。”吳歧嗤笑。

周圍傳來一陣悶笑聲,這是什麼問題,果然是鄉野丫頭,沒念過書,連這樣的問題也問的出來。

無視眾人的嘲諷,梁綠珠繼續問,:“有比安縣大的縣嗎?”

“有。”幾乎是毫不猶豫,吳歧點着頭,同時,衝著眾人得意一笑。

這些原本就是十分淺顯的問題,但是,就是因為自己回答上了梁綠珠,他更覺得自己十分牛氣。

“有比清水河更大的河嗎?”

“有。”吳歧的頭,仰的高高的,心裡則是在暗暗的咒罵,小丫頭片子,看你能折騰出個什麼來。

洪山一行人聽着這些問題,都忍不住哄堂大笑,原本,洪山還覺得梁綠珠有些不同,可現如今看來,倒是他看錯了人,她不過就是一個平凡的鄉野丫頭罷了。

“那有跟吳歧一樣笨的豬嗎?”梁綠珠面色如常。

“沒有!”吳歧破口而出,才剛剛將這樣的話語說出來,只見得原本一臉嚴肅的梁綠珠,忽然笑出了聲來,看向他的面色中,全然一片嘲諷。

吳歧的胸口悶悶的,就因為剛剛自己說的那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