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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修遠含笑濃濃,淡淡的幾句話,儼然,卻早已經是將他看透了。

此時此刻,柳萬金終於抬眸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他。

吳修遠見柳萬金不說話,面上依舊是帶着笑容:“怎麼,柳老闆我說錯了嗎?”

“真沒想到,你這個不受待見的二少爺,竟比那嫡子要聰明的多。”柳萬金收回探究的目光,終於又恢復了往日那雲淡不驚的模樣。

“不光如此,我還知道更多,比如,你為何這麼針對吳家。”吳修遠依舊是淡淡的一句話,但,此時此刻,柳萬金整個人的面色都變的十分難看起來了。

猛然之間,他伸手拍了拍桌子,狠狠道:“你想如何?”

對於柳萬金突如其來的翻臉,吳修遠倒並不覺得有什麼,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既然柳老闆也說了今日不談生意上的事情,那我自是來跟你交朋友的。”吳修遠伸手,替柳萬金倒了一杯茶水,又將自己面前的茶水端上,輕輕的碰了碰他的杯子:“柳老闆來安縣多時,我今日才正兒八經的登門拜訪,實在是做的不對,今日我就以茶代酒,好好的給柳老闆賠個禮,道個歉。”

說了這話,吳修遠抬頭,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

柳萬金看見她這動作,眸子微微勾起,裡面閃過一絲冷笑,猛的將自己面前的茶杯一掃,很快,茶杯就被掃的遠遠的了。

吳修遠什麼話都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柳萬金。

柳萬金一直在等着吳修遠發怒,真是沒有想到,等了很久之後也沒有看見吳修遠動怒,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失落。

“既然是要交朋友,怎麼能用茶,茶能喝出什麼真感情。”帶着一絲嘲諷,柳萬金淡淡的開了口。

吳修遠的面色依舊是十分的平靜,聽了柳萬金的話語之後,他只是優雅的放下了手裡的茶碗,沖店小二喊了兩壇酒。

柳萬金驚訝的看着吳修遠,儼然沒有想到吳修遠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酒你要是喊來了,你就得喝。”似是善意的提醒,又似是威脅他,柳萬金開了口。

這時候,店小二已經將酒罈子抱上了桌,吳修遠抱了一壇酒遞到了柳萬金的面前,另外一壇,則是抱在懷裡,開始給自己倒酒。

這言下之意十分的明顯,他就是來陪柳萬金喝酒的,從頭到尾,他就沒有說過一個不字,這樣的耿直,倒是讓柳萬金詫異。

柳萬金愣了片刻,終究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我聽聞吳家二少爺從來不沾酒的,難不成,坊間的傳言有假?”

吳修遠聽了這話,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傳言自是沒假,但做事都會有所犧牲的,比如,想跟柳老闆成為朋友,就得沾點酒。”

“那梁姑娘呢,你讓她過來,也是想要犧牲掉她的!”幾乎是帶着一絲迫切,他着急的追問了出來。

雖然,他和梁綠珠接觸的時間不長,可他看的出來,梁綠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甚至還想······

可想而知,當知道梁綠珠跟吳修遠有關係之時,他整個人是說不出的失落,忽然之間,他很害怕面對遺憾。

“沒人能將她當作犧牲,她是自由的。”吳修遠沉沉的開口,將柳萬金前前後後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的心中卻是有些不安。

聽了這話之後,柳萬金頓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替自己到了一碗酒,雙手抬起酒碗,沉聲道:“既是如此,一會兒喝死了別賴我。”

說完話,柳萬金將酒碗里的酒全部喝完了,吳修遠見狀,也是拿着酒碗,一飲而盡。

一大口酒下肚,柳萬金摸了摸嘴,頓時覺得渾身舒爽,再扭頭看向吳修遠,卻見得吳修遠早已經將碗里的酒喝完了。

他別有意味的笑了笑,低聲道:“要是喝不了,提前認輸,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說過,今日要奉陪到底。”吳修遠平靜無波的眸子淡淡的看了柳萬金一眼,這就重新給自己倒滿。

柳萬金嘴角一勾,淡淡道:“承認自己喝不了也沒什麼,你別看現在喝了沒什麼事兒,回頭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吳修遠淡淡一笑,也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將自己碗里的酒倒滿。

連着四五碗白酒下肚,柳萬金喝的過癮,這時候,看向吳修遠,卻見得吳修遠依舊是那種波瀾不驚的模樣,霎時間,他忍不住搖頭笑了笑:“看來往後是真的不能聽信外頭的傳言了,外頭傳言吳家二少爺滴酒必醉,結果呢,四五碗下肚了,依舊是巋然不動。”

吳修遠淡淡一笑:“所以,但凡我們認識人的時候,都不可偏見行事,有時候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聽到的都還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是別人說的,疑惑着是更加不可信的傳言。”

聽了這話,柳萬金全身一震,震驚的看着吳修遠,這時候,吳修遠卻依舊是平靜的倒酒,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剛剛說那話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呵。”冷笑了一聲,柳萬金很快的掩住了內心的波動,嗤笑道:“這麼說來,二少爺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給人看到的,都不是你真實的一面。想來我看到的,還真是不夠真實。”

吳修遠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是搖頭笑了笑,由着她去說,全然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柳福祿看見他爹一碗酒一碗酒的接連着喝,心裡終究還是有些擔憂的,稍稍想了想,他二話不說的往外頭跑。

在後廚,他總算找到了梁綠珠,此時的梁綠珠剛好將螃蟹打整出來,一看見柳福祿慌慌張張的過來,正想問問他究竟是怎麼了,不曾想,柳福祿卻是徑直抓着她就走。

“姐姐,我爹他們一碗一碗的喝酒,兩壇酒都快被他們喝完了,你就去說說他吧,我爹聽你的話,你去說,他一定就不喝了。”

這時候,聽着柳福祿軟軟糯糯的聲音,梁綠珠倒也根本就沒有多想,也沒功夫去盤完他怎麼會有如此言論,她是她,柳萬金是柳萬金,柳萬金怎麼可能聽她的。

她的心裡充滿了擔憂,印象中,吳修遠是從來不碰酒的,今日為何忽然碰了那東西,不用說,她也知道,吳修遠一定是為了吳家的事情。

可是,她終究也是有些不贊成的,再是為了吳家的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更何況,那可不是一碗酒,兩碗酒的問題,那可是兩壇酒的問題!

越想,梁綠珠越發著急。

眼看着就要出了後廚的門檻,恍然之間,梁綠珠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了一邊,她僵持在那處,再也不往外頭走了。

她在着急什麼?

不由得,她分不住反問了自己一句,她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喝酒不喝酒,那是吳修遠的事情,關她什麼事。

他要是當真有那麼一點點的信任她,也不至於一直隱瞞着自己的身份吧,總之,他們就沒什麼關係,他要喝酒,她沒理由攔住。

柳福祿眼看着就要將梁綠珠拉出去了,真沒有想到梁綠珠為何忽然之間又是停下了步子,一時之間,她困惑的看向了梁綠珠,臉上全是不解之色。

“姐姐?”

梁綠珠箍住柳福祿的肩膀,小聲哄道:“你快出去瞧着,我一會兒做好了菜就出來。”

說著,也不關柳福祿是什麼反應,徑直就往屋子裡走了去。

柳福祿看了看梁綠珠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後,終是追着梁綠珠進了後廚。

梁綠珠知道他跟過來了,也不說話,徑直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也極有耐心,只站在一旁,巴巴的守着梁綠珠。

“姐姐,你真不去阻止組織,我爹喝酒很厲害的,從來就沒有人能喝的過我爹。”站了一陣,也不見梁綠珠說話,柳福祿索性坐在灶下,用手撐着下頜。

梁綠珠心中一亂,若是不擔心,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吳修遠原本身子就單薄,要是喝出什麼問題,那該如何是好。

不行,她不能讓他跟柳萬金喝酒,喝什麼不好,偏偏要喝酒。

將木瓢丟下,梁綠珠準備往外頭走,柳福祿趕忙跟上,樂道:“我爹說過,你生了一副好心腸,倒是千真萬確。”

梁綠珠聽見他這得意的話語,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看柳福祿,這就重新走到了灶台前,準備炒菜。

柳福祿真沒想到梁綠珠會返過去,剛剛都說的好好的,她明明也有些擔心他爹,怎麼好生生的,又不管不顧了。

正想要開口,梁綠珠抬頭睨了他一眼,頗有些警告道:“好了,你什麼話也別說,你爹既然那麼能喝,那叫我過去幹什麼,你就由着他喝不就成了。”

柳福祿張了張嘴,一時語噎,心中有着千言萬語,半響竟都開不了口。

梁綠珠平靜的將菜炒完之後,這才端着炒好的螃蟹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