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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大貴這種男人,越是心虛,反倒是越發脾氣大,當下就冷了臉:“還嫌上次在楊家沒把臉面丟完。”

丟下狠話,梁大貴扛着鋤頭就走了,楊秀蓮氣短,想着上次在楊家幫楊榮家說話,反倒是引得村裡人說長道短,她這心裡還有氣呢,被自家男人一抵,心裡更是覺得不甘,猶自追了上去,繼續罵罵咧咧道:“你給我站住,有什麼話給我說清楚,你個混蛋,你可別太過分了。”

反觀一旁的趙氏,她本打算好好教訓教訓梁綠珠,不曾想,趙圓圓又一個勁兒的叫痛,她聽着也是心急,急急忙忙的讓人將趙圓圓抬着,要往鎮上送。

從梁綠珠身旁經過的時候,趙氏狠聲道:“梁綠珠,我回頭再跟你算這賬。”

梁綠珠看向趙圓圓,只見趙圓圓早就心虛的挪開了目光。

其實趙圓圓此時此刻原本也無大礙了,剛剛那摔痛的地方,倒也完完全全好轉過來了。

只是,自己偷看梁綠珠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未免別人恥笑,她這才故意裝痛。

“也好,正好可以等趙大人和張里長回來做個見證,先問問趙姑娘到底為何平白無故的要搭着凳子偷看我院里的情況,若是哪日我東西丟了,是否要怪罪到趙姑娘的身上。”

梁綠珠緩緩地說著,抬頭,淡淡的朝着樹上看了一眼,她之前朝着樹上看去的時候,樹上的人是怕急了,趕忙往樹梢爬了爬。

對方以為自己只要藏在樹梢,周身被林子遮擋住了,別人就認不出他來,誰知道,自己早就透過那一熟悉的衣服顏色,篤定了那人就是張春秋了。

呵!

看來上次給他的教訓,他仍舊印象不深刻,罷了,不深刻倒也無妨,如今正好藉著別人的手,教訓教訓他。

扭頭看向趙圓圓,目光正是和趙圓圓相對,她篤定了趙圓圓不會就這麼走了。

果不其然,她從趙圓圓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忌憚,很快,早已經聽見趙圓圓悠悠的聲音傳來了:“姨母,你誤會梁姑娘了,我是被人嚇着的,不管梁家人的事兒。”

“嚇着的?”趙氏重複了一聲,頓時心頭的火氣更加旺盛了:“快別說了,圓圓,你既是在姨母這裡出的事,不論發生了什麼,姨母都會替你做主的。”

“可是,可是。”眼瞧着趙氏這樣子,趙圓圓心中一驚,只覺得趙氏會將事情鬧大,結巴了一會兒,終於斬釘截鐵道:“姨母,我已經沒事兒了。”

言語之間,她竟還從架子上扒了起來。

趙氏巴巴的看着她,好半響,終是回了一句:“好了?”

“恩。”趙圓圓點頭,直接指着那顆迎風擺動的柿子樹道:“樹上有人,我是看着樹上有異常,這才故意過來查看,結果別人一嚇,生生的嚇摔了,真的跟梁家人沒有關係。”

梁綠珠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這趙圓圓,心思雖是有些多,卻也不是一個蠢笨的人。

再扭頭看向迎風擺動的柿子樹,顯然,此時此刻,那柿子樹擺動的越發厲害了。

梁綠珠心中暗道,看來樹上的人是待不住了。

“人,哪個小畜生在樹上,讓我逮着了,我非得扒他一層皮。”趙氏罵罵咧類的說著,很快就將矛頭轉向了樹上的人。

梁綠珠靜靜的看着搖搖欲墜的柿子樹樹梢,只見趙氏越發往柿子樹下面走,柿子樹上響動就越大。

隨着趙氏又一陣罵罵咧咧,樹上的人直直的朝着張家的房頂上摔去,張家的房子,雖沒有梁綠珠家那麼寒酸,可也只是茅草房子,哪兒承受的住一個成年人的體重。

於是,很快就聽見‘哐當’一聲巨響,那人就將張家的房頂壓出了一個大窟窿,毫無意外的,很快就聽見張春秋的呼痛聲。

趙氏哪兒還管得着找梁綠珠的麻煩,這就急急忙忙的往屋子裡跑。

“你個小畜生,你給我等着。”趙氏從王雪花的身前經過,漸漸地帶起了一陣冷風,王雪花木然的立在那處,剛剛那聲音,很是熟悉,倒像是······

不可能,她家春秋明明在替吳大少爺辦事兒,怎麼可能窩這柿子樹上。

心下微松,卻又聽見蔣三娘道:“剛剛那聲音,我怎生?聽着像是春秋的?”

王雪花眉眼一瞪,巴巴的看着她半響,再也忍不住了,直直的朝着張家走。

梁綠珠看着好戲也是落幕了,這就打算往回走,原本自家院子里那麼多的紅薯,就算是今天一天都在家裡做紅薯粉,也是做不完的。

倒是被人平白無故的打亂了時間!

感覺到趙圓圓正直直的看着她,她垂頭朝着趙圓圓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外走。

“梁綠珠。”當梁綠珠從趙圓圓身旁經過的時候,趙圓圓忽然叫住了她。

梁綠珠回頭朝着趙圓圓看去,嘴角微勾,趙圓圓本是本能的叫住她,想要藉著這事兒和她拉近一些關係。

原本,剛剛在趙氏面前的時候,橫豎她也是幫梁綠珠說了話的,她覺得,梁綠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就算是看在自己幫她說話這個份兒上,她也應該要感激自己。

可是,事實上並不是!

此時的趙圓圓和梁綠珠站的很近,但因着梁綠珠身量比她高上一些,故而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些俯視之感。

梁綠珠並沒有說話,但她唇角的那一抹笑意告訴了趙圓圓,梁綠珠根本就什麼都看出來了。

有些話,她能夠騙的住趙氏,卻騙不住梁綠珠!

這個女人不但是邪門,而且還很聰明,至少,比她想象中是要聰明許多的。

趙圓圓渾身一顫,忍不住去想,幸虧自己不過是趴在牆頭偷看了一陣,也沒做什麼陷害她的事兒,否則,自己現在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

看着趙圓圓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的局促模樣,梁綠珠收回目光,往回走。

才剛剛轉過彎就發現周氏和梁雙喜還站在外頭,周氏似是要往柿子樹這邊走,偏偏梁雙喜不願意,這才死死地拉着她,不讓她離開。

一看到梁綠珠,周氏急忙朝梁綠珠伸手,柔聲叫道:“綠珠。”

雖只是輕輕地叫了她一聲,可聲音中也是帶着無限的溫柔,聽得人心中一軟。

梁綠珠快步上前,將手遞給周氏,周氏很快就反手握住了梁綠珠。

迎着周氏擔憂的目光,梁綠珠微微一笑,打趣道:“好了娘親,你就別擔心了,這個世上能欺負我的人還沒有出生。”

周氏卻笑不出來,只怕趙氏一會兒又來找梁綠珠鬧騰。

“放心吧,她不會。”只要張里長在一日,她就不敢這麼猖狂。

梁綠珠扶着周氏往屋裡走,才剛到了院里就聽見趙氏罵咧的吼道:“張春秋,你們張家究竟是糟了什麼報應,竟是出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人,你大伯上次還沒教育過你嘛,你還敢煩。”

梁綠珠嘴角微勾,這趙氏的是非觀念什麼時候這麼清楚過,她不過是氣張春秋砸垮了她的房子罷了!

“趙氏,你說話還是積點口德,我這才一回來就聽你這麼罵春秋,看來以往沒少罵吧,這是我兒子,要罵罵你兒子去。”王雪花也是一個不甘示弱的,這又怒罵了回去。

“我兒子好生生的,做什麼要罵他,王氏,你個黑了心肝的,你大哥往日里可沒幫襯你們,你倒是好,不領情倒是罷了,連着眼睛也瞎了不成!橫豎就是張春秋做的不對。”趙氏說著猶自不甘心,於是又罵罵咧咧的將十來年的陳穀子爛芝麻事件挨着挨着說了一道。

王氏更是個護短的,嘴上就沒讓着趙氏,這平日里還能勉強維繫的妯娌情誼,此時此刻,早已經分散的什麼都不是了。

聽着隔壁一陣熱鬧過一陣的鬧架聲,梁雙喜驚道:“剛剛在柿子樹上的人居然是張春秋?”

梁綠珠瞟了她一眼,悠悠的道:“管他是誰,反正這一下是摔的不輕,趕緊去幹活兒。”

言語之間,自己則是往磨子邊上走。

梁雙喜往菜板邊走,發現沒有菜刀,這才想起他爹拿着菜刀追趕萬瞎子的事情,這就趕忙的往屋子裡走,打算問問梁大海他把菜刀擱哪裡了。

誰知道這才剛剛進屋就發現梁大海早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而菜刀就在地上,若是他是個睡覺不老實的,這菜刀剛好切在他的身上,那就萬萬不好了。

急忙拿過菜刀,梁雙喜匆忙往外跑,邊跑邊嚷嚷:“不好了,二姐,咱爹在地上就睡著了,要不要去扶他一把。”

梁綠珠瞟了梁雙喜一眼,淡淡的道:“你要不怕他發酒瘋,儘管去。”

梁雙喜瑟瑟一抖,顯然是念着梁大海過往發酒瘋的模樣,心中有些後怕,也顧不得梁大海睡地上會不會着涼,趕忙拿着刀子往菜板邊走。

周氏是有心去的,但顧着自己的身子重,想想也是罷了,只是時不時的抬眸看向屋內,一臉擔憂。

等梁綠珠將一小半的紅薯磨出來,天色已經不早了,梁綠珠意識到今兒個也就只能磨這麼多了,連忙招呼着梁雙喜停下手頭的活兒,往她磨出來的紅薯漿里,加兩瓢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