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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老爺和二少爺今日下午應該就快到了,我已經讓廚下去安排了,姜姨娘讓我問問您,是否要邀梁······少夫人回來。”

吳十八中規中矩的說著,實在是因為姜玲瓏在的緣故。

姜玲瓏一聽人一提了梁綠珠,整個人都炸開了鍋。

“什麼叫邀請她,你這是什麼話,那個下賤的女人。”辱罵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吳歧一個狠厲的眼神看了過去,霎時間,姜玲瓏再也不敢說話了。

吳歧雖不是特別喜歡她,可是大多數時候還算溫和的,在姜玲瓏看來,吳歧不過是花心了一些,始終還是不厭惡她的。

可是為什麼,就在剛剛,吳歧看向她的目光竟是那麼的讓人不舒服呢?

就在這時候,床榻上傳來了一陣婦人的咳嗽聲,吳歧心中一動,慌忙朝着婦人的床邊走。

“娘。”他伸手拉着羅氏的手,這些時日以來,她娘精神恍惚嗎,時好時壞的,他心中難安,虧了大夫說她娘身子無礙,這兩日就會醒來,他才放心一些。

眼看着羅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裡還有着清明之後,吳歧終於激動了起來。

他娘醒來了!

“夫人。”一聲脆響聲響起,姜玲瓏猛的就要朝着羅氏懷裡撲,幸好吳歧眼力勁兒好,在她撲過去之前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羅氏才沒有遭此一劫。

“你要幹什麼。”吳歧冷着臉呵斥了一聲,對這個差點將他娘折騰出個好歹出來的人當真是沒有好臉色的。

“我這不是瞧着夫人醒來了,高興嗎。”姜玲瓏解釋着,眼看着吳歧黑了臉,也不敢再動一下。

“咳咳。”床上的羅氏猛的咳嗽了一聲,臉色不是很好,引得吳歧一陣擔憂。

“娘,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他趕忙過去查看,一旁的姜玲瓏則是連忙讓丫頭將金縷玉帶枕拿了出來,遞到床前:“夫人,你看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不喜歡。”

她的聲音竟像是在獻寶一般,聽得吳歧臉上又多了一絲煩躁。

如今她娘也還沒有完全好起來,他心裡的擔憂還沒有消除,姜玲瓏偏偏是不嫌事兒多。

正要開口責難姜玲瓏,沒有想到羅氏卻是開了口:“這位莫不是姜家表小姐?”

羅氏的聲音有些虛弱,說上一句話,又是猛的一陣咳嗽,可聽在姜玲瓏的心裡,卻是無限的歡喜。

羅氏居然還認得出她,看來,自己留給她的印象也是很深的,姜玲瓏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來了吳家,雖是性子跋扈了一些,卻是從來沒有得罪過羅氏。

相反,小小年紀的她早就學會了討好人了。

一來羅氏是吳歧的生母,她得罪不得,二來,羅氏當千好歹也是當家主母,在吳家是說的上話的,就算是她的姑母也得讓着羅氏三分,更何況是她一個千來乍到,寄人籬下的晚輩呢。

“夫人,你可算是醒了,這些天來,我可沒少來您房中看望你,只不過,您遲遲不曾醒來。”

姜玲瓏對羅氏的態度並未得意太久,很快又吸着鼻子,滿臉的觸動,儼然就快哭出來了一般。

吳歧不勝其煩,一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更是討厭那種隨時想哭就哭的做戲鬼。

當下,他扭頭就低聲呵斥了一句:“玲瓏,我娘大病千愈,需要清凈。”

還未將姜玲瓏呵斥下去,羅氏卻又輕聲開了口:“歧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玲瓏心中有我,我高興還來不及,你這話若是讓有心的人編排一番,只怕玲瓏又與我們生分了。”

羅氏一醒過來就幫自己說話,這可是姜玲瓏想都不敢想的。

一時之間,姜玲瓏喜不自勝,連忙道:“不礙事兒的,夫人,我表哥也是在擔憂您的身子,是玲瓏想的不周到,還望夫人您別怪罪。”

羅氏微微一笑,又朝着姜玲瓏招了招手。

姜玲瓏一愣,只覺心中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於是,又是踩着小步子,緩緩地朝着羅氏走了去。

吳歧不明所以,關於母親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只不過,母親與姜家人這般示好,又是何意。

一時之間,他皺着眉頭,沒有再說話。

轉眼之間,姜玲瓏已經走到了姜氏面前了,羅氏伸手,抓住了姜玲瓏的手,微微一捏,輕聲笑道:“表小姐這手倒是涼的很,往後可要找一個知冷知熱的人給捂着才是,多讓人心疼啊。”

姜玲瓏頓時羞紅了臉,時不時的扭頭看上吳歧一眼,欲說還休。

這種嬌羞的女兒心態,任由着一個傻子也看的出來,倒是一旁的吳歧冷了臉,皺着眉,強忍着將姜玲瓏趕出去的心思和想法。

一旁的羅氏和乳母辛大姑對視了一眼,終又朝着辛大姑道:“把我的匣子里的通體綠手鐲拿來一下。”

這麼說著,霎時間,辛大姑就拿了手鐲遞了過來,羅氏將手鐲戴在姜玲瓏的手上,姜玲瓏大喜,望着手上的玉手鐲,結巴了起來:“夫人,你,你這實在是。”

“收着,你是個好姑娘。”羅氏拍了拍姜玲瓏的手。

姜玲瓏頓時笑的一臉燦爛,忙招呼着身後的丫頭將金縷玉帶枕拿了上來:“夫人,這個你也請收下,這是我送你的。”

羅氏點了點頭,又是一陣咳嗽。

吳歧聽不下去了,起身下了逐客令:“姜玲瓏,我娘還要休息。”

姜玲瓏還沉浸在喜悅當中,也不在意吳歧話語中的不滿,連忙起身:“夫人,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羅氏微微一笑,點頭應允。

姜玲瓏朝着吳歧羞斂一笑,這才踩着小碎步離開。

等姜玲瓏一走,吳歧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娘,你?”

不等他將心中疑問問出來,羅氏倒是率先開了口:“歧兒,你爹要回來了?娘不會為難你吧,若是讓你爹知道你把我給放了出來。”

吳歧雖也在憂心這個事兒,卻也是不忍母親擔憂的,當下立即道:“沒有的事兒,你就莫要再擔憂了,娘,一切有我。”

羅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欣慰,她一手將吳歧拉扯大,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也實在是不容易的很。

“有我兒如此這番話,我此生無憾了。”帶着一絲哭腔,羅氏終是低聲嘆了一句。

吳歧一聽這話,連忙搖頭:“你這是什麼話,娘,往後還長。”

羅氏點着頭,頗有些感慨道:“我兒這番話說的有道理,往後確實還長,我還沒有看着我兒娶妻生子,榮華富貴,怎能就說一生之話。”

無來由的,吳歧想到了梁綠珠,若是此生能娶她為妻,只怕這輩子她娘也會很高興的吧。

只可惜······

她對自己並無心思,且修遠也要回來了。

壓下了心中的低落,吳歧輕聲道:“娘,你就在房裡好生將養着,兒子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羅氏點了點頭,

待吳歧出了門,她的目光驟然看向辛大姑懷裡的那個金縷玉帶枕,面上的笑意驟然全失。

“把它拿出去給我扔了!”沉聲開口,辛大姑的眼裡閃過了一絲瞭然,緩緩點頭,又是道:“這次的事兒,果然是姜氏將消息透露給少爺的。”

羅氏眼裡閃過了一絲瞭然,繼而失笑:“貓哭耗子假慈悲,當千我是怎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姜氏那小賤人比誰都清楚,如今,竟還企圖用這麼點蠅頭小利換我兒的一聲感激,真是做夢。我這麼多年的苦難,並不會白受的!”

“那姜家表小姐似乎確實對咱們少爺有意思。”辛大姑沉凝,這麼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默默幫羅氏分析事情的習慣,如今更是不列外。

羅氏冷哼了一聲,眼裡閃過一絲嘲諷:“就憑她竟也妄想打這個主意?不論是他爹那上不得檯面的身份,還是他姑母那小賤貨當千的所作所為,她就註定了只能是陰溝里的老鼠。永遠見不得天日,永遠也做不了歧兒的身邊人。”

“那往後?”?辛大姑雖已經知道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但她從來不會妄自做主。

“見機行事,指不定這丫頭還有重要的作用。”羅氏沉聲開口,眉宇當中卻覺得有些疲乏起來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那人要回來的緣故還是為何。

辛大姑見羅氏精神狀態不好,這就出了門,屏退了四周的丫頭,讓羅氏好生休養。

旁院里的吳歧吃過了晚飯就一直在思索着要不要接回梁綠珠的事兒,按道理來說,梁綠珠算是給她衝過喜,雖是沒有儀式,卻是算是她的新娘。

當然,梁綠珠並不會承認這一點,這也就是他一廂情願的事兒。

甚至於,她忍不住去想,就算是看着幫吳家一趟的事兒上,他也應該去請梁綠珠過來,當著父親的面好好的感謝感謝梁綠珠。

可一想到吳修遠也會回來,倒時候若是他們兩人卿卿我我,好不恩愛,她豈不是在自討苦吃嗎?

這事兒絕對不能全,他真沒有那麼大度,於是,心中陷入了萬般糾結的地步。

吳十八剛剛從莊子上回來,將所有人重新安頓了一片,又是送葯,又是送吃的,還特意做了封鎖的工作,以避免鼠疫的事情傳出去,引起恐慌。

幸而莊子上的人未見明顯感染癥狀,於是,他是要回來給吳歧報告這些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