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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的,她又聯想到這兩日以來不曾看到過他,想來,她的猜測倒是真的吧。

心裡閃過無限的惱恨,她竟埋怨起了自己,以前瞧着吳修遠待自己好,便是只以為吳修遠對自己有了那層意思,仔細想來,吳修遠似乎也並未說過要娶她之話,說到底,自己倒是有點做做多情的意味。

她怎麼給忘記了,這個時代本就是注重門當戶對的,吳修遠即便是個不受寵的二少爺,可他畢竟也是個少爺,自己這種門第,怎可能入得了吳家,甚至於是吳修遠的眼。

更何況,之前,為了幫吳修遠,她還給吳歧沖喜過。

想必,她和吳修遠的距離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遠!

“在想什麼呢?”冷不丁的,旁邊傳來了吳修遠的揶揄聲,梁綠珠從楞然當中回神過來,搖了搖頭,兀自道:“沒什麼。”

連着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中,含着一絲失落。

吳修遠輕笑,仔仔細細的看了梁綠珠一眼,越發肯定她在說謊。

“要沒有想什麼,連着我叫了兩聲也不曾反應過來?”不過,更多的,他也不準備去問,因為女兒家本就該有着自己的秘密,他一個男子,倒是不該過問。

梁綠珠舔了舔嘴皮,只覺嘴皮越發乾燥,正尋思着該說些什麼,不曾想,吳修遠那含笑的聲音再次傳來了:“前後走了也不過幾日,這相思樹上的紅絲帶居然又多了一些。”

“啊?”梁綠珠楞然,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她跟着吳修遠,已經過了老橋,走到了相思樹前。

放眼看去,只覺得盤桓在一起的兩顆相思樹上依舊是密密麻麻的掛着紅絲帶,仔細看去,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多了多少。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樣認真的神色看在吳修遠的眼裡,吳修遠卻只覺得他獃獃的,看的人挪不開目光。

“我離開安縣去救我爹的時候,來這裡掛過一根紅絲帶。”

梁綠珠還沒有緩過神來,無來由的,就聽見吳修遠說了一句話,梁綠珠扭頭,怔然的看着吳修遠,忽的看見吳修遠笑了:“那時候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活着回來,所以更加不敢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只怕耽誤了她。”

她?

誰,是那個送他簪子的人嗎?

忽然之間,梁綠珠心中只覺得酸溜溜的,從來沒有吃醋這一愛好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醋罈子才有的感覺。

顯然,這種滋味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姑娘吧。”梁綠珠動了動嘴,終究還是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雖然,這種滋味不好受,但她從來都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自也不至於因此嫉恨任何人。

“是啊,所以她的名字寫在了紅絲帶上,卻不敢告訴她,我心裡是有她的。”吳修遠勾着唇角,緩緩地回來一句。

聽着這話,梁綠珠倒是上了心來,幾乎是下意識的朝着相思樹下靠近了一番,作勢要去偷看那名字。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永遠也不可能去找那個名字的,因為她沒道理自己酸自己。

如果,他只是將自己當成了朋友,一個他願意接近的朋友,那麼,她也不能撕破這層偽裝,就這樣做一個朋友也好,何必要弄的兩個人都不自在。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輕笑聲,接着吳修遠帶着一絲無奈的聲音傳來了:“這時候,那傻子還在找我留在上面的字呢,你說,我要不要幫她認一認,哪一個是我寫的?”

“啊?”梁綠珠回頭,一時之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吳修遠倒也耐性極好的從懷裡將之前那木匣子收了出來,遞到了梁綠珠的面前。

他雖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面上的嚴肅卻顯的越發認真了。

梁綠珠看着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如何也不敢相信,這長匣子是他要送給自己的,下意識的,她幾乎是以為這樣的東西,該是女兒家送給他的。

一時的無措在她的臉上表現的十分明顯,但那眼中洋溢着的光彩也是更加的明顯。

她原本以為,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也早就喜歡上了別家的姑娘,誰知道,這都是她自己多想了。

從憂轉喜,她卻遲遲沒有去拿那長匣子。

“看看喜歡嗎,我本想送你一根玉簪,只可惜遇上了一些變故,索性我找了個能工巧匠,做了些花式上去,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言語之間,吳修遠緩緩地打開了木匣子,一時之間,鑲金玉簪就完完全全的呈現在了梁綠珠面前。

梁綠珠怔怔的看着它,之前不過是草草的瞟了一眼,如今再仔細一看,卻越發覺得這東西貴重。

原本沉浸在喜悅當中的梁綠珠忍不住抬頭道:“這東西得不少錢吧。”

吳修遠怔了,沒想到在這個關頭上,她竟又說了這樣的話,一時無言。

“不行,我不能讓你花這般貴重的錢,你也知道,我素來不在意這些,可若是你為了送我這個,讓自己債台高築,我更不忍。”言語之間,梁綠珠已經示意她將木匣子關上了。

在她的印象當中,吳修遠向來樸素勤儉,再是加上在吳家沒什麼地位,哪兒會有這麼多銀錢?

可她卻不知道,吳修遠早些年雖是遭遇窘迫,卻也有一顆聰明的腦子,除了幫吳家做事兒之外,自己也曾獨自在外面做過買賣。

低買高賣的經過幾番,多少也有些存余。

吳修遠將她的擔憂看在眼裡,知道她是怕自己日後為了這隻簪子背負債務,眼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一些。

他向來都知道,梁綠珠圖的,從來不是他的身份和錢財,只是,如今若是不將實情說與她聽,只怕這簪子她是絕對不會收了。

是夜,一輛馬車在羅府大門前停下了,馬車外的人掀開了車帘子,垂頭道:“姜少爺已經被送回吳家了,你是否要過去看一看。”

“不必了,我們都清楚自己是什麼人。”馬車上的人淡淡的回了一句,接着不再猶豫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月色下,郝然看到他正是白日里出現在衙門中的姜安志,月光下,他滿臉的陰暗,目光在羅府兩個大字上冷冷一掃,抬腿徑直往羅府走去。

毫不意外,當家主人很快就迎着他進了主廳,將該囑咐的話說了一通之後,羅四海忙招呼着他移步花樓。

姜安志指了指羅四海,面上帶着笑意,羅四海的上道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見識了,索性,也就沒有推遲,照着他的安排,移步去尋樂子。

只是,姜安志前腳剛走,羅子陽後腳就過來了。

“爹,他有如此好心,你別忘了他和姜氏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更何況,當千軍需一案,咱們可是將姜氏的寶貝侄兒拉下水了,你就不怕這姜安志報復?”

面對羅子陽的擔憂,羅四海搖了搖頭,這些年來,他見識的東西也不算少,人心嘛,只要有錢,都好收買。

“若是他當真有心維護那姜氏,當千軍需一案,他怎麼就袖手旁觀了,這不出手,就是在護着我們。”羅四海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想着人已經給他安排到花樓里了,此時,自己也該去作陪了,連忙讓人將剛剛從密室里拿出來的錦盒扔掉。

“這是?”其實,羅子陽更多的擔憂還是他爹和姜安志之間存在着的秘密。

比如這個錦盒,無緣無故的,還值的讓姜安志故意走一趟,就是為了讓他爹將這東西扔掉?

“陽兒,這是疫病之人用過的東西,你可莫要太靠近。更多的事兒,你也不要多問,爹還健在,不該你過問的事兒,你可莫要再多問。”羅四海冷冷的回了一句,也不等他再說別的,徑直就朝着外面走去了。

羅子陽雖是沒有說別的,目光則是定定的追着那錦盒走了去。

他不傻,他爹只是淡淡一談,他就已然明了了,安縣城當中的疫病之所以忽然傳開,一定是跟這事兒有着關係的!

只是,屋子裡的聽着無心,屋外的聽者則是有了意。

當李如意無意之間聽到了羅四海的話後,目光就沒有脫離過那錦盒。

哪裡裝着的東西足以讓人得疫病,這是一個多好的東西啊,足以讓她不想見到的人,趕緊的從這個世上消失掉!

如果上天能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讓梁綠珠趕緊從這個世上消失,必須消失!

隨着心裡強烈的執念,李如意的目光漸漸地跟着捧着錦盒的人離去了,到了最後,連着腳步也是跟着那人走去了。

翌日,梁綠珠才開了鋪子,張荷花就來了,梁綠珠沒有想到趙玉瑾連着張荷花一併放了,心中也是明了,張荷花定然是過來鬧事兒的,畢竟她這樣的人過來鬧事兒,從來都不看心情,更不看緣由。

可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張荷花過來,非但是沒有鬧事兒,反倒是十分熱情的問梁綠珠可是吃了。

這一問,可是將梁綠珠問的一陣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