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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吳歧生死不明,府上已經是亂的不能再亂了,他自是不允有心之人來姿事的。

誰知,吳半場才剛剛質問了一句,‘周二嫂’猛的跪在了地上,將臉上的帕子掀開,只見臉上全是些錯綜複雜的疤痕,看之驚心。

連着將她領進來的姜氏也忍不住朝着旁邊退了幾步,好半響還沒有從驚嚇當中回神過來。

吳半場是在商場當中求生存的人,什麼人沒見過,什麼計量沒見過,如今見着這婦人的臉頰,他也忍不住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這婦人臉上大部分的皮膚都已經被燒的完全壞死掉了,他委實不明白,到底是有多麼大的仇恨,方才會將他收拾到這個地步!

遲疑之間,早已聽見那婦人低聲控訴:“老爺,這麼多年來,你之所以找不着我,那全是因為夫人啊,夫人她將我逼害到了這個地步,我怎敢出來見人,只怕讓她知道了我身在何處,早就被她一刀子了解了性命了吧。”

吳半場面色怔了怔,雖然,他素來不喜羅氏的性子,可好歹羅氏也是他們吳家的當家主母,如今,不論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自也是由不得別人來說長道短的!

冷着一張臉,他猛的拍了拍桌面,震的桌面上的茶盞響動個不停。

“她為何要這般待你,你就不怕我將你交給官府處理?”

威脅的話語才剛剛從嘴裡說出來,冷不丁的,卻聽那婦人笑了:“因為我知道她的秘密,她對不住老爺你的秘密。”

吳半場的心猛的跳了跳,下意識的要問起幼娘的事兒,又覺得在近處還有這麼些人,不論自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醜事兒,卻也是不能傳出去的。

正準備將周遭的人屏退開去,那‘周二嫂’卻又是失聲道:“老爺,府中的吳歧少爺並不是你和夫人所生,夫人當初生的可是一個千金啊。”

“你說什麼!”吳半場忽的暴怒了,拿起了案桌上的茶盞,頓時朝着外頭砸了去。

姜氏見狀,連忙吩咐着周遭的下人退了出去。

一時之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姜氏瞧見吳半場面色有些難看,臉上閃過了一絲瞭然,忙裝出了一臉怒火道:“你這婦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我也不過是以為你要說幼娘的過往,想解一解大哥的懷念之情,沒有想到,你竟這般惡言噴人!”

那‘周二嫂’渾然沒有一絲害怕,到了這時候,反倒是將腰桿兒挺的直直的。

“老爺若是不信,大可以滴血認親,別的我不敢說,我卻敢跟老爺保證,吳歧少爺,絕對不是你的兒子!”

吳半場瞪着她,雖不說話,可那哆哆嗦嗦的嘴角,已經泄露了他此時此刻的憤怒之情。

姜氏見狀,忙添了一把火:“我嫂子幹嘛要抱養別人生的孩子,你可不能胡說八道。”

“因為她要把故去的幼娘夫人死死地踩在腳底下,因為她要利用兒子來傍身,不論那兒子是不是她生的,終歸是個男丁,養在身邊也沒有什麼壞處。”

‘周二嫂’言辭激昂,一旁的吳半場竟被她這話語氣吐了一大口血。

姜氏嚇了一跳,連忙讓人請大夫過來查看,吳半場恍若未聞,只邁着大步朝着吳歧的房內走去。

“大哥,你可得保重着身子啊,可不能有什麼事兒啊。”姜氏關切的叫着,卻也是沒有跟出去,目光朝着跪在地上的‘周二嫂’處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之笑。

吳半場一路到了吳歧房中,吳十八迎了出來,以為吳半場是着急自己公子的身體,連忙道:“李太醫已經嘗試着將毒蠍子加在藥物當中了,只是一直在試着量,老爺莫要擔心。”

吳半場不說話,猛的拔出了一把刀子,遞給了吳十八。

吳十八不解的看着吳半場:“老爺這?”

“讓人打一碗冷水來。”吳半場朝着身後的丫頭吩咐了一句,那丫頭趕緊打了冷水來,吳半場將冷水和刀子一併的遞給了吳十八,再不等吳十八多問,立馬道:“取你家公子的一滴血。”

吳十八很是古怪,弄不明白吳半場這究竟是什麼用意,只瞧着他的面色十分難看,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這就支支吾吾的端着碗,朝自己公子面前走了去。

剛到了床頭,她終究還是十分不解的朝着吳半場看了一眼,吳半場顯然是沒了耐性,不由冷聲道:“讓你取他一滴血,趕緊的!”

吳十八雖還有困惑,卻也是不敢再遲疑,拿着刀子在吳歧的食指上隔了一個小口子,接着滴了一滴血在碗里。

當他將血送到吳半場面前的時候,這見吳半場拿過刀子,在他自己的手上化了一個小口子,接着,很快又看到小口子在冒血了。

當吳半場將自己手上的血擠到碗里的時候,吳十八忽然回過神來了。

滴血認親!

他家老爺居然在滴血認親,他是在懷疑自家主子什麼嗎?

“老爺?”不敢置信的叫了吳半場一句,可此時此刻的吳半場哪兒還聽得到任何人說話啊,他的目光和精力全部放在了碗里。

這時候,只瞧見碗里,原本屬於兩個人的血竟絲毫沒有要相融的趨勢,吳半場終究是不甘心,又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那兩滴血竟還是沒有相融。

吳十八也是驚呆了,關於滴血認親,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只聽說,若是親生父子的血,到了水裡,一定會相融的!

而如今,自家主子的血和老爺的血竟絲毫沒有要融合的意思,難不成?

不敢置信的看向吳半場,吳十八隻覺得腦海里一片空白,早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來人,將羅氏給我綁了!”再回神時,卻是被吳半場的一聲呵斥給驚住了,吳十八忙不迭的喚了一聲老爺,就要跟出去,此時,院裡頭正好走來了李太醫。

李太醫全然不明白剛剛屋子裡發生了什麼,他還在為研製出了解藥高興,想跟吳半場好好的說說,可這時候的吳半場哪兒還有心情聽他扯這些事兒啊。

李太醫只覺得一陣疾風隨吳半場掠過,再回頭,吳半場已經不見了。

“研製出解藥,你家老爺不高興?”李太醫困惑的看了吳十八一眼,吳十八心知出大事兒了,可當今之際,還是先幫自家公子解了毒,其他都可以慢慢盤算。

微微搖頭,吳十八在不多言,這就將李太醫朝着自家公子的屋子裡引了去。

李太醫的葯興許還是起了作用的,吳歧吃了葯之後,也不再抽搐,倒是穩穩噹噹的睡了過去了。

倒是羅氏被吳半場關了起來,還親自審問起了吳歧的身世,羅氏倒是個嘴硬的,說什麼也不承認吳歧是她和別人生的兒子,氣的吳半場揚言將她給休了。

當吳歧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黃昏了。

因為天冷,屋子裡燃燒着炭火,窗門也並未緊閉,只是,屋子裡暖熱,他倒是覺得口渴的很,奈何屋子裡根本就看不到一個人,他嘗試着從床榻上坐起來。

這時候,屋外,忽的傳來了吳十八的聲音:“怎麼可能,我家公子如此年輕,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

吳歧聽後,心中一震,只覺得內心深處疼痛不已,儼然就像是被萬千個蟲子啃咬着的感覺一般。

他緩緩地伸手握住了心口處,嘴角漸漸地帶上了一絲冷笑。

好些年了,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嗎?

以前,想象着拿不到解藥,大不了也是死上一回,可如今,他卻做不到那麼輕鬆,一想到街頭還有一個讓他難以掛心的人,他的心裡就一陣難受。

外頭的談話聲漸漸小了,吳歧也聽不太清楚了,或者,換言之,她也沒有心思再去聽了。

片刻的功夫之間,倒是吳十八的驚呼聲傳來:“少爺,你醒了?”

吳歧點頭,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盞,吳十八倒是激靈,立馬會意的過去拿茶盞,這才剛剛將水喝到了嘴裡,又聽見吳十八低聲道:“少爺,我去叫李太醫,他要是見到你醒來了,一定會很高興,那葯肯定是起作用了。”

“等等。”吳歧忽然開口,叫住了吳十八,在吳十八困惑的目光當中,他呼出了一口氣:“把吳修遠叫來。”

“啊?”吳十八有些緩不過神來,平日里,雖然自家主子對二少爺多有幫助,卻從來沒有親密到一醒來就想看到他的程度。

眼看着吳歧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吳十八緩過神來,連忙點頭,朝着外頭跑去。

待他將吳修遠尋來的時候,這見吳歧面色蒼白,雖不至於油燈枯盡的模樣,但整個人的面色十分嚇人。

“我還是去請李太醫過來吧,寧王身旁。”不等吳十八將話語說完,一旁的吳歧已經伸了伸手,擋住了她喉間的所有話語。

吳十八雖有擔憂,卻也不敢違抗自家主子的意思,只見得吳歧朝着他擺了擺手,他終是朝着外頭走了去。

房門剛剛被吳十八關上,吳修遠終是忍不住了:“聽他的又何妨,你現在,應該看看李太醫。”

他和吳歧之間,一早就背上了殺母之仇,所以,從頭到尾,都做不到兄友弟恭。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