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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寒點了點頭,看向那棟別墅,目中閃過一抹恨意,隨後淡淡道:“我來這裡,不僅僅是要把他們給毒打一頓,把龍祁給閹了這麼簡單,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要找到一塊兒能夠保護胡氏診所的擋箭牌。”

雲墨覷着眼睛,似也覺得這個詞很新鮮,訥訥道:“擋……擋箭牌?什麼擋箭牌?”

葉寒看向雲墨,說道:“你知道龍祁為什麼和王鎮長關係這麼好?”

雲墨低了低眼,隨後抬起眼瞼道:“因為龍祁和王鎮長關係不錯,而且據聞他們之間有不正當的交易!”

葉寒點了點頭,問道:“可王鎮長為什麼能夠在治川鎮當二十年的官?”

雲墨笑道:“那是因為還沒有人能夠揭發龍祁和王鎮長之間的秘密,因為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秘密,都沒有人知道,知道的也不過是別人的揣測而已。”

葉寒嘴角微微撇了撇,說道:“你覺不覺得他們之間有秘密呢?”

雲墨堅毅地點着頭,道:“有,一定有!”

葉寒問道:“你覺得是什麼秘密?”

雲墨思忖着,可是過不久她便試探着猜測道:“王鎮長收了龍祁的錢,於是准許龍祁在治川鎮橫行霸道,只要他不做出過分的事情來,王鎮長都可以睜一眼閉一隻眼,甚至有的時候,會暗中幫他。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是建立在各自的利益之上。”

說完這句話,她忽然瞪大眼睛,看向葉寒,似乎已經明白葉寒想要幹些什麼。

葉寒也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也不笨!”

雲墨撅了撅嘴,笑道:“我本來就不笨。你這次來,就是為了找出龍祁和王鎮長之間貪污行賄的證據。”

葉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又繼續問道:“你覺得證據是什麼?”

雲墨皺着眉頭,說道:“可能是一份文件,或者是一大把黑錢,亦或者是一個存摺、銀行卡之類的?”

葉寒點了點頭,說道:“王鎮長雖然是一名官員,可是據說他還是一個生意人,除了胡氏診所是他的房子之外,想必其他的地方,都有他的股份,不過僅僅只局限於治川鎮亦或者是丰台縣。因此,他賺的錢是可以數得過來的。至於那些對不上賬的錢,他一定不敢肆意拿出來顯擺。”

葉寒剛說完這句話時,雲墨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葉寒凝視着她,問道:“你笑什麼?”

雲墨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葉寒問道:“什麼事情?”

雲墨緩緩道:“去年冬天,據說王鎮長的老婆陪好朋友去逛商場的時候,王鎮長的老婆看中了一件價值兩萬塊錢的貂皮大衣,所以她在那裡念念不舍地欣賞了很久。”

葉寒眼中閃着精光,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似乎對王鎮長老婆的這個故事很感興趣。

只聽雲墨繼續道:“可是最終王鎮長的老婆卻沒有買這件衣服。後來,她的朋友就問她:老公這麼有錢了,為什麼還是捨不得花錢買?王鎮長的老婆卻不說話,什麼話也不肯透露。但是後來,她似乎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又編了個理由說:她其實買得起這件貂皮大衣,只不過害怕這件貂皮大衣太招風,會引來色鬼或者強盜!”

葉寒冷冷地一笑,似乎還想聽雲墨接著說下去,可是卻聽雲墨吃吃道:“這個笑話難道不好笑嗎?”

原來雲墨已經將笑話講完了。

風在肆掠,葉寒忽然感受到一股透人肌骨的涼意。

這果然是個冷笑話。

不過,他看見雲墨目光獃滯地盯着他的那沮喪的模樣,便忽然也覺得好笑了。

於是,他便笑道:“王鎮長的老婆之所以不願意花錢,那是因為她也知道自己老公的錢不幹凈,她害怕被查,所以不敢買,任何一個貪污的官員的老婆,一定都活得很憋屈,因為明明自己有錢,卻又不敢花。”

他嘆了口氣,幽幽道:“但是愛打扮是女人的天性,如果遇見自己喜歡的衣服時,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會狠下心去買,或者想方設法地攢錢去買。由此可見,王鎮長的老婆定力倒是不錯。”

雲墨接着道:“如果她沒有這樣的定力,恐怕他們家早就被她給敗光了。”

葉寒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也算是一名很有趣的婦女了。”他這時,忽然抬頭看了看此刻的月色,卻發現月亮已經高高掛在了穹蒼之上,他忽然發現時間已經逝去很多了。

雲墨跟他說這麼多話,難不成都是在和他拖延時間?

他忽然擰著眉頭,說道,“我已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要進去了!”

雲墨的臉色驟然大變,叫住他連連問道:“你真的還要進去?可是他們想必也快回來了,你難道不害怕?”

葉寒剛扭過身,卻又回過頭來,用堅毅的如鋼鐵一般的眼眸望着雲墨,說道:“我一定要進去,既然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

雲墨的眉頭微微一皺,忽然嚴肅道:“可是王鎮長是個聰明人!”

她說這句話,似乎前言不搭後語,也把葉寒給攪迷糊了。

葉寒回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雲墨攥緊拳頭,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龍祁被保釋的消息的?”

葉寒不假思索道:“王鎮長自己說的。”

雲墨的拳頭攥得更緊,接着道:“我就知道是他說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消息?”

葉寒沒有說話,而是在靜靜地想。

雲墨繼續道:“如果他是在引你上鉤怎麼辦?他也知道,你若得知龍祁被放出來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況且,裡面是什麼情況,你也不了解,萬一他們在裡面有埋伏該怎麼辦?”

葉寒眼睛瞬了瞬,雲墨的話倒也不無道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可是卻依舊任性地說道:“既然現在已經來了,就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算是有埋伏,那我也一定要進去,他手底下的那群保鏢,對於我而言,全是小嘍囉。”

他不等雲墨開口,便已朝着一樓那扇開着的窗戶沖了過去,雲墨忽然一驚,也迅速追上前去,緊隨着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肩,似乎還是不願意葉寒做這麼衝動的事情。

她實在擔心屋子裡面的有些什麼。

卻哪知葉寒霍然擒住她的手,忽地一個側轉身,另一隻手掌已打在她的左肩上。

她顫顫地往後退了幾步,隨後只見葉寒已經如燕子一般飛進了一樓的窗戶中。

葉寒的這一掌打得極輕,輕到幾乎沒有重量,僅僅只是想把雲墨推開而已。

雲墨自然知道葉寒不願意對她下重手,可就因為這樣,她就更不願意葉寒犯錯誤。

於是,她跺了跺腳,嘴裡喃喃罵道:“這個不聽勸的臭男人。”

話音剛落,她也似燕子一般,掠進了窗內。

屋子裡很暗,很幽森。

幽森得令雲墨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幾乎快要從她的喉嚨內跳了出來。

窗戶在風中搖曳,發出唧唧喳喳的嘶鳴。

這豈不是就像一間鬼屋?

可這棟別墅內,卻似乎沒有任何人發出的聲音。

沒有人說話,沒有歡聲笑語,甚至沒有男人女人的叫喚。

葉寒沒有在一樓多加逗留,而是慢慢地踱步走上了二樓。

雲墨只能跟隨其後,她雖然反對葉寒這樣魯莽的舉動,可是此刻,她卻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因為她更擔心,王鎮長真的會設下埋伏。

葉寒很聰明,可是她知道,王鎮長也很精幹。

因此,她只希望能夠幫助葉寒,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等到關鍵時刻,她甚至還可以和葉寒並肩作戰,這絕對是她所嚮往的事情,且她的功夫並不弱。

到了二樓,他們二人沿着長廊慢慢地走,這裡有好幾間屋子,卻沒有一間屋子發出聲響,甚至是人微弱的鼻息。

如果他們睡覺了的話,起碼也能聽到鼾聲才對。

王鎮長的身體這麼肥碩,睡覺時一定會打呼嚕,這基本是每一個胖子共同的特性。

可是葉寒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難道是他的耳朵失靈?

絕無可能!

在邊疆追逐罪犯時,他和他的戰友經常在荒野中睡覺,他們身體的每一處感官都被訓練得異常敏感。

因為他們非但要提防敵人的偷襲,還要提防地上的各種有威脅的蛇蟲鼠蟻。

長此以往,葉寒的睡眠就變得很淺。

哪怕是一丁點兒小小的聲響,都一定能夠將他從睡夢中喚醒,隨後接着戰鬥。

在睡覺時尚且如此,在清醒時,他的感官便增強數倍,即使是再小的聲音,他都能夠比常人更輕易地捕捉到。

可他確確實實聽不見別墅里的聲音,他唯一聽不見這棟別墅裡面有任何聲音的緣由是,他們都已不在。

王鎮長,王鎮長的老婆,甚至連王鎮長的幾名黑衣保鏢,還有院子里的那條狗以及王鎮長自己的車,似乎都已經不在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去了哪兒?

沒過多久,他們都已經將別墅兜兜轉轉了好幾圈。

得知這棟別墅已是空的以後,他們便放下了芥蒂,隨後一間一間的開始慢慢地搜尋,希望能找到他們所謂的證據。

卻就在走進二樓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時,他們終於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卧室的面目,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便是狼狽不堪。

衣服褲子,男人女人的各種內褲,女人的弔帶,男人的套套以及床上的單子被褥和枕頭,全部都被雜亂地堆在了一起。

衣櫃已經被倒空,就連床邊的那個梳妝台里的柜子也都已經被翻空。

各種雜亂的化妝品,爽膚水兒,洗面乳,首飾項鏈,還有男人的剃鬚刀,打火機以及煙盒之類的,全部乖乖地躺在了地上。

難不成在此之前,已經有人來過?

可是,除了葉寒,還會有誰有膽子闖進王鎮長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