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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了朱雀一眼,只覺得她這思路跳脫得有點過分,可能是智商有點問題,免不了就有了開口嘲諷兩句的衝動。

然而那話語在口中囫圇了一下,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畢竟這事情除了朱雀,他還真想不到能有其他人去做。

半分鐘後——

劉寶驀地站了起來,邁開腿就要往外走。

去他媽的吧,老子幹嘛要為了旁人這麼殫精竭慮,和我又沒關係!

他怒氣沖沖地往外走,一步一個腳印的樣子踏得地面都跟着震動。朱雀臉上露出意料之外神色,不明白這人怎麼突然又變了臉。

“喂——”

她的聲音沒能喊出劉寶。

劉寶到旁邊的房間強行把還在睡覺的衛天則拉了起來,冷着臉催促他收拾東西,說是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衛天則一臉懵逼。

“就……就這麼走了?”

劉寶心事重重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捨不得?”

衛天則舌頭有點打結。

“不……不是啊,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劉寶冷漠地把目光移開了:“那就走吧。”

衛天則茫然地啊了一聲,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等等……”

他悶着頭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猛然加大的音量讓劉寶嚇了一跳。

“我們不帶朱雀走嗎?”

劉寶眨了眨眼。

衛天則磨蹭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猶豫地開了口。

“雖然我和她有點誤會,可我也沒有想過要就這麼甩開她……真的!我保證,就算我們一起走,我也不會做什麼。”

劉寶心說你倒是想,怎麼就對自己的水平沒點數?

那吐槽都到了嘴邊,卻又生生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如今也記掛着自不量力的一件事。

若是窮凶極惡或者為利所驅的江湖中人,即便看着他們陷入流沙,他也絕不會多看一眼的,更不可能動什麼心思。

劉寶所有得到的東西都來得不容易,天生冷淡,也一向知道人力有盡頭。

他不幹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她們不是。

不過是天真得近乎可笑的一群人,若是就這麼視而不見,之後再聽不到消息還無所謂,若是真的聽了什麼引入邪路的消息……

劉寶閉上了眼。

他感覺腦子裡有八百隻鴨子嗚啦嗚啦地叫着,那嘈雜到了他耳邊還變得格外統一,都是在告訴他日後的不忍。

去他媽的。

劉寶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冷着臉又出了門。

衛天則一臉懵逼地看着他來去如風,抓破了腦袋也沒明白劉寶是怎麼了,只能歸結於他被這點事情纏住了,心情實在不好。

金玉看到朱雀的時候實實在在地震驚了一下。

等到朱雀說完了來意,她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

“你你你……你說什麼?”

朱雀要參與藥王宗宗主的選拔?她是睡了一覺中了蠱了嗎?

即便她對外邊的世界知之甚少,也知道能到普渡齋的人非富即貴,劉寶能得老婆子親自出手,想必身份不簡單,而這朱雀跟在劉寶身邊,怎麼也算半個心腹,蹚這一趟渾水做什麼?

金玉覺得自己應該憤怒,然而她實在生不起氣來,看向朱雀的眼中全是震驚。

回應她的是滿眼的茫然。

朱雀的聲音很誠懇:“老大讓我轉告你,你的提議,他不能答應。”

金玉啊了一聲。

這個她當然知道,也不需要朱雀提醒。若是劉寶願意答應她的提議,也不會讓朱雀過來了。

要麼直截了當地走了,等着她的消息。

要麼自己派人過來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斷然沒有繼續拖延的道理。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朱雀眼中也沒多少挑釁,她怎麼分析都覺得朱雀眼中的情緒是淡得幾乎沒有的,甚至說完這句話之後還有些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什麼情況?

莫非是朱雀忽然發現了什麼,又或者後知後覺地覺得藥王宗其實也不是那麼好惹,所以開始忌憚害怕了?

金玉覺得,這個猜測正確的可能性大概無限貼近於零。

她木然地想着,算了,隨便吧,不猜了。

“你們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金玉:“啊?什麼要求?”

朱雀:“就是競選你們的宗主,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金玉:“不……不知道,這也不是我說了算啊。”

朱雀:“哦,那你先說你覺得的吧,然後我再去問一問其他人。”

金玉:“……你這麼去問,自然是想要什麼答案都能得到的。”

朱雀:“那不是正好嗎?我還懶得多事準備了呢,最好你們一致同意我當你們的宗主。”

……然後帶你們邁向新生活。

朱雀差點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好顯才咬住舌尖沒讓自己說漏嘴。

她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還是當一個惡人比較好。

金玉:“你覺得,你就這麼脅迫着我們承認了你是宗主,就能管理好藥王宗了?”

朱雀:“我為什麼要管理?我本來就不想你們搞這個藥王宗。”

你們就不用一大群年紀還犯這個中二病了,老老實實過日子不好嗎?

她在心裡吐槽着,一言難盡地看了金玉一眼。

金玉看向她的眼神,明顯也是覺得她有病的。

互相給自己貼上了智障的標籤之後,兩人的交流竟然變得順利了不少。

金玉:“你這樣對你們沒有好處。”

朱雀:“有沒有好處也不需要你來提醒,我自己樂意就行了。”

金玉:“就算你得到了藥王宗,也得不到人心。”

朱雀:“我不需要得到人心,只要你們老老實實聽話就行了。”

金玉:“聽話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除非你就不走了,一直在這裡看着我們,不然你一走鐵定得出事。”

朱雀:“你還挺有自知之明。不過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了,老老實實把位置讓出來,還能少受些罪。”

金玉:“你做夢!”

朱雀:“哎,那行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去找其他人。”

金玉:“你要幹什麼?你要去哪裡?你給我回來!”

朱雀:“我以為你不想和我好好說話來着。”

金玉:“誰……誰他媽不想和你好好說話了,你看看你現在是在好好說話嗎?你不是故意在找茬嗎?!”

朱雀:“是啊。”

她回答得太過乾脆,讓金玉有一種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現在……打家劫舍這種事情,都能這麼理直氣壯了嗎?!她明明在干違背良心的事情,為什麼這麼正義感十足的樣子啊!

朱雀悠悠地嘆了口氣。

“我跟你說,我覺得你們這個地方實在是太不好玩了,早就想走了。”

金玉:……

恕我眼拙,沒有看出來你有要走的意思。

她一句話都沒說,可卻明明白白地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擺在了臉上,即便是不善於察言觀色的朱雀也一眼就看出來了。

朱雀給了她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眼中閃着小星星,十分誠懇地道:“我發誓,我也不想的。”

金玉:“你難道要說,你來競爭藥王宗宗主的位置,是被人逼迫的?”

她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看着金玉,讓後者幾乎有一種找到知音的錯覺。

朱雀一拍桌子:“對啊!我知道你不信,可你們這個地方對我真的連半點吸引力都沒有!我都懶得和你多說兩句話!”

金玉:……

我莫非還要謝謝你?

她覺得如果不是朱雀吃錯藥了,就是她還沒睡醒。這麼交流下去顯然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她再不說話,客客氣氣地送朱雀走了。

朱雀臨走前還不忘給她一個*。

“那個啥,我們老大說了,許猶也沒做什麼,他不準備追究了。只要你們把那一批毒銷毀了……哎,其實他就是那麼一說,你們不銷毀也沒事,看你們慫成這個樣子,估計也搞不出什麼大事來。”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說到了哪些重要的訊息,好一會才繼續開口。

“許猶就算被你們拉下馬了,應該也是能參加下一次的宗主競選的。”

金玉:“啥?”

朱雀手扶着門,一臉感慨地看着她。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不要死犟死犟的,對你沒好處。一開始就老老實實說了不好嗎?如今好不容易把許猶拉下了馬,又回到原點了吧。”

她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十分真情實感地感慨道:“現在這樣子,對你還更不好了呢。之前你還能有個許猶撐腰,如今不但把自己和師父的關係搞壞了,還把藥王宗的水給攪渾了,你說你這是不是白折騰?!”

金玉心想,這他媽不是你們搞出來的嗎?還好意思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她怒目圓瞪,卻終究沒勇氣把心聲吼出來,只保持着十分震撼的姿勢看朱雀表演完了,施施然離開了。

也不知道朱雀用了什麼法術,金玉很快就發現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算是白做了。

報名參加宗主選拔的人比預想的多得多,甚至還包括洗清了嫌疑的許猶……當然,還有莫名其妙插進來的朱雀本人。

一切發生得太快,金玉根本來不及阻止。

畢竟,一開始說要“程序正當”的,正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