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則被那求知若渴的目光看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訥訥地道：“那個啥……可能是……覺得老大你在嘲諷她吧……”
劉寶更加不明白了：“我說真話她不願意聽，說假話她又覺得我在嘲諷她？這也太難將就了吧？”
衛天則含含糊糊地點頭，深呼吸了一口，覺得劉寶如今不怎麼對，還是先拉走了再說。
“老大我覺得……卧槽！老大你沒事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本來緊閉的門又再次開了。
而後一向靈敏的劉寶還什麼反應都沒有，一盆涼水就那麼潑了出來，看着就很可怖的樣子。
衛天則的視線里，劉寶甩了甩頭，把身上的水珠甩了下去，而後看都沒看衛天則一眼，對着那把水盆放在一邊，而後叉腰看着他的女人笑了一下。
“姐姐，是知道我們是來求水的，所以讓我喝個痛快嗎？我可太感動了。”
卧槽！
無恥啊！
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
嗯？
他怎麼會這麼想？
衛天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覺得自己這情緒來得毫無道理。
然而再看到劉寶那幾乎是諂媚的一張臉的時候，又覺得有些惡寒。
這也不能怪他下意識胡亂聯想了！
這可太可怕了！
他什麼時候見過老大這個樣子啊？！
戰戰兢兢地去看了一眼劉寶，後者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剔透的水珠掛在那稜角分明處，幾乎有一種難以言說的俊秀感，讓人怦然一動。
衛天則覺得自己可能要壞掉了，居然開始腦補這種這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那個本來叉着腰氣勢洶洶的女人一見劉寶這個樣子，竟然愣了一下，而後看着劉寶嗤笑了一聲。
“你倒是有趣。”
一陣風吹來，她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有些冷。
而後看向劉寶的目光卻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不冷嗎？”
她的目光仿若有實質一般在劉寶身上一閃而過，而後開口的時候帶着一點調侃的意味。
劉寶敏感地感覺到她聲音里有什麼別的意味，笑嘻嘻地搖了搖頭。
“再冷也甘之如飴。”
那女人挑眉，而後轉過身去，慢悠悠地邁開了步子。
而後她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在恩賜什麼東西給路過的乞丐一般。
“你們進來吧。”
劉寶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衛天則眼中帶着明顯的拒絕，劉寶的眼神給得明確也沒有能撼動。
劉寶微微一挑眉，也沒說什麼，自己邁開腿走了進去。
衛天則糾結了許久，而後終於還是期期艾艾地走了進去。
女人大馬金刀地坐在板凳上，分明是抬頭看着他們的角度，卻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說說吧，你們是來這裡做什麼來了？”
她的目光凌厲，眼中帶着一點笑意，沒等劉寶和衛天則說話又兀自笑了起來。
“我現在心情不錯，你們要是老老實實交代了，我或許能大發慈悲地給你們一點想要的東西……或者，讓你們少受點苦頭。”
屋子裡無端掠過一陣風，劉寶莫名覺得身上的涼水的溫度驀地下降了，幾乎有些寒涼徹骨的意味。
衛天則立即又緊張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誤入狼群的羊，周圍都是難以容忍的黑暗和恐懼，讓他幾乎有驚聲尖叫的衝動。
可他偏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穿堂風過，衛天則感到自己有些口乾舌燥。
“姐，我們就是路過，想討口水喝而已，何必這個樣子呢。”
劉寶的聲音幾乎帶着一點委屈的樣子，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依舊是濕漉漉的，眼睛裡帶着半分茫然半分天真，眉眼的角落裡像是帶着若有若無的鉤子。
女人看着他的模樣，笑意更深了。
“你這個樣子，是想讓我看上你不成？”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寶一眼，忽而一笑：“我的胃口可不一樣，不喜歡你們這樣柔柔弱弱的小傢伙，你要是想尋求人的庇護，最好還是換個地方。”
衛天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發展，只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節奏。
不是，這算是個什麼情況？
他看到了什麼？
衛天則覺得自己已經瞎了，眼前的一切都格外一言難盡，十分難以描述。
而後衛天則看着劉寶的時候，目光里多了幾分真誠的崇拜。
勇士啊！
竟然如此……能夠狠得下心。
衛天則覺得，他果然不該招惹劉寶，這樣的人，對自己都這麼狠心，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在心中感慨着，衛天則錯過了劉寶目光里的情緒變化。
他只聽到劉寶微微一笑，聲音懶懶散散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又似乎像是在撒嬌。
“姐，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們不是來誘惑你的，是……”
女人沒讓劉寶把話說完就一挑眉：“不是來誘惑我的？我怎麼覺得你這渾身上下都帶着欠打的氣息呢。”
劉寶忍無可忍，臉上的神色變了好幾下，堪堪沒化作咒罵。
女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怎麼，這就忍不了了？想在我手底下討生活，這點委屈都受不住，可沒什麼前途。”
劉寶：“我都說過了，我不是……”
女人一臉“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眼神看着劉寶。
劉寶一言難盡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動作，非常沒心沒肺地覺得自己實在也沒有做什麼會引起人誤會的事情。
劉寶嘆了一口氣。
“關門。”
他的聲音冷淡地響起的時候，屋子裡的人都愣了一下。
女人笑眯眯地繼續調戲他：“喲，這麼快就受不住了？臉皮這麼薄可不是什麼好事……我跟你說，要跟着我，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衛天則目瞪口呆地看着劉寶，一臉驚恐。
劉寶等了好一會沒有等到衛天則的反應，心中不安，看向衛天則的眼神變得有幾分奇怪。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就跟不上節奏？！
他眼裡的質問太過明顯，衛天則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過來了他說的是什麼。
衛天則迅速到了門邊，關上了門。
那女人看着劉寶渾身的氣勢在一瞬間冷了下去，而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什麼。
“你……”
她的一句話沒能說出口，劉寶已然到了她的面前。
他俯身在她耳畔的時候還在輕輕地笑：“姐，得罪了。”
女人驚訝地張大了眼，而後感覺到自己渾身都開始僵硬，身體根本不聽從自己的命令。
女人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恐懼感。
她偏居一隅，這麼多年鮮少與外界接觸，已經習慣了萬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今突然遭遇這樣的事情，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震驚。
無論那情緒具體屬於害怕還是震驚，都只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