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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衣雪楞了片刻,才醒悟過來,自己這個真魂已經被雲夕柔從玉佩當中強行抓了出來,此刻正被地方捏在掌心!

她試探性地舒展了一下花瓣,果然發現根本就動彈不得!

這本就在意料當中,所以沈衣雪也不指望。只是等她看清石台上那個人之後,卻仍舊難免心中一驚!

之前,她與歷劫,軒轅昰曾經多番推測,突然失蹤的言寂可能是被人擄到了鬼界,可如今親眼見到,卻仍舊難免震驚!

言寂失蹤之後,魔界又發生許多事情,以至於沈衣雪根本就騰不出時間去多加思索這個問題,如今驟然出現在她面前的言寂,雖然眉目輪廓依舊,卻是分外地蒼老!

他雙目緊閉,身體僵直地躺在那石台上,也看不出是生死死來,神色既不*詳,也不太痛苦,就好像一節生機即將斷絕的枯木一般。

雲夕柔一隻鬼爪樣的手掌虛抓着沈衣雪這朵七色蓮花,另一隻手上卻是騰起一層青黑色的鬼霧,朝着石台上言寂的天靈蓋就抓了過去!

“雲夕柔,你幹什麼?”沈衣雪怎麼也不忍心看着她去傷害毫無反抗之力的言寂,終於忍不住出聲,“你恨的人是我,又不是這個人,何必牽連無辜?!”

“無辜?”雲夕柔的手腕一頓,隨即冷笑出聲,“說你天真你還真就天真上了么?你覺得,你是話,我會相信么?”

雲夕柔的臉色一直都是青黑色,看不出太大的變化,可一雙眼睛卻是瞬間無比狠戾,“第一,這個男人並非真的無辜,單憑他救了你這一點,就足夠將他牽扯進來!第二,就算當真是在牽連無辜,那我也是跟你學的!”

“無辜,當初我炎月樓一門上下百餘口人,難道就不無辜么?”雲夕柔的目光當中禁不住帶了一絲悲憤,“你可曾手下容情過一絲一毫?”

沈衣雪沉默了下來,當初的事情,雖然是月瑤化作她的模樣所為,可卻也是為了替她出頭,她這個時候若是當真分辯出來,一來是雲夕柔不會相信,認為她在推脫;二來是若是當真再有機會見到月瑤,也是心中的一縷芥蒂。

所以,沈衣雪也就只有沉默着,聽雲夕柔滿腔悲憤地細數當年的恩怨是非。然而終究是心中不甘,於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的貪念?若非你覬覦我身上的化雪禪衣,我又怎麼會與你起衝突?”

“那化雪雲石本來就是在我炎月樓的境內,自然應當歸屬我炎月樓,應當歸我!”雲夕柔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打斷了沈衣雪的話,“貪心不足的人,是你,是你!”

因為憤怒,雲夕柔周身的鬼霧都開始翻騰涌動起來,激蕩地厲害,而她整個人就更是狀若厲鬼,神色凄厲地衝著沈衣雪嘶吼着。

沈衣雪也就只好閉口不言,一時間整個地下白骨大殿當中,都是雲夕柔歇斯底里的嘶吼在回蕩。

因為是真魂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自身的神念過於強大,所以,當白玉沉的神念傳遞下來的時候,沈衣雪甚至比雲夕柔更早一步感應到。

“阿柔,將蓮花玉佩以及玉佩當中的真魂帶上來,交給常左使。”

白玉沉的神念讓人感應不到任何情緒變化,卻讓雲夕柔歇斯底里的嘶吼聲瞬間止住。

沈衣雪明顯看到,雲夕柔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慌亂,緊跟着她就覺得身子一緊,整朵花都被雲夕柔用力攥在了手掌間!

同時雲夕柔另一隻覆滿了青黑色鬼霧的手掌,也搭到了言寂的天靈蓋上!

沈衣雪只覺得,雲夕柔兩隻手一交錯,言寂微微泛着銀色光芒的真魂,就被她從天靈蓋的位置拖了出來,而他自己的真魂卻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瞬間進入了言寂的身體!

同時七色蓮花玉佩懸浮半空,雲夕柔抓着言寂真魂的手掌,青黑色的鬼霧再次瀰漫,將言寂的真魂連同那一塊七色蓮花玉佩一同包裹其中!

緊跟着就聽雲夕柔高聲應道:“是!”隨即雙手不知按了哪處機關,沈衣雪的真魂,言寂的身體,就隨着那石台緩緩地沉了下去。

沈衣雪瞬間陷入黑暗當中,也不知那石台到底才是何種材質,竟然連她的神念也受到了阻攔。

她也就只得暫時放棄去感應雲夕柔,白玉沉以及那個常左使等人現在的情況,進而開始思考自己此刻面臨的處境。

恐怕從一開始的時候,白玉沉就料到了那個常左使所來的目的,因此才故意同對方各種言辭交鋒,並且授意雲夕柔暫時帶着沈衣雪的真魂離開。

而雲夕柔與白玉沉相處日久,對方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因此幾乎是立刻回憶,所以才會帶了沈衣雪的真魂,去到那地下白骨宮殿。

為的就是抓緊時間,將沈衣雪的真魂從玉佩當中換出來!

因為時間倉促,雲夕柔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真魂,於是就將之前從魔界路來的言寂給想了起來。當然更有可能,在這座空曠的地下白骨大殿當中,也就只有言寂一個“真魂”的存在,雲夕柔根本就沒得選擇!

雲夕柔也不是歷劫,根本就不會管沈衣雪的真魂與言寂的身體是否能夠融合,或者在她的眼裡,言寂的身體根本就是一個容器,一個和蓮花玉佩一樣,能夠暫時容納沈衣雪真魂的容器而已。

再加上白玉沉催得急,她將沈衣雪的真魂,那一朵七色蓮花拍入言寂的天靈蓋,將青灰色石床恢復原狀,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青灰色石床沉下的地方,一片漆黑。言寂眉心處,七色光芒緩緩升起,沈衣雪真魂的那一朵七色蓮花,就從言寂的天靈蓋出,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相對於真魂的運用,一般的修者自然是不及鬼修,沈衣雪也知道此刻四周情況險惡,因此也就盡量地收斂氣息,在這個黑暗的空間當中飄蕩了一圈。

雲夕柔帶着沈衣雪的真魂所去的白骨大殿本就已經在地下,而那青灰色石台更是在地下的地下,不過四周好歹已經不再是森森白骨,而是一種呈現暗紅色的石頭,讓人一眼就聯想到鬼界的土地,那種如同被鮮血浸染,卻又風乾多年的顏色深。

沈衣雪又轉了一圈,發現這個空間雖然不大,卻竟然並非完全封閉!

身上的七色光芒,雖然也能夠照亮一部分空間,然而因為人生地疏,又要擔心防備白玉沉或者雲夕柔突然闖下來,或者再一次將石台升上去,又擔心若是那常左使發現蓮花玉佩當中的真魂被掉了包,會不會反應過來,最終也給尋了來。

畢竟對方兩個都是鬼修,對於真魂想必也更加敏感,所以沈衣雪十分地小心翼翼,就連花朵上的七色光芒,也只是微微地散發出一絲來,緊緊能夠照亮周身一尺的範圍。

因此,她在這個不大的空間內,飄了許久,才發現了那一道十分隱蔽的石門。

石門與暗紅色的牆壁幾乎是嚴絲合縫,若非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沈衣雪舒展了一下花瓣,卻發現她竟然是徒具其型,根本就無法真正地觸碰到那暗紅色的石門!

不過這樣倒是也好,她也就不必再費力尋找機關來啟動這石門了,直接穿牆而過就是了。

結果,牆是穿過去了,卻在最後關頭,撞在一層青灰色的光幕上!

那一層光幕,與此刻言寂的身體所躺的那一具石台的氣息十分類似,然而卻又更加地強悍,沈衣雪的七片花瓣幾乎都被撞飛!

好在此刻她是出於那暗紅色的石門當中,阻力比正常的空氣當中要大一些,扯才沒有當真破碎成還幾片。

這是什麼情況?

沈衣雪楞楞地有些摸不着頭腦,卻又直覺地那石門背後另有玄機。

只是她現在只一縷真魂,沒有實體的一朵七色蓮花,混沌之氣,伽藍冰魄針統統不能動用,唯一能夠動用的真魂,還因為那青灰色的石台和光幕受到阻礙。所以此刻除了飄來飄去,好像什麼都做不了。

若是花瓣完全展開,裡面那一道金色的光芒,或許會有用處,可同樣也會將白玉沉,雲夕柔,常左使等人給吸引了來。為了一個好奇心,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饒是如此,沈衣雪只是撞了青灰色光幕一下,就引起了那石門之後的人的注意!

那一層青灰色的?光幕,不但能夠隔絕神念,似乎也能夠隔絕聲音,若非因為啟動機關,造成沈衣雪身處的石門微微震顫,沈衣雪根本就察覺不到!

沈衣雪被嚇了一跳,連忙收斂起所有的氣息,將整個身子都蜷縮在那暗紅色的石門當中!

當然,或許此刻青灰色石台上言寂的身體當中更為保險穩妥一些,可她心中總感覺說不出的彆扭,因此哪怕情況危急,她也沒有想過再回到言寂的身體當中暫時躲避。

聽不到聲音,無法以神念感應,沈衣雪又要收斂氣息,在那暗紅色的石門當中,簡直是要多彆扭有多彆扭,簡直比度日如年更加煎熬!

分明不過片刻的時間,在沈衣雪的心裡,卻好像經歷了漫長無比的歲月!

終於,沈衣雪的真魂所容身的暗紅色石門,終於再一次傳來了那種輕微的震動,這是機關被再次啟動的聲音!

只是因為只有這一點震動,沈衣雪也就無從判斷,究竟是有人離去,還是另有人來。

所以,她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過了多久,就連沈衣雪自己也說不清楚,直到一道微弱的神念,透過那青灰色的光幕,落到她的真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