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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緩緩的撫上了他的臉頰,觸摸到那臉上有一絲冰涼的溫度的時候,她的手都不禁微微一顫,但她還是努力的牽扯着嘴角,伸出手來將林水寒抱在了懷裡,和他在雨中跪地相依,她用力抱住他,不想他的身子被雨水打的冰冷,想給予他溫暖,好讓他快點醒來,白凝夕微笑的看着遠方,心裡一直堅定的想道,他說過的,他會證明給自己看的!

“林水寒,你不會有事的,你只是昏過去了對不對。”白凝夕微笑的自言自語,“我會一直等你,等你醒過來的,到時候,我帶你離開麒麟門,帶你離開這裡,永遠,都不會讓你受傷了。”

“上一次,是你保護我,那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我們一起回到祭和山腳下的村子裡,一起生活,永遠都不分開了,好不好?”

白凝夕盯着遠方的地面自言自語,臉色蒼白的彷彿垂死之人,臉上的悲哀、絕望和心碎簡直讓見者都請不自己的感到其心中悲慟哀傷,可是她絕望的眼神雖然空洞,卻又有着僅剩的那一絲絲的根本得不到回應的期待。

蘇卿緩緩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擋下了她注視遠方的目光,白凝夕一愣,緩緩的抬起視線來看他,風似乎從他的身後吹了過來,吹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疼了,雨水似乎落進了自己的眼睛裡,但她還是努力的睜着眼,臉上的一絲倔強和一絲期望,彷彿是她整個人唯一擁有的東西了。

蘇卿不由得有些心疼,公子說的沒錯,凝夕姑娘她真的,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羅姑娘,別再淋雨了,公子會擔心的。”蘇卿看着她的雙眸出聲提醒,而白凝夕聞言目光一顫,又緩緩的垂下了頭,轉頭看着林水寒,嘴角彷彿有一絲安慰的笑容,那笑意,連蘇卿都可以深切的感覺到其身體里的心碎之痛,她獃獃的看着他問:“是嗎?林水寒,你在擔心我嗎?”

蘇卿聞言眸光一緊,心裡不由得開始抽痛,明知道公子不會回答,她為何執意如此?公子,已經死了。他不解的想,隨即施法為白凝夕和公子布下了結界,為他們擋去了雨水。

而白凝夕瞬間便安靜了下來,臉上的淚水開始一滴一滴的分明,晶瑩剔透,在那張如紙的臉龐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清晰的淚痕,她一動不動的抱着林水寒,視線不知在何處定格了下來,他們兩個在結界里相互依偎,沉寂的好像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樣,變成了黑白,無聲的死寂中只有雨水啪嗒落地的聲音。

蘇卿不由得嘆了口氣,剛想開口勸白凝夕的時候,餘光一瞥,不遠處的菁華殿便出來了幾個弟子,他們撐着紙傘一步一步的朝這邊走來,在雨中撩起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蘇卿不由得目光一緊,似乎預料到他們為何而來。

“掌門有令,將林水寒的屍體安葬在涵虛山下,羅姑娘,請你讓開。”為首的弟子杜漣漪冷冷的看着結界中的二人道,而蘇卿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在結界里的白凝夕,也一動不動。

“我說了,羅姑娘,請你讓開。”杜漣漪又重複了一遍,見白凝夕依舊未有動靜的時候,他立刻施展了法術想要破解結界,可是手還未幻出靈光,蘇卿便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杜漣漪頓時眸光一狠,“守護魔靈,你做什麼?”

“沒看出來,這位姑娘很傷心嗎?”他蹙眉反問,杜漣漪看了白凝夕一眼,冷漠回應,“那又如何?人死,不能復生,理應節哀順便,你個魔界之人,難道也要插手我們人界的事嗎?”

“人界?”蘇卿挑了挑眉,本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杜漣漪,讓他知道魔界不是可以隨意欺辱的,但是想到公子的計劃,又不知他何時會醒過來,頓時又收回了自己的動作,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我來吧。”

說罷,他便蹲下身來小心翼翼的撤下了結界,看着白凝夕輕聲勸道:“羅姑娘,先別難過了,公子已經逝世,總不能讓他的身體繼續在這大雨中任雨水沖刷吧,他會冷的。”

白凝夕聞言目光一顫,同時將林水寒抱得更緊,同時愣愣的搖頭道:“不會的,他不會冷的,我會保護他的。”

“公子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他只想你好好的,再這樣下去你若是着涼了,冷的,是公子的心啊。”蘇卿又一次溫柔出聲,可白凝夕依舊不為所動,她說:“那我走,也要帶林水寒一起走,我要帶他回家,麒麟門,不是他的家。”

說罷,蘇卿倒是愣了愣,一時陷在那句話里失了神,公子的家,既不是麒麟門,也不是人界的任何一個地方,他的家在魔界,可是,他卻不能回去……

而杜漣漪見他沉默,而白凝夕又說不通,只好出手想要強行將白凝夕扯開,蘇卿察覺到動靜立刻伸手將白凝夕拉了起來,想要幫她閃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杜漣漪在白凝夕迴旋轉身的那一刻便已然施法將她打暈。

頓時,她便倒在了蘇卿的懷裡,蘇卿聞言猛地抬頭瞪着杜漣漪,他卻淡淡的說:“所有難過,睡一覺便會好了,任由她如此傷心,對身體也不好,何況,天氣轉涼,這雨淋多了,可是會死人的。”

蘇卿不由得冷笑,“未曾體會過失去的痛苦,你又怎能體會這種失去的感受?”

杜漣漪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隨即帶人將林水寒的屍體帶走了,蘇卿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不停下着的雨,視線不由自主的便環顧了整個大殿廣場,雨水稀里嘩啦的在耳邊響着聲音,蘇卿忽然覺得,這麒麟門雖然是天下第一大派,可是,這裡的環境,卻如此冰涼、冷漠。

公子在麒麟門裡這麼多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他忽然傷感的低下了頭,忽然有些明白了公子為何執意要受魄冰之刑的初衷,只有林水寒死了,麒麟門裡,才不會再有這個人的存在。

待公子一醒來之後,這世上便再無林水寒,而只有九代魔皇了。

想到這裡,蘇卿便一把將白凝夕抱了起來,然後將她送到了幽蘿夫人那裡,幽蘿夫人安置好凝夕之後,便從簡居里走了出來,而蘇卿就站在外頭長廊上,靜靜的看雨,靜靜的聽雨,看着那雨水沖刷着地面,好像整個世界都煥然一新的感覺。

“林水寒,死了?”幽蘿夫人走到了他的身側刻意出聲試探。

“嗯。”蘇卿聽出她話里的試問之意,有些冷漠的點了點頭,不想多言。

“守護魔靈難道就這樣看着他受魄冰之刑而無動於衷嗎?”幽蘿夫人見蘇卿如此冷漠的反應覺得有些反常,便又不甘心的再次詢問。

“這是公子的決定,我理應尊重。”蘇卿說罷,便轉身離去,幽蘿夫人緊緊的盯着他的身影,雖然守護魔靈方才的話並未有什麼破綻,但是她總是有一種預感,林水寒,不可能就這樣死去,他畢竟是九璃珠幻化的九代魔皇之身,小小的魄冰之刑又怎麼能輕易取了他性命?

想來想去,幽蘿夫人還是不明白,現在白念宸回了滅合宮,魔聖尊者和守護魔靈又還在麒麟門裡,她只能靜觀其變,先好好照顧凝夕,其他的事日後再說。

想到這裡,幽蘿夫人不禁垂下了眼眸,回頭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白凝夕,真是苦命的孩子!幽蘿夫人不由得這般感嘆道,心心念念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個林水寒而已,如今上天卻連這一點小小的渴望,也成了奢望……

林水寒終是被葬在了山腳下,杜漣漪給他找了個安靜的人跡罕至的地方,給他立了塊墓碑,雖然他跟林水寒接觸不多,但是光是上一次他為羅沐漓挺身而出甘願受魄冰劍廢除修為的所為,就足夠讓他印象深刻了,這天底下,能夠在關鍵時刻不懼死亡為自己心愛的人挺身而出的人,又有多少?

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杜漣漪撐着傘向林水寒的墓碑深深的鞠躬,隨即便轉身離開了,而雨,依舊在不停的下着,掉落屋檐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響,那聲音聽着讓人聲音一顫一顫的,很是不安,蘇卿來到碧天院的時候,蘇辭正手幻靈光匯聚了外頭的雨水於手中玩耍觀賞呢!

“公子死了,你開始無聊了是么?”蘇卿毫不客氣的走到桌前坐了下來,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蘇辭回頭掃了他一眼,笑道:“倒是不無聊,只是有些空虛。”

“虛什麼?”

“不知道,就是覺得心中寂寞。”蘇辭看着手中來回飄零的雨水,愣愣的說,蘇卿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隨即又問:“我們,什麼時候回魔界?”

“明日吧。”蘇辭漫不經心的道。

“明日?”蘇卿有些驚訝,“這麼快?”

“怎麼?林水寒死了,難道你還得為他守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