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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隨祁一奇走進客棧,裡面沒有一張整齊的桌子,地上有五六副白骨,櫃檯上也有一副白骨,祁一奇發現鬼息來源於堆放着的酒罈子里。

戎棘忽然打斷問他:“奇兒你在找什麼?”

祁一奇感應到鬼息波動的厲害,難道是因為害怕戎棘這個天師。

祁一奇二話不說朝戈陸使使眼色:“把你外衣脫下來。”

“脫衣服做什麼?”

“正經事,快點!”

戈陸皺着眉頭,大白天應該沒關係吧,況且還有戎棘也在,於是把外衣脫了下來。

祁一奇將他外衣圍在了戎棘的下半身,把他印滿星符的褲裙蓋了住。

走近酒罈子,慢慢地把一些破罐都挪了開,然後最下面果然有一罈子酒是保存的完好的,沒有開封也沒有破損。

“奇兒,你找酒的功力?”戎棘笑了起來。

“厲害!”

說著,戈陸也笑了起來。

“你們別廢話,過來幫我抬出去。”

三人合力將酒罈子都抬了出來。

祁一奇湊到了酒罈口:“不要怕,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們,出來吧!告訴我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能夠幫到你們。”

祁一奇說完話一把掀開了酒蓋,好重好濃的酒香味,難怪這些小鬼可以躲在裡面,而致使天師或者鬼差找不到,若不是有祁家的天賦,估計也很難發現它們。

隨着酒味散開,一縷縷泛着橘紅色熒光的鬼火漸漸浮游出了酒罈,一簇一簇,美得絕倫。

看得三人也都傻了眼,一時半會後,大約有七八簇鬼火,全部游出了酒罈子,全都散發著濃郁的酒香,而無任何鬼氣。

鬼火星星一閃,全都化成了魂魄靈體,令祁一奇痛心的是竟然都是些七八歲的孩子,見着三人有些害怕。戎棘抬抬手故意施法盤出一點點鬼火,圍繞在三人的身邊,看上去和他們差不多,讓它們覺得親切不至於害怕。

戈陸竟然見怪不怪,而且從九幽濁界出來之後,他也能看到這些神秘的鬼怪,這趟地府之旅似乎也讓他的身體和觀念發生了很大的轉變,他與戎棘好奇地盯着這群小鬼。

“你們怎麼會在酒罈子里?”

“爺爺和我說,那個壞蛋殺了我們,還要我們魂飛魄散……”

“嗯!我阿爹讓我藏到酒罈里,不然會被打得灰飛煙滅,會死的。”

“小白你說錯了,我們已經死了。阿爹是說,那個壞蛋會讓我們永世不得超生。”

“小風你說的也不對,我阿娘說了,那個壞蛋殺了整個城鎮的人,是為了要抓我們的魂魄,阿娘為了我們不給那壞蛋抓走,才讓我們躲在酒罈里的……”

利用酒氣掩蓋過鬼氣,這群小鬼的長輩都很聰明。

但是!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夠殺了所有人,還收走了整個城鎮的鬼魂,祁一奇腦中冒出了一個不敢想象的名字——星鈞,那個瘋狂的天師。

可是天師會為了收鬼,而把人變成鬼,並動手殺人嗎?

“我要去找阿娘,嗚嗚……我娘在哪兒呀?嗚嗚……”

忽然一個小鬼哭了起來,原本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娃,現在卻成了孤魂野鬼。

其餘的孩子噙着淚水安慰她:“小鈺你別哭,我們去幫你找。”

說著,這群小鬼都委屈着臉,看樣子都想哭了。

祁一奇走過去想抱住孩子們,可根本觸碰不到,小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引得其餘的孩子也跟着大聲哭了起來。

祁一奇便蹲在小鈺的跟前,溫柔地看着她:“這裡發生了什麼,小鈺?”

“有一個拿着金劍的白髮老頭到了我們千燈鎮,看到人就殺,那時候阿娘為了救我被那壞蛋一劍殺了,小鈺沒逃走也被那人刺了一劍,倒在阿娘的身邊。醒來的時候,就成了這樣會漂浮,阿娘也活過來了,我們躲來躲去,看到那壞蛋還是不放過我們,用符紙收了大家。阿娘就帶我到了客棧,讓我藏在酒罈子里。”

戈陸似有感觸地搖了搖頭:“可為什麼你娘不……”

戎棘也搖了搖頭:“戈陸你有所不知,她娘不是不想藏在酒罈內,而是怕自身的鬼氣害了這群孩子,孩子的鬼氣始終微弱,而大人的鬼氣相比要渾濁的多,容易被天師發現。所以為了孩子的魂魄着想,大人們全都寧願灰飛煙滅。”

……

忽然之間,祁一奇覺得這群孩子真可憐,還沒懂事就成了孤魂野鬼:“別怕,以後我保護你們。”

大不了收到雙環直接里去。

“姐姐?阿娘……嗚嗚……”

看這群孩子泣不成聲,祁一奇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了眼淚,他很小就沒了父母,他太清楚沒有父母的生活了。

戎棘和戈陸悄悄退出了客棧,祁一奇和這群小鬼圍在一起放聲大哭。

……

等祁一奇將孩子們都安慰下來後走出客棧,發現戎棘正忙着做法,而戈陸拿着符紙在到處張貼,客棧四處都貼滿了黃紙金符,最後戎棘又用自己的血在客棧門上寫着幾個飛龍七星符的象形字,儼然像是擺了一個龍門陣。

見祁一奇出來,戎棘停下了手裡的活,上來就遞給他幾根紅繩。

戎棘無奈地搖搖頭:“小鬼的氣息很弱,應該是出事時候受驚過度,現在鬼息不穩定,一旦出了那酒罈庇護,恐怕會隨着時光流逝,鬼息一點一滴散去,換言之,會自然而然灰飛煙滅,不復存在。我也沒有多高的道行可以保住它們,但用施過法的紅繩綁緊鬼息,也確實能挺一段時間。”

“還有這種事?”

“小鬼不同成年的鬼魂,沒有那麼強大的能量。”

祁一奇又呆住了,戈陸突然從他手裡拿過了幾根紅繩:“奇兒,我們去給它們繫上,能挺多久就多久,都還這麼小,至少也該讓它們多看一看這個世界。”

祁一奇握緊了手裡紅繩,換了副笑臉與戈陸一起走進客棧。

二人並沒告訴小鬼們這些事情,只說是送給大家的禮物,孩子們天真爛漫,都很願意戴上了紅繩,有的喜歡系在手腕上、有的喜歡系在脖子上,孩子們忽然說想走出客棧,但才一碰到門,就給彈了回來。

身具法力的紅繩一旦戴上,就會讓鬼軀幻化出實體,不然紅繩也戴不上去,藉此消耗的修為則是提供法力源泉的戎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