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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廣陵?

眾人一愣,廣陵陳氏,近幾年來的香料生意做得愈發大了。

沈家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沈秋檀姐弟並不是只有他們沈家可以依靠,原來沈晏灃沒有外放的時候,陳氏的那個庶弟每到年底,可是不遠萬里的從廣陵而來,親自進京送年貨的。各色的珠寶、香料、布匹通通都是給陳氏的。

如今,陳氏的一雙兒女回來了,他們的舅舅會坐視不理?

所以,這對姐弟是一個寶庫啊!只要籠絡住他們,陳家的錢還都不……

沈晏海顯然不這麼認為:“你姓沈,陳家憑什麼管你?就算管你,我們家又不是沒人了,一個商戶,敢和堂堂靖平侯府鬧,哼,你小小年紀,上躥下跳,忤逆長輩,毫無半分嫻熟可言,真是丟盡沈家臉面。”

這是早就憋了的話,終於有了發作的機會。

沈秋檀一點兒也不生氣:“沈家,還有臉面可言?”

“再說了,我就算再丟人,也不會像二伯一般,靠着死弟弟升官發財。”沈秋檀告訴自己別生氣,就算生氣,也得先氣死這一窩。

“你……這個小畜生!”沈晏海果然氣的跳腳,身上的肥肉都抖了起來。

這也是沈秋檀極其厭惡沈晏海的一個原因,他一身肥肉抖起來,竟然和袁賁有些相似。這叫她怎麼親近的起來?

“夠了夠了,都散了!”老侯爺揉了揉酸痛的額角,老三原來看不上自己這個爹,現在他生的女兒又要來折磨自己了。

“祖父,為何要散?沈家藉著我爹娘的死,得了多少好處,多少實惠,我偏要問問,可有誰為我爹娘治過喪,設過靈堂,可守過一天孝?少喝過一天酒?”

“這……”老侯爺語塞。

沈秋檀嘲諷道:“樣子都不知道做,難怪別人都那麼議論沈家。”

說完,灰色的斗篷一揚,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令人作嘔的宴席。

“怎麼議論沈家啊?你倒是跟我說清楚啊!”沈晏海氣的大叫,結果沈秋檀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沈晏海狠狠的摔了酒杯:“反了她了!”

老楊氏拉拉老侯爺的袖子:“侯爺,您看着,她也太不孝了,這看上去活像一頭母老虎,我可降服不了……要不,還是把她趕出去吧?”

“是呀是呀,這看上去要吃人啊!”小楊氏跟着附和。

“就你們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你要趕她出去,你知道外面人會怎麼說我們?”老侯爺簡直氣的無奈了,之前聽了這老婦的攛掇,要給三子除名,這已經叫人看了笑話。如今,三子的一雙子女回來了,侯府一邊把她們趕出去,一邊還要靠着沈晏灃的名聲謀好處。

這簡直……叫人戳脊梁骨啊!

而且,棽棽貼在自己耳邊說的話,若是真話……那,她還是有利可圖的。

“此事,休要再提。”老侯爺思前想後一錘定音,跟着就要離去,走到一半,忽然又對老楊氏道:“這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地道,以後,沉香居想要什麼,你盡量滿足就是了。”

老楊氏張嘴就要拒絕,老侯爺目光一轉,看向老四媳婦頭上的紅寶。

眾人齊齊的看了過去,小楊氏縮了縮脖子。

她這些年拿慣了,拿着拿着便覺得好東西都是自己的,她哪裡還記得這是陳氏的紅寶。

陳氏生的小畜生也是討厭,不是傻乎乎的么?怎麼還記得自己娘親的首飾?

她果然真是老三和陳氏的孩子,再也錯不了了。

其他人心知肚明,小楊氏拿了,老楊氏安能不拿?

見小楊氏縮了脖子,老楊氏一陣眼神閃爍。大夫人姚氏冷笑一聲,帶着一子一女率先離去。

一場宴席就這麼散了。

…………

沈秋檀直接去了清風苑,將弟弟抱回了沉香居。

沈家如今這樣,她誰也信不過。

之前被沈秋檀勒令看門的小丫頭紫蘇坐在門檻上打着瞌睡,見到沈秋檀回來了,笑着道:“姑娘回來了?”

沈秋檀點點頭,走進內室,紫蘇又跟了上來。

那樣子,已經全然忘記了白日里的訓斥。

“你叫什麼名字?”沈長楨睡的很香,沈秋檀先將他放好,才任由其他的丫鬟服侍着解開了斗篷。

“奴婢叫紫蘇。”紫蘇以為是自己下午晚上表現好,姑娘已經原諒了她。

結果:“嗯,是個好名字,不過不適合你。”紫蘇就死在她面前,那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

“姑娘……”

“就叫山楂吧!看你這樣子,我還挺開胃的。”不知這丫頭是府中哪位安排進來的人,看着真不像個精明人兒,沈秋檀麻利的凈了手:“來人,擺飯吧。”

“是,謝姑娘賜名。”這片刻之間,山楂覺得自己經歷了無數個起起落落,先是被罰,現在得了新名字,她真的分不清姑娘是喜歡還是厭惡自己了。

有老侯爺的吩咐,丫鬟很快就提了食盒回來,還有一小碗溫熱的迷糊。

沈秋檀不由多看了這丫鬟一眼,只見那丫鬟十四五歲年紀,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比甲,身材纖長,此刻,那如蔥白一般的手正在給自己擺飯,沈秋檀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還沒有名字,請九姑娘賜名。”

怎麼會沒有名字?這是也打着叫自己賜名的主意,不過倒也沒什麼,知道討好自己就好。沈秋檀想了想,隨意道:“有了山楂,你便叫紅豆吧。”

紅豆連忙放下手中的盤子,跪下:“紅豆謝姑娘賜名。”

沈秋檀擺擺手,專心用飯,許是感應到飯菜香氣,小長楨也醒了過來,見他癟癟嘴哼哼唧唧又要哭,沈秋檀立即將一小勺米糊塞進他的嘴裡。

哭聲戛然而止,深秋檀有些得意,一連餵了小半碗米糊,才停了手,結果剛一個轉身,小長楨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沈秋檀不太熟練的將弟弟抱起,問紅豆:“這是沒吃飽?”

紅豆接過孩子,又將孩子放到床上,解開了襁褓,頓時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傳了出來,沈秋檀失笑:“這小傢伙,原來是尿了!”

又滿意的看着紅豆:“以前照顧過孩子?”

新的奶娘雖然還沒有,但尿布卻是直接打包帶來了,紅豆一邊換新尿布,一邊回道:“奴婢家裡原先有五個弟弟,長大一點的時候,也幫娘帶過弟弟。”

原來如此,沈秋檀眼睛微微一眯:“你不是府里的人?”

這靖平侯府好歹也傳了五代,應該不少家生子才是。

紅豆笑着道:“奴婢家裡遭了災,才被家裡賣了,先前去了……”她小心的看着沈秋檀的臉色,見沈秋檀臉上並無不滿,才斟酌着道:“先前,曾在原先的吏部侍郎杜大人府上做活,後來……”

原吏部侍郎杜明,韓王謀反的馬前卒,後來韓王事敗,杜明自然不會有好下場,這紅豆竟是犯官用過的奴婢。奴婢也分三六九等,犯官罪奴無疑是最低那等,這種奴婢,即便是被主家打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

沈秋檀審視的看着紅豆,門口一個小丫鬟回稟道:

“姑娘,有兩位管事帶了一個婆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