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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春台上鴉雀無聲。

雙胞胎想堵住沈秋檀的嘴,但已經晚了,只能惡狠狠的盯着她;沈秋桐倒是想幫忙,可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九妹妹這個炮仗脾氣,在家裡那麼橫,出門也不知道收斂,怎麼就得罪了柳大人家的姑娘。她也有些暗怪沈秋檀不會低伏做小,開口就得罪人。

就在柳婉言暗中得意,沈秋桐默默焦急,大多數人等看笑話的時候,沈秋檀懵懂的道:“哦,柳姐姐不說,我倒是不知,原來行路是這樣艱難的事……”

“你什麼意思?”

沈秋檀有些心疼的看着柳婉言:“想必柳姐姐一定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才能說的這般清楚。姐姐,你受苦了!”

我受的什麼苦?怎麼成了我受苦?柳婉言沒想到沈秋檀會倒打一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她縱橫京城貴女圈十五年,如何受過這般委屈,她努力深呼吸幾下才忍住了怒氣,如常道:“妹妹想多了,我只是以常理揣測一二,難不成妹妹一路來的很順利?”

怎麼可能?她們雖然都是閨閣女子,也不是一點也不曉事的。

姜糯要拉了拉柳婉言的袖子,希望柳姐姐不要咄咄逼人,但柳婉言可不是誰想拉就能拉住的,其他人更是心思各異。

沈秋檀笑眯眯的點點頭,雖然長得高,但並不顯得年齡大,一雙眼睛明亮澄凈,看上去更似一個懵懂孩童,還未走進少女階段,她笑道:“是呀,我走的很輕鬆。”

“這如何能夠?你一個孤女千里迢迢,路上就沒有遇到點兒風浪?”她循循誘導,比如打劫的,劫財劫色的……

沈秋檀搖搖頭。

柳婉言頓覺可惜,不小心便露在了臉上。

“不瞞姐姐,我爹娘雖然死了,但是我和弟弟有幸得貴人相救才保留了一條性命,貴人敬重我爹忠義,又感念我和弟弟年幼,便派了人馬一路護送我們進京。那馬車柔軟舒適,並不很難捱。”沈秋檀一臉真誠:“我原來還不覺得如何,以為那貴人不過就順道送我們回家,方才聽姐姐一席話,才直到這護送的意義。”

沈秋檀微微屈膝行禮,睜眼說瞎話面不改色,還十分感激的道:“真是多謝柳姐姐了!”

柳婉言無言的點點頭,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哦?不知是哪位貴人相救?”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高姀攙扶着隆慶長公主回來了。這一回,沒有婢女如雲,自然也沒能及時被少女們發現。

沈秋檀腰彎的低低的。

“怎麼,不能說?”語氣不太好。

沈秋檀知道,方才那位蕭家明珠已經惹了隆慶大長公主的不快,自己若是顧左右而言她,定然會惹惱了隆慶長公主;可若是自己說出來,腦中盤旋一圈,能說的也只有蕭暘了。

好似無論怎麼樣都會牽扯到蕭家,都會惹怒這位大長公主。

沈秋檀斟酌着要如何開口……

“魯王殿下駕到!”

眾女躲避不及,只能繼續行禮,沈秋檀跟着伏拜下去,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姑母!”未幾,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身着朱紅錦跑,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小七來了!”隆慶長公主緩和了語氣。

六皇子、七皇子年齡尚小,本不該過早封王,不過去年韓王造反,太子薨逝,皇帝頓覺膝下空虛,便提前給兩個少年皇子封了王,只是都沒有封地,空有個封號,仍住在京城。

這是尋常百姓都知道的事,但在場的貴女們更知道,雖然是同時封王,但六皇子生母早逝,又體弱多病,向來不得皇帝寵愛,他能一起被封王,是沾了眼前這位七皇子的光。

總不能弟弟都封王了,哥哥只是個皇子。

七皇子今年十四歲,比封了齊王的六皇子小三個月,但這待遇是天差地別。

六皇子生母是已故的北川府折衝都尉周選之女,十年前周選身死,平妃周氏也隨之香消玉殞,加之六皇子本來就孱弱的身體,向來不被外界看好。

而七皇子則不同,論其母出身,七皇子生母何氏其實比不上周氏。何氏只不過是一個浣衣婢,但就是這樣一個浣衣婢,最後母憑子貴,生了七皇子李珝之後,一躍成了貴妃,聽說,皇帝還預備給貴妃再進位到皇貴妃。

貴妃何氏身後站着的是內侍監裘元振,裘元振是自潛邸就跟着當今皇帝的老人了,深受皇帝寵信,便是如今的王太后也不過與其維持着個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

如此一來,隆慶長公主對魯王自然十分客氣。

“你這孩子,怎麼跑到了女眷的地方,別嚇壞了我好不容易請來的小娘子們。”隆慶長公主是先帝幼女,如今也不過二十多歲,但這姑母的譜還是要擺。

魯王沒有遺傳其母的艷麗,反而有些肖似當今皇帝,生的濃眉大眼,面龐白凈又圓潤,看上去是個好脾氣的,他笑嘻嘻的道:“是姑母這園子太大了,一路景緻又太好,叫小七迷了路。”

這話聽着舒坦,有了這句話,隆慶長公主的剛才被蕭昭的奚落,總算是過去了些。

她含笑攜了魯王的手:“你來的正好,春日祭就要開始了,你與我同來,看看今年是哪家少年郎和哪家姑娘,能博得今年的頭籌。”

眾女郎聞言,無不含羞帶怯。

這才是春日宴最具魅力,最叫人趨之若鶩的地方。

能應邀參加春日宴的,無論男女,皆是京城少男少女中的翹楚。

別的地方,若是有誰與誰暗自交往,那叫私相授受,弄不好是名聲掃地的,但在春日宴上,男女之間隔着微妙的距離,比試着才藝,若是誰與誰相互看順眼了,則會傳為一段佳話。

少年慕艾,少女懷春,這賞春宴,賞的除了尋常花木,更多的,還是人啊。

眾女跟着隆慶長公主緩步前行,少女們躍躍欲試,沈秋檀也在盤算着。

春日宴男女皆有比試項目,隆慶長公主身家豐厚,無論什麼項目,只要取得前三的名次,獎賞都很厚重,自己要不要賺點錢來?

娘的嫁妝一時半會弄不回來,但養孩子需要大筆開銷,自己讀書習字練武也需要不少錢,還要學習制香……哪一樣都要錢,喬山叔說不用自己管,可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哪裡能什麼都不管。

很快的,少女們跟着隆慶長公主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