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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檀聽了半天,到底也沒聽出怎麼個具體“機會”來。

不過那個“劉家女”,說的定然全是改換身份的袁楹心了。

她兩隻胖爪子捂着毛茸茸的小腦袋離開了假山,實在沒興趣看太監那啥,反正都是聽壁角,還不如去聽趙王的。誰知好容易找到了趙王的書房,卻聽幾個小太監說趙王和王妃這兩日都不在府中,說是去了廣濟寺為小公子祈福去了。

夜已經深了,沈秋檀只好再度回了沈府。

也好,回去看一眼,若是能阻止秋桐,也算是全了姐妹間的情誼。

結果她想的太容易了。

第二天她正抱着蓬鬆的尾巴睡覺香甜,耳朵便聽到一聲慘烈的驚叫。

她匆忙從後窗跳了出去,那聲音的方向好似是長松哥哥的怡和齋。

因着那一聲驚叫,怡和齋門口已經聚攏了不少丫鬟婆子,沈秋檀到的時候,正看到長松身邊的小廝端硯正在驅趕看熱鬧的,另一個小廝絳硯慌慌張張的去了延年院。

沈秋檀直接跳過了矮牆,東廂房裡長松一臉鐵青,而他面前是衣衫不整、面色委頓的王家大公子王成竣。

再去看西廂,沈秋檀險些驚掉了下巴,只見謝春菲矇著萬字紋的錦緞被,額頭上頂着一個紅腫的大包,包上還沾着些污漬,臉上赫然是一個巴掌印子,她惡狠狠的盯着對面的沈秋棋。

不過,沈秋棋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衣裳勉強算是齊整,但釵環早都散了,一隻眼睛烏青,嘴角還帶着血……

胖松鼠眨眨眼睛,這……莫非是二女同時上了王家公子的床,還打了起來?

可不對啊,那謝春菲的目的不應該是長松哥哥么?還有那謝春芳,此時又去了哪裡?

莫非是去了長柏哥哥的院子?

沈秋檀匆匆竄了出去,果然在長柏的陶然居見到了昏死過去的謝春菲,以及“恰巧”路過,撞破了謝春菲醜事的沈秋桐。

這……又是怎麼回事?

五姐姐看上的,不是那位王家大公子么?莫非臨時起意,改成了二公子?可二公子不過只是個庶出的啊。

向來心高氣傲的五姐姐如何肯依?

很快,老侯爺將眾人召集到了慈萱堂。

八個婆子、四個護院將慈宣堂圍得密不透風,胖松鼠暗自慶幸自己來的早,才佔了一個好位置。

屋子裡,謝家姐妹已經穿戴好了,只是臉上的傷還沒好。沈秋棋正惡狠狠的盯着謝春菲,謝春菲回她一個涼涼的笑來。

“說!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做出此等醜事!”老侯爺一拍桌子,指着老楊氏:“還有你那好姐姐呢!怎麼還不來!”

老楊氏縮了縮脖子,看了看門口,謝家老夫人到了。

“大姐,你……害我不淺啊!”老楊氏哭道,又悄悄看了老侯爺一眼。

“既然人都齊了,索性把話都說清楚吧!”

老侯爺站了起來,環視屋內眾人,大房姚氏、長松,二房夫妻,四房夫妻加上秋棋、長柏,王家夫妻並其兩子,謝家姐妹並謝家老夫人,都齊了,但是少了:“秋桐呢?”

姚氏斂衽禮道:“秋桐一個姑娘家撞見了這等事已經是……媳婦讓她回去了,還請父親體恤。”

老侯爺點點頭,眼風掃過謝姐姐妹並沈秋棋:“你們誰先說?”

沒人開口,除了謝春菲微弱的哭聲,室內針落可聞。

“長松,你來說。”老侯爺只好指了個人。

沈長松上前一步,對着一屋子亂七八糟的親戚團團行了個禮:“我們幾個昨日回府,不過略一沐浴便睡了過去,孫兒實在累得狠了,所以這一覺睡得十分踏實,直到今天早上聽到八妹妹的一聲慘叫,才被嚇醒……而後,孫兒匆匆開了門,便見對門西廂房裡……王大哥哥和謝家表妹……咳咳,有些衣冠不整,八妹妹順手拿起一個砂鍋就對着謝表妹砸了過去,王大哥哥好像也剛睡醒,看着兩女相鬥,匆匆躲進了孫兒的東廂房……”

“忒不要臉!”潘氏怒急攻心,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說誰不要臉!”謝楊氏也沒有卸了底氣。

“好了!”老侯爺大吼,又問縮頭縮腦的長柏:“你那陶然館又是怎麼回事?”

長柏是四房庶子,見小楊氏平時威勢,便可對他脾性略知一二,他拉聳着肩膀,臉上都要哭了:“孫兒什麼也不知道啊!”

那王家的二公子便有些扭捏的道:“老侯爺勿怪長柏弟弟,是小子膽氣小,昨晚便直接宿在了長松弟弟的屋子裡……”

沈秋檀小眼一動,這位王家二公子倒是厲害呀,難不成提前知道了有人會來爬床,便先拉了長柏一起睡覺?這才叫謝春芳撲了個空?

那五姐姐又是怎麼回事?

王舅舅寬口闊鼻、四方面孔,看着十分寬厚,但此刻面上已經染了寒霜,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的大兒子,其妻潘氏冷冷的盯着沈秋棋和謝春菲,忍着不去開口,她怕一開口就要吃人。

那是她寄予厚望的長子啊!

眾人心思各異,畢竟其中也有自己孫女,老侯爺一拍桌子問沈秋棋:“說!”

這孫女眼皮子淺,膽子倒是不小!

“祖父,是謝家姑娘不知廉恥!孫女向著哥哥們考試辛苦,便做了清粥小菜送了過去,誰知……”沈秋棋當仁不讓、連哭帶氣,指着謝春菲:“誰知一大早的,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脫光了衣裳和王家大哥哥睡在了一起,嗚嗚嗚……”

她越說越傷心,到後頭是真的哭了起來,明明那個和王家哥哥睡在一起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啊!

“秋棋姐姐你……你怎麼能……嗚嗚嗚……”既然已經成了事,王家無論如何也得認了自己,但行百步者半九十,千萬不能因最後一步半途而廢,謝春菲嚶嚶哭泣:“我也是好心,想着哥哥們辛勞,便做了湯水想給哥哥們補補元氣,誰知王家哥哥剛喝了兩口湯,就……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我真是不活了!”

“哼!這麼說,反倒是我們冤枉了你?你送個湯水用得上天不亮就去么?”潘氏的胸肺隱隱作痛,眼看就要氣炸了,又問大姑姐王氏:“她那湯水可有剩下?”

謝春菲心裡一緊,王氏搖搖頭,那砂鍋瓷碗都叫後趕過去的沈秋棋打碎了,現在謝春菲額頭上的傷便是那砂鍋所致。

“連個湯渣都沒剩下么?”潘氏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