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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高山的雲端霞光萬道,映得半邊天空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姝瀅望着,一臉的喜歡。遺憾的是此刻赫煜不在身旁。

雪莜走了過來,道:“晚霞很美吧!”

“恩恩。”姝瀅贊同道。

“這裡四季如春,朝晚更替,可謂春暖花香。特別是日近黃昏的時候,總是彩霞滿天。”雪莜眉眼彎彎,笑起來別樣的柔媚。雪莜轉而看了一眼姝瀅,回過頭道:“可惜良辰美景,長久以來只有我一個觀賞。不過現在好了,有姝瀅陪伴,倒不顯得孤寂了。”

姝瀅仰望着漫天的霞光,忽然呢喃問道:“雪莜,你說我們一生活着,到底追求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有些難住了雪莜。雪莜微微一楞,道:“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想了想,又道:“或許活着是為了開心,為了生存,為了期望,或者活着本就了為了活着...”

姝瀅笑了笑,道:“那雪莜活着是為了什麼?”

雪莜張張口,猛然間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什麼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她的心止不住泛痛和難過,卻回答不出一個字。她的心裡同時升出更多的怨恨...

姝瀅提醒道:“雪莜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雪莜只覺頭昏腦漲,思緒混亂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在等着我的夫君。”她緊緊捂住頭,難受道:“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我的夫君都沒有回來。我也出不去。我一個人總覺得好孤寂,好寂寞,心裡太多的苦楚無處可說,無處發泄。”她抬頭看向姝瀅,道:“姝瀅你說我該怎麼辦?”

姝瀅看着雪莜的目光同情和擔憂。思慮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雪莜實情。姝瀅道:“不如,雪莜先聽姝瀅對你講一個故事吧!”姝瀅害怕雪莜會拒絕,更害怕自己會因為心軟放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如果現在不說,姝瀅怕以後會提不起勇氣來告訴雪莜一切。

假若雪莜永遠沉浸在過往最初的美好,困住自己。姝瀅無法打破幻境,又如何尋找文茵。她兩難抉擇,最後拾起勇氣一鼓作氣講了起來:“很久很久以前,群山之後有一個山洞,那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有一天洞里出現一個無形空間,空間繁衍一物。此物無形無質終生一人形。人形化作女子起初在空間世界生活,不諳世事。直到有一天一個男子無意之中闖入,與女子結識,不多久兩人相愛,誕下孩兒。男子乍看之下,孩子紅髮碧眼,以為怪物。於是趁着有一天女子熟睡,將孩子偷偷抱出了空間,殺之不忍心,欲棄之。”

姝瀅一邊講着,一邊努力回憶,十指相扣,凝聚靈力,張開手,一幅又一幅男子雕刻的壁畫匯聚還原,凝結在雪莜的面前。

雪莜聽着看着,心中說不出的有些害怕和恐懼,道:“姝瀅,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了。”

姝瀅沒有理會,繼續道:“?所幸一得道高僧途徑路過,見男子行徑,慈悲心起,一聲阿彌陀佛,接下了孩兒,收做撫養。待男子重回空間,見到的是從前別有洞天的世界化作黃沙片片,樹木枯萎,女子不知蹤向。再相見,女子披頭散髮,滿身煞氣,立於半空,整個天空風捲殘雲,漆黑壓頂。女子下方高樓亭閣,空地旁人群比肩相鄰跪拜在地,向女子求饒哀求。女子仰天長笑,托起雷電欲毀滅下方,關鍵時刻,男子置身人前,一個人獨自承接了女子所有的憤怒。”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雪莜突然捂住雙耳,全身顫抖的厲害。

“女子馳下身來,抱住男子滿臉淚痕,深感後悔。男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怪罪女子,提着一口氣,央求着女子帶他回去。兩人回到空間,女子設法要施救男子,男子自知已經無力回天,阻止了女子。男子告訴女子他想讓女子封閉空間,從此以後再無人打擾。女子痛苦之餘,想都不想,同意了。可知道,女子全心全意的信任,毫無防備用功力關閉空間的同時,男子在身後站起了身,他手握兵器一劍刺穿了女子的胸口。女子回過身的表情變得凄涼而可怕,想要出手殺了男子,可惜身體被男子的利器刺穿,化為氣體,四分五裂開來。空間關閉的剎那,男子縱身逃了出去。”

“夠了,不要再說了!”雪莜的臉上承載着巨大的痛苦,受不了的一掌擊打出去。威力兇猛,姝瀅只覺風聲赫起,沒有半分的抵抗力,被一掌擊退撞向了身後的牆壁。一旁的座椅應聲而倒,裂成了數片。

雪莜正如壁畫之上一樣,表情變得凄涼而可怕。她幾近悲苦道:“這些年,我拚命的吸取出現在這裡的妖元,終於不久前,凝結回一體。總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每每想起,心中總是異常痛苦和怨恨。使得我不願再想起。腦中只依稀的記得我好像在等一個人,我稱之為夫君的人。所以我哪裡都不能去。”

“可笑的是我卻不記得我的夫君長什麼樣子了。”雪莜媚眼如絲,諷刺一笑,看向姝瀅道:“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姝瀅嘴角帶血,剛剛被雪莜一掌,震的血氣翻湧。她捂住胸口,依靠着牆壁直起身。姝瀅看着她,沒有回答。或者說,姝瀅並不覺得這有任何的可笑。相反,覺得雪莜更加的可憐。

雪莜臉上的柔媚不復存在,只剩下凄厲,道:“我本打算到了我住處,吸了你的妖元,沒想到你卻告訴我,你願意留下來陪我。你是第一個來到這裡不問我怎樣離開,更不是別有居心,而願意陪我說話的人。你的眼很清澈,笑容純潔,讓我彷彿看到了我曾經的樣子。可是,你明明知道一切,為何要說出來呢?連我自己都不願去想起和觸碰的東西,你為何非要說出來!”

姝瀅張口被雪莜惱怒打斷道:“明明我都打算放了你,你就陪我住在這裡有什麼不好!!”

“雪莜,你聽我說,事情遠非你所想象,你的相公並沒有離棄你。”姝瀅急急說道。

“沒有離棄我?哈哈!連你都知道是他殺了我,棄我而逃。”雪莜言辭厲厲,逼問道:“這不是離棄,那你告訴還能是什麼?!”她的表情一轉,變得凄涼無限,道:“他連我們的孩兒都捨得拋棄,更別提我了。可憐我的孩兒,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來得及給他取。”她捂住臉,低低痛泣起來:“孩兒,為娘對不起你。”

姝瀅跟着眼眶泛紅。她收住哽咽,道:“雪莜,你看!”她催動靈力,匯聚出最後三幅壁畫。

雪莜抬起頭,看到一個男子現身在一間狹小的洞室,他手中幻化出現一隻靈巧的小鴿子。再下一幅圖,小鴿子飛往當初救下男子孩兒的高僧手中,高僧接信,點頭含笑,手摸了摸身側依着牆壁已經能呀呀張口,站立的小孩的頭。最後一幅圖便是男子手中緊握刺穿女子的利器,在牆上雕刻完以上圖後,身形消散。

姝瀅道:“雪莜,你誤會你的相公了。他逃出去,不過是為了保全你們的孩兒。用你們的命換取高僧一心一意的撫養。然而,他明着是殺了你,實則他不過是借用你的靈力暫時封住了你。你雖被他所傷,卻依然可以重新凝結成形。包括,他死之前,他瞞着所有人為你留了一條出口,也就是我來時透過的壁畫。”

雪莜瞠大着雙目,身子顫抖。

姝瀅道:“所以你們的孩兒依舊活着。”

“我不,不相信。”雪莜臉色蒼白,顫抖道:“他歷來嫌棄我的孩兒,趁我熟睡,偷偷抱走。眼看我威力無法制止,遂在我面前演了出苦肉計,騙我回來。不惜背後出手,破了我的肉身。甚至封了我大半的記憶...”

“不是的。如果你的相公真的心中沒有你,又怎會以性命來相勸。阻止你欲行毀滅之術,避免你犯下滔天大錯。如果他的心中沒有你,又怎麼會甘願提着最後一口氣,也要保全你的孩子能受高僧庇佑,為了保護你,哪怕你恨他入骨,騙你封閉空間,傷你之後,告訴外界你已除,實則為你留下一線生機和出路。”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會相信嗎?時過境遷,我費勁千辛萬苦總算恢復成形,我要出去,對,我要出去,我要去尋回我的孩兒,把我這些年來所承受的痛苦通通加倍還給世人。”雪莜陷入極端,整個人變得陰冷乖戾。

姝瀅眼看雪莜要化為一團黑影,馳離。她伸手擋在雪莜麵前,道:“雪莜你不能這樣。你的相公不惜一切,便是不希望你因為一己之私,傷害無辜,犯下罪惡。我既然因緣際會來到這裡,親眼見證你們的故事,我自然也不答應。”

雪莜凄凄一笑,道:“夫君都無法阻止我的事情,你也妄想。姝瀅,我見你我一見如故,尚且饒了你,你快讓開。”

“不可以!若是我今天放了你,讓你鑄成大錯,我姝瀅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自己。”姝瀅目光無懼。

“不識抬舉!既然你不要命,那我便不客氣了。呵呵,不知道花妖的妖元是什麼滋味?我倒好奇的緊吶。”雪莜說完,突然化分成無數的細影,盤旋至上。周遭景物猝然消失不見,漆黑一片。

姝瀅只覺視線迷糊,耳邊傳來的風聲夾雜着哀吼哭泣,恍如陰魂不散,充斥在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