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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憂心忡忡,回到住所,在門外躊躇許久不敢推開姝瀅的房門。藍衣面對姝瀅傷心欲絕的樣子,實在不敢,更加不知道如何向姝瀅開口。二殿下讓她去勸姝瀅此刻離開,不相當於把姝瀅逼上了絕路嗎?

藍衣不明白明明彼此牽掛,彼此愛念,卻非要弄的這麼複雜。二殿下說的是有理,與其危險難料,不如讓姝瀅回到朽雲山獨自安好。但是,姝瀅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有自己的思想,二殿下問都不問過姝嫣半句,就擅自做主幫姝瀅決定了去留,豈不太武斷了嗎?沒成想二殿下倔強的要命,根本就不聽她的勸。

對此,藍衣無可奈何,只能聽命行事。

又有誰明白和理解赫煜的難過和苦心

赫煜撤退了所有的門衛,一個人獨自在這空蕩蕩的寢殿里,一手握着酒壺,一手舉着酒杯,不停的把酒一杯接着一杯灌進口裡。他的臉上盛滿壓抑不住的苦痛和傷悲。

沒人知道,在姝瀅走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是赫煜有生以來,第一次動手打了女人——他打了文茵。那一巴掌明着是給了文茵,也給了他自己。

現在回想起來,他仍清晰的記得文茵當時凄惻,充滿哀怨的表情。

文茵當時倒在了地上,左手捂着臉,扭過頭,梨花帶雨,楚楚凄悲,鼓起絕大的勇氣對赫煜哭訴說道:“二殿下,文茵這樣做一點都不後悔,哪怕文茵最後失敗了,並沒能成功的留住二殿下,也好過在二殿下的眼裡從來沒有存在過,至少,今晚足夠文茵回憶一生了。”

“是祖母安排你這樣做的吧!”赫煜的臉沉冷得像寒冬的冰霜。

“不關雪莜前輩的事,是文茵一個人的錯。”文茵帶着哭腔矢口否認,急急辯解道:“是文茵痴心妄想,愛慕二殿下已久,精心安排騙了二殿下你,以為這樣便可以多少留住殿下的心,讓殿下也能像對姝瀅那樣,多看文茵一眼,甚至能有一瞬間記得文茵,即便是中了迷霧後的錯覺,文茵也不在乎。”

“你瘋了不成,你可知姝瀅把你當做了她最後的朋友和姐妹。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你,為了你甘願涉險,不顧生死,進入無魂淵,你可知道你這樣有多麼傷害她!!!”赫煜幾乎咆哮出口:“而你想到的卻是你的一己私慾。”

文茵忽然仰頭笑了起來,混合著淚水,痴痴道:“是啊!文茵是瘋了,從許久許久以前,二殿下與姝瀅途徑殿前的那一次,我和眾姐妹眼見二殿下笑聲朗朗,與姝瀅談笑風生,深情款款路過我們的身邊起,文茵便在心裡十分的羨慕姝瀅,心想如若有一天二殿下能對文茵那樣笑一次,就一次,便是要文茵立馬去死,文茵也甘願。”

文茵的眼神因着回憶,閃爍的眸光盈滿迷絢燦爛的色彩:“只是文茵沒有想到因為清蓮姐姐刁難姝瀅的關係,惹怒了二殿下,被罰去奴役處。後來,文茵為了替清蓮姐姐求情,找到了姝瀅。姝瀅的確很善良,聽了文茵的懇求,雖覺為難,還是答應並留下了文茵。”

赫煜的手握成了拳頭,憤怒道:“那你還要這樣做,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

“文茵對不起姝瀅。”文茵垂首哭泣,深知現在這樣的情況,適軟不適硬。如果,她一味的抵制姝瀅和推卸責任反倒會更加激怒赫煜。

她很明白男人的軟肋。一個男人儘管怎樣生氣和討厭一個人,特別是女人,還是一個十分柔弱,肯於認錯,且姿色俱佳的女子。縱使對方再有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動手卻殺一個這樣的弱者,況且還是他的仰慕者。

“其實,文茵也不想傷害姝瀅。但是文茵沒有辦法。自從二殿下帶着文茵踏出無魂淵起,二殿下的關懷和照顧,還有二殿下為了文茵與狼妖惡鬥,諸此種種早已深深的烙在了文茵的心底。文茵從那時候起,再也無法忘記二殿下音容。包括二殿下沒說的一句話和一個字,文茵甚至都銘記於心,不舍忘記。”

面對文茵突然的真情表露,赫煜有些楞怔,不知道說什麼好。

文茵旋即用袖角輕輕擦拭着眼角的淚水,委屈道:“可是在二殿下的心裡只有姝瀅,容不下旁人。文茵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姝瀅爭個輸贏和高低。在文茵的心裡就想給自己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即使這個回憶不是真正的屬於自己,即使這個回憶背後充滿無恥和卑鄙”說道後面,她斷了聲音,低低哭泣起來。

“儘管如此,你傷害了姝瀅卻是不爭的事實。還有你對我”赫煜說不出口。他的心終究不是鐵做的,看着文茵的哭訴和表露,他滔天的怒火漸漸有了平息的趨勢。說到底,文茵有錯,卻無意中也算幫了他。他正愁沒有辦法讓姝瀅離去。

不過錯了就是錯了。容不得姑息,否則後患無窮。上位這麼久,別的赫煜沒有學到,對於賞罰的重要性他是刻骨銘心。他緩步來到文茵的面前,右側的手天遨立現。他拖着劍,冷漠的說道:“文茵,你說的我明白,但我代管妖族,身為一族的二殿下,卻被你一個舞樂戲弄,此事若是傳了出去,讓我以後還有何顏面服眾和繼續留在這裡。”

“二殿下,你要幹嘛,你不要殺文茵,文茵錯了,文茵再也不敢了。”文茵坐在地上,撐着雙手一步一步往後退去,驚恐害怕道:“求求二殿下饒了文茵,文茵保證這件事情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文茵,你不要怕。一刀下去,不會太疼的。”赫煜步步緊逼,臉上笑容的無情,嗤冷道:“你不是剛剛還說為了我死了都願意嗎?現在我便馬上成全你。”說著他慢慢的舉起了劍。

“不要啊!”文茵駭然失色,閉着眼胡亂叫道:“雪莜前輩救救我。”

眼看赫煜馬上一劍要砍想文茵,“住手!!!”雪莜風一樣衝進了裡屋,攔下了劍。

赫煜露出一副預料之中的神情,淡淡道:“祖母你果然就在附近嘛。”他收回天遨,面向雪莜。

雪莜氣的要命,伸手扶起文茵。文茵顫巍巍的快要站立不起。雪莜擔憂的對文茵道:“文茵,不要怕,我來了,沒事了。”說罷,朝赫煜一通怒吼:“煜兒,你當真嚇的了手,文茵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喜歡你,想要留住你,何錯之有,你何以得痛下狠手。我怎麼就不見你對那些真正傷害過你,想要你命的人狠下一點點心!反倒,對她還好得很,捨不得傷害一根汗毛。”

“祖母,煜兒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赫煜試圖壓下自己的不滿和怒火,用平易近人的語氣對雪莜道。

“聽不懂,還是不想懂,你自己清楚。”雪莜含沙射影的說了一句,把文茵扶到木桌旁坐下,自己做到旁邊的木凳上,不高興道:“看你把文茵嚇的。”轉而倒了一杯水遞給文茵,對文茵關懷備至道:“文茵,來喝口水壓壓驚。”

“祖母,今日之事,我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孫兒只說一次,這樣的事情以後望你不要再參與,亦不要再有,否則,我真的會不講情面,一併懲處。”赫煜冷着臉,說著,要出了裡屋,往外走。

“站住!”雪莜一拍木桌,嚴怒道:“什麼叫一併懲處?你的意思是在怪祖母嘍。”

赫煜背對她,沒有回頭。

雪莜氣不能已:“煜兒,祖母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祖母授意文茵乾的!”

赫煜怒然轉身:“祖母你”

“對,我就是反對你和姝瀅在一起。現在全族上下到底傳言,你代為掌管妖族,卻為了一個花妖,不管不顧,連她受外敵驅使蓄意傷害你,險些害得你命喪黃泉,你卻還一心一意,不顧長老和群臣的反對,一意孤行,留她在妖族。這樣事情造就你難以管制和服眾。這件事情,我初初聽到,還以為是誤會,後面一打聽,才知道整件事已然傳遍妖族。煜兒呀,不知祖母要阻止你與誰幸福,而是姝瀅她真的不簡單,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毀在她手頭。”雪莜苦口婆心的勸道。

哪知赫煜全然聽不進去。

赫煜眉頭緊鎖,斬釘切鐵道:“祖母一片關心,孫兒明白。不過孫兒也在此明確的告訴祖母你,姝瀅是孫兒一生認定之人,此生非她不娶。望祖母你切莫要聽信讒言,錯信他人,相信姝瀅不是謠傳之人,更要相信你的孫兒絕非受迷惑,分不清是與非。”

“煜兒,你聽祖母說”

“好了,祖母此事無需多說。”赫煜沉下臉,生冷說道:“孫兒有自己的主見和想法。我們走到今天,好不容易相認,重拾親情,難道你真的想要我們為了這一件事情,意見相悖,變得從此疏離嗎?”言辭之意,說如果再說下去,赫煜會為了姝瀅這一件事情,與雪莜祖孫之情生分,變得不再親近,要挾的意思明顯不過。

雪莜一時間不敢再開口,眼看赫煜出了門去。忽然之間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爬上了雪莜的心頭,使得她有些後怕。後怕她千辛萬苦尋來的親情真的如赫煜說的就為了姝瀅這一件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無法挽回的地步。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她在心中有一絲懷疑和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