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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害怕什麼?”我也不跟他講情面,挑破了話題。

“沒有,並沒有害怕什麼。咳咳,姑娘為何有此一問?”他很快恢復了鎮靜。

“嗤……你怕不是以為我瞎?你剛剛分明還在逃避些什麼,怎的忽然就恢復了平靜?”我橫他一眼,起身,伸個懶腰,長淚握在掌心,慢悠悠道,“道友,請出招?”

他只是聽懂了我的意思,眼神又變得有些驚恐:“姑娘這是何意?”

“你說呢?你以為我來這找你幹嘛?就為了救你於水火?我還真不是這般菩薩心腸。”我拎着長淚在他身邊打着圈兒,“你倒是與我說說,為何剛剛那般態度?昌蓮的死……又有何隱情?”

他忽然一陣劇烈猛咳。

我嫌棄地看他兩眼,見他並不像是裝的,也就乾脆又給他塞了些靈丹,直接遞去他唇邊,狠狠一塞。

他又是被我塞得咳了一陣。

不過還是很快能說話了,他甚至還有力氣伸手揩了揩唇邊的血跡。

“……抱歉,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姑娘,只不過,昌蓮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講。”他終於還是看着我道。

“什麼意思?是因為你娶了秦晗?”我知道他與秦晗喜結連理之事,難不成這人還真把自己當黃沙堡堡主的下任繼承人了不成?

若真是如此,我倒只能可憐可憐他了。畢竟,秦賢那般的人,就算再怎麼喜歡自家閨女,那也是不大可能會把堡主之位傳給沒什麼血脈關係的女婿的。

“……不不,並不是因為我與秦晗的事,只不過……”

他的話還未說完,旁邊燭月已是轉醒:“……懷陽……”

我趕緊上前用靈氣為他護住心脈,盡量讓自己的靈氣好生把他受損的心脈給包裹起來,生怕他哪裡一個不小心,心脈斷裂。

但他還是掙扎着坐起,看着我的眼神很是疲憊:“不必,我這身子,我心裡有數。”

還未等我多說什麼,昌洵那個傻子才總算回神過來:“……你、你居然是……懷陽?那個懷陽?”

我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他猛咳兩聲,終還是抬頭:“我曉得了。我知道你是誰。”

“所以呢?給個爽快的答案吧,如何?”我心裡想着的卻是,如此可愛漂亮的昌蓮怎麼就有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哥哥?真是奇了怪了。

“昌蓮的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他頓了頓,“但我希望你也別再亂查,如果你當真是為了昌蓮好的話。”

這話可就奇怪了,怎麼叫做當真為了昌蓮好?

我心中不解,但燭月也抬手制止了我接下來的話語。

“山中又有動靜。”魚小妖的聲音又從我腦袋裡傳來。

我用神識四下探查一番,果真如她所說。

輕嘆一口氣,我總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好忽悠了些,但我還是放了昌洵離開,而我自己則是背着比我高上一整頭的燭月往山下跑去。

話說回來,燭月還真長壯實多了,我這一路小跑的,差點沒把我給累死。

若不是還有靈力撐着,只怕我都要體力不支倒下了。

魚小妖此刻就很好用了,不斷地往我腦子裡傳來安全的路線,也就堪堪讓我避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路人和修士。

不過我還是有些後怕,那鏈子妖……還真是厲害極了。

若不是我後來溜得快,只怕我會和昌洵一起命喪於此。

可那魔修又是怎麼回事?為何非逮着昌洵這一行人下手?

我可不信什麼湊巧的事情,我只覺得這幾次發生的事兒,總透着些古怪。

如此想來,我把燭月託付給了魚小妖,而我自己嘛,則是隱去了氣息,朝另一方向而去。

果然,那傻子並沒有發現我在他身上下的咒法,只是急匆匆地往山下某處衝去。

我飛快跟上,一邊祈禱着他碰面的人修為不高,一邊思索着他究竟是想瞞着我些什麼。

只是,我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前來接應他的人居然是秦賢本人。

我只是大老遠瞥他一眼,便立刻察覺了不對,趕緊回頭朝山上跑。

好在秦賢此時似乎有些驚詫於見到昌洵,所以並未對我所在的方向多有探查。

心有餘悸之下,我也不敢多打探什麼,乾脆一溜煙兒回了魚小妖和燭月身邊。

此刻燭月已經清醒了許多,見我安然回來還有些緊張兮兮:“你去哪兒了?可遇着危險?”

我沖他搖搖頭,同時感應了一下我在昌洵身上下的咒法,此刻果然已經探查不到了。

看來秦賢是發現並且幫他解除了。

還好我溜得快。

“你傷勢如何了?”我在他身邊坐下,若有所思。

“沒有大礙,只是虛耗過多。”他依舊對我不說實話。

“隨你。”我有些氣了,伸手拽了幾片葉子在手上朝他扔去,“反正你也從未與我說過實話。”

他任由我這幾片軟綿綿的葉子砸在身上,有些愣神:“我並不是故意想騙你,只是不想叫你擔心。”

“是哪……你多偉大,反正每次都是你有理,我關心你也有錯,我不理你也有錯,我想知道實情也有錯……”我此刻忽然心內翻江倒海地都是委屈,甚至有些剋制不住自己,淚水只是撲面而來。

燭月也被我嚇傻了,趕緊伸手過來想拿袖子幫我擦擦淚水,我往後稍退不許他碰我的臉,順手往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他怔了怔,又伸手過來,又被我拍掉。

如此循環往複數次,我終於被他鬧得噗哧一笑:“還來?煩不煩?”

“不煩。”他見我笑了,似是鬆了一口氣,又帶着些自嘲的語氣,“能逗你開心就好,你已經很久未曾與我笑過了。”

我陡然抿了抿唇,收回了笑容。

燭月面上稍顯無奈,又撇頭去了別處:“懷陽,你總是不信我。我確實有許多還未曾來得及告知與你,但你要相信,我們相依為命多年,我總不會害你。我寧可自己死去,也不想傷你一分一毫,更不想害你難過至此。”

我頓時心內一陣梗塞。

我就說嘛,燭月這人,就是我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