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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懵了,有些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遠遊?為何?在此處待着不好嗎?更何況你身子也不算是完全復原,連鬼抄也還未來得及修鍊。”

“不了。鬼祟身只是為了救我性命,我也懶得修習什麼鬼抄。”她抬眸沖我笑笑,“我想去些地方逛逛。就當是遠遊吧,也正好讓我見見未曾見過的地方,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我心內一塞。

她說的這句,正好和我記憶中小時候懷平沖懷楊說的那句一模一樣。

看來有些事情,即便是腦子裡忘記了,心卻還是記得。

我這才對人類的感情有所懵懂。

我沒有理由說服她留下,更沒有理由斬斷她的夢想。

於是我只能在第二日早上,看着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朝我揮揮手,便頭也沒回地御劍離開了。

我有些惘然,忽然又覺着這世界上的情感真是一種莫名其妙而又很匪夷所思的東西。

“別想了,感情之事,本就是很玄妙的。”逐月很快識破了我心中所想,衝著我這麼一句,又朝我似有所指的笑笑。

“那你呢?你懂嗎?”我有些迷茫地看他,不知為何,卻從他眼裡看見了一絲略微奇妙的情感。

“我只知道,我喜歡懷陽你,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只想做你的愛人。”

突如其來的表白差點沒把我給嚇得背過氣去。

“你瞧你,又開玩笑了。”我尬笑兩聲,又不知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又只得落荒而逃。

我是個很慫的仙人,我更是個很愚笨的仙人。我害怕被人騙,更害怕被人騙去了真心。

可這樣的表白出現一次還不夠,居然在之後的每日里都能聽見類似的話語——

“懷陽,你莫要躲我,我是真心待你的。”

“我不會騙你,你為何就不能試着接受我呢?”

“還是我當真就如此惹人厭惡,無論我對你說什麼,你都只是置若罔聞。”

“或者,倘若你待我無意,為何不與我直說?”

“懷陽,其實你當真還是喜歡我的吧。”

……

如夢如幻的情話不斷地充斥着我的腦海,嚇得我躲了又躲。

可我躲也是無處可躲的,畢竟人家是魔君,修為比我高,法術比我強。

於是我就這麼著帶了倆傢伙出門,一個是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的魚小妖,一個是魔君逐月。

魚小妖卻一路只是沉默,或者偶爾拿迷茫的眼神掃過我和逐月,就彷彿有什麼話想說。

雖然我也試着去探她的想法,可卻總是毫無所獲。

正如之前懷盛說的,只要刻意剋制,就可以互相隱瞞想法。

可我腦子裡儘是些逐月給我說的莫名其妙的情話,讓我這幾日的腦子跟漿糊似的,連魚小妖的想法也琢磨不出來。

“給你。”

一時失神,就看見逐月給我遞了一個糖葫蘆串。

“別,我可不是小孩子。”我嫌棄地瞥他一眼,更是像躲着豺狼虎豹似的往後稍退一步,沒敢離他太近。

他倒也是沒在意,只是依舊用滿是笑容的樣子伸手從靈袋裡取了一物——芝麻餅。

再之後就是桃花酥,杏仁糖,銀耳羹……

“你怎麼隨身帶這麼多吃的?”我呆愣在原地,眼瞅着他一樣一樣擺在我面前,如數家珍。

這怕不是來哄孩子的哦?我有些無語。

“這不都是你愛吃的東西么?所以順手給你備下,也免得你餓了。”逐月彷彿沒覺得這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只是一臉坦然地看着我。

我實在是有些受不住他這些好了,只恨不能掰了他的心來看看,究竟是紅還是黑:“你說吧,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可此話一出,逐月就更一臉無辜地茫然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懷陽,你與我相處這麼久,我自然是真心。”

他甚至還有些委屈:“你就這麼覺得我是個壞人么?那你覺得我圖你什麼呢?”

我皺眉思索良久,這倒是個好問題。

想了想自己身上身無長物,他又圖什麼呢?

若是圖我的虯龍之身,以他的修為和法力,大可把我打暈在地,強行把我收作靈獸;

若是圖我的財……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幾眼,渾身上下的衣裳和物件兒都帶了靈氣,沒一件是凡物,更別提我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長淚劍了,和他的無名劍能比?

若是貪圖我的美色……

咳咳。

拉倒吧。就連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沒敢去想逐月這段日子來的越來越細心的舉動,我也還算是沒忘記自己要找景雲。

景雲平常並不刻意隱藏身份,所以追查起來不算太難。

只可惜我這樣貌和修為早已在青渺大地傳開,壓根不能用自己的真容和真名出現。

我稍稍隱去容貌,再換了名字,魚小妖再給我附上隱息術法,我才能勉強在人前出現。

雖然有些懊惱於之前自己用真名真身穿梭於各大門派,但現在後悔顯然是來不及了。

可與我相反的是,逐月這傢伙,很少用真名出現,再者又隱藏極好,迄今為止居然也沒人說這人是魔修。

大約是我哀怨的眼神有些刺痛他了:“怎麼,之前我沒叫你好好待着?沒叫你老實本分?沒叫你好好等我回來?現在被人到處追殺,還能怪到我頭上?”

我有些語噎,但還是強詞奪理:“可你不也一直與我一起么,怎麼就你安然無恙,就剩我到處欠債?你敢說不是你故意的?”

“哪能呢。我那麼喜歡你。”

我敲。一時沒注意,又差點給腳下的石子兒給絆個四腳朝天。

最近這人是怎麼了,一時不察就又說這麼露骨的話?

好吧,我就當他是八成真心。

可這八成真心,也足以讓我開心了許多天。

好像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無論是下雨還是陰風陣陣,我總覺着像是晴空般順心。又無論是逃亡還是躲藏,我總能甘之如飴。

怕不是我……

“懷陽?!”一聲驚呼從上空炸起,嚇得我一個激靈,總算打斷了我對逐月莫名其妙的聯想。

抬頭一看,居然是公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