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拉帶踹的就把他給弄出了屋子,一點兒也不想再多聽他說些什麼。
反正總歸是要瞞着我的,又何必在此拿過去的事兒來誆我。哪怕我真的和他有過舊情,哪怕我真的捨不得這人,他現在害死了景雲,還把我的真心全然拋棄,我又何必來跟他說什麼好話。
氣憤之下,我也沒忘了注意他是如何進出我這院子的禁制的。
只可惜,他倒是棋高一着,只是在我面前扯了張符咒出來,也沒給我看着靈氣的流動更沒讓我聽見口訣。
我不甘地找了個樹蔭坐下,直接忽略了在牆頭待了許久的孟羨。
她只是咬唇看着我,只可惜逐月也沒理她,我也沒理她。
“你要在這裡待多久?”孟羨很久後才出聲,聲音又似恢復了平靜。
“這不得問你們魔君大人么?”我斜眼看她,有些好笑,“你以為我想出去我就能出去的么?”
她的眼裡閃着水光:“……是啊,你若是好生求一求,魔君大人倒是當真會依了你。”
我伸手朝她甩了一個靈果,只可惜這院子的屏障未消,我的靈果在砸到她之前就落了地。
“你對我惡意很深……”她緩緩道。
“……你對我惡意也不淺。”還真得感謝逐月,和他鬥嘴多了,連帶着我也反應快了不少。
“那不如這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她朝我笑了笑,若不是剛剛才與她斗過嘴,我怕是都要被她這清澈無辜的笑容給騙了。
“你先說。”我也不擔心,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讓我死,而是讓我離開她的魔君大人身邊。
“朝陽宮主,我想要什麼,您大約也清楚得很。您的命我是要不起的,我怕被魔君大人嫉恨一輩子。但我想讓您離開魔君大人,您應該不反對吧?若我助您逃跑,您是不是也該……”
“可以。”我仔細看過她的眼色,似乎並沒有什麼後招。
她的心思大約我也是能理解的,畢竟我也不是沒有喜歡過誰,若只是助我逃跑,也就最多被逐月責罵一頓,罪不至死。若她當真敢殺了我,只怕會被逐月恨上一輩子。
當然,我並不是對自己在逐月心中的地位很自信,而是……我這個身份,我這個人,對逐月的利用價值應當更高。
我倆很快達成了協議,她也告訴了我一些與她合力拆除這禁制的方式。
不過,這些必須趕在逐月回來之前完成。他在布置禁制陣法的時候,還在其上放置了一縷神識。
若是我們過早或是過晚拆除了這禁制,只怕我和她都會遭殃。
左思右想我也沒覺着這方式有什麼問題,更何況,我也不覺着她打得過我。
可就在我們全力施術拆除掉了這禁制陣法的一瞬間,我喉口忽然一甜。
回頭一看,居然是小玉不知何時隱在了我的身側,給我來了這麼一下。
我腰間疼痛,使不上勁,剛剛拆除禁制之時施術過猛,靈氣也不足。
孟羨忽然獰笑着向我:“朝陽宮主,這次,可就不是我下手了吧?”
可惡,最討厭借刀殺人的女人。
我看了看小玉,她似乎在傷了我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些後悔了,連拔劍的手都抖個不停。
是啊,她的心智不高,應該這也是她記憶中第一次殺人吧。
我看着貫穿着我腰部的長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我終究還是氣血兩虛,在牆頭沒站穩,往後跌落了牆頭。
腦袋上一陣劇烈的疼痛,把我摔得眼冒金星。
我原以為她倆會趕盡殺絕的,可小玉也不知怎麼回事,不僅自己手抖,還緊張得攔住了準備落井下石的孟羨。
“姐姐,咱們是不是別真的殺人?我害怕……”
“什麼真不真,你現在不殺了她,難不成真等魔君大人回來,她給他告狀嗎?”
“可我……好害怕……我怕魔君大人就再也不理我了……”
“那又如何?他總歸是氣一陣子,總不可能殺了我倆償命吧?……”
再之後的言語,我也就迷迷糊糊聽不清了。
用盡全部靈氣將魚小妖控制在靈獸袋中,生怕她此時出來觸了她倆的霉頭。
女人心,海底針啊。
……
腦袋上也不知砸了個多大的口子出來,我醒來的時候還覺得血腥味很重。
可我才剛醒,就聽見大夫絮絮叨叨地說什麼“腦子”,“不行”之類的詞句,我差點就想起床理論,但在此之前,我忽然想起來,是不是也有另一種解決方式?
裝暈在床上,那大夫靠近我,伸手為我把脈,再用靈氣探着我的經絡,皺眉思索着。
我一點也沒有反抗的意思,只是任由他探查着,最後,他抬頭皺眉向逐月:“按理說,這姑娘是該醒了才對……”
我適時地輕嘆一聲,懶洋洋的:“你們……在說我么?”
逐月立刻湊了過來,用手探探我的面頰:“怎麼樣,傷口還疼么?”
我抿了抿有些乾的嘴唇,一臉無辜地看着他:“……我想喝水。”
逐月很快端了水過來,輕手輕腳地把我半扶起來,一點點喂我喝下。
我把最後一口水飲盡,瞅了瞅他,滿眼天真:“你是誰?”
逐月陡然愣了愣,似乎老半天沒回過神來:“……什麼?”
大夫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輕嘆一聲:“魔君大人,這姑娘從牆頭腦袋着地地跌下來,會有暫時的失憶也是正常。”
逐月面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青青白白的,似乎欲言又止。
我眨巴眨巴眼,讓自己看起來更無辜些:“你在說什麼?什麼失憶?我嗎?”
大約我這眼神實在不像騙人,逐月定定地看了我老久,最後也只是伸手給我掖了掖被角:“……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叫人給你送點吃的。”
我乖巧點點頭,全似我當真失憶似的。
原本我還覺着我和逐月已經到了一個不可修復的境地,就算是我再待個十七八天,也未必就能拿到樹火琉璃。
但現在就好了,這正是個突破口。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我咬了咬牙,撐着自己半坐起來,看着旁邊圍了一圈的人,再看看淚痕未消的孟羨,我神色未變,只是抬眸:“……我這是在哪兒?”
孟羨眯了眯眼看向我,似乎也判斷不了我的真假:“……姑娘這是在魔君大人的府邸。”
“魔君?是誰……”我起身之際,腰上撕扯得一陣疼痛,我差點沒站穩,身子一歪,正好讓孟羨服了我一把。
“多謝。”我看着她,就如我從未見過她一般,真誠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