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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都說你旅途勞頓,生病了,我要來看你,這傢伙還不讓,說怕過了病氣。”宋懷玉一點都不將永璐兜着,賣了個底朝天。

永璐臉難得的紅了,當人面這麼說,總下不了檯面,心裡隱隱嫉妒,老婆對汪岐蘭比對自己還好,聽說病了就非得來,攔都攔不住。

“我要是永璐,我也不讓你來。”汪岐蘭一句話,讓永璐挽回了面子。“你現在是要顧的是兩個人,穩妥才是最緊要的,可不能任性。”

“是,是。”永璐點頭如搗蒜。

“沒良心,我來看你了,還被你念叨。“說話間宋懷玉已走到了汪岐蘭跟前,正準備朝她狠狠刮一眼,忽然發現她的臉整整小了一圈,”蘭姐姐,你生什麼病了?怎麼忽然瘦成這樣?“

語氣中的關切一覽無遺。

汪岐蘭心頭一暖,“放心,我沒生病,只是這段時日胃口不太好,吃不下東西。”

“沒病就好。”宋懷玉鬆了口氣,捧着肚子在永璐的攙扶下坐下,看看自己粗壯了不少的四肢和腰身,不滿的抱怨,”你瘦成這樣,跟你比,我都成豬了。“

不知道是不是永璐每天想着辦法餵食的緣故,宋懷玉的懷相比一般人大,五月的肚子如同六七月,宋懷玉老是嘟囔自己快成豬了。

沒生病,永璐聽在耳中,心頭亦是一松,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好熟悉的話。

“莫非.......?“永璐瞪大眼睛,眼睛悄悄往汪岐蘭腹部瞥。

“莫非什麼?”宋懷玉轉頭看來,怒道,“你這啥眼神,真猥瑣!”

“莫非和老婆你一樣!”永璐忙大聲道。

“和我一樣?”宋懷玉腦子一轉,一個激靈,指着汪岐蘭的肚子“啊”了半天,“你也?”

汪岐蘭並不隱瞞,輕輕的“嗯”了一聲。

宋懷玉雙眉飛起,“太好了,肚子里的有伴玩了。”再一轉念,“若你生個女娃,就給我家小子做媳婦。”

永璐篤定宋懷玉懷的是小子,一直兒子兒子的叫個不停,宋懷玉被洗了腦,默認是兒子,此時便攀起娃娃親來。

汪岐蘭哭笑不得,“還早着呢。”伸指做了個噤聲動作,“先別外揚。”

“我曉得。”宋懷玉也是瞞過三個月才對外宣揚,自然明白。

至於永璐嘛,摸着下巴,笑的有些曖昧。

吳姐夫不賴嘛,上次他贈給他的《婦科玉尺》,得用的很,看來,他本人也深得其精髓啊。

正說著話,汪岐蘭的噁心又犯了,忙捂着嘴,起身到一旁嘔吐。秋桂上前給她撫背。

宋懷玉和永璐在夏荷的示意下,避至另一邊。

“蘭姐姐,好像比我當時還吐得厲害。”宋懷玉同情道。“吳姐夫也不在身旁,真是辛苦她了。”

“老婆,現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永璐腆着臉賣乖。

“哼,生下的小孩跟你姓,辛苦的卻是我,對我好自然是應該。”宋懷玉並不買賬。

“這倒是。”永璐倒是應得干錯,“要不這樣,那你生三個後,第四個跟你姓如何?”

“這還差不多。”宋懷玉不過腦的應了,等反應過來,才知道中計了。“三個保底,買三送一,我虧大了。”

點心店的營銷做多了,說話都用的是行話,惹得汪岐蘭剛直起身子,又笑彎了腰。

......

千里外,京城。

“姑爺,揚州家中來的加急信。”青山急急從外跑進吳勉書房。

吳勉心中咯噔,這時間算起來,是蘭娘剛下船便發出的,這麼急,出什麼事了嗎?

接過信封,信封上不是汪岐蘭的字跡,吳勉心中更急,三下五除二的拆開信封,急急打開信箋看了起來。

“姑爺,信里寫了什麼?”青山心中也着急,見吳勉看信後獃獃怔怔,恨不得搶了過來。

“蘭娘,有喜了。”吳勉喃喃答道。

“什麼,小姐有喜了!”青山一蹦而起,往外跑去,“春桃,小姐有喜了,小姐有喜了!”

青山的大喊大叫猶如點醒了吳勉,對啊,蘭娘有喜了,蘭娘有喜了!她的腹中有了她和他的骨肉!

這不是他一心期盼的大喜事嗎?

可是,為何他心中卻有些難過?

對了,信上說,蘭娘孕吐的很厲害,在船上連着五六天不能進食,到了家中,亦是如此,他不能陪在她身邊,知道她痛苦,卻無能為力,想握住她的手,拍撫她的背,卻夠不着。

他知道,汪宅里,旦叔、黃媽那些忠心的下人們,會儘力把她照顧好,會細心妥帖的做好該做的事。

可是,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是最應該在身邊的人。

眼下是三月初,離散館還有一個月。

這一個月,他想起來便是度日如年。

當晚,吳勉失眠了。

......

第二日一早,王捷一踏入翰林院,便看見吳勉候在自己的屋外。

“老師,您來了!”吳勉看見王捷忙迎了上來。

難得看見吳勉這麼殷勤,王捷笑道:“你叫了我三年老師,也沒來迎過我,無事獻殷勤,我怎麼覺得有事不妙?”

吳勉摸摸鼻子,訕訕道:“學生不孝,的確有不情之請。”

“哦?”王捷仔細看了一眼吳勉,見他眼下青影頗重,“看來此事重大啊,來,進屋來說吧。”

二人進了屋。“來,喝茶,坐。”王捷向來沒有架子,和氣的倒了茶水,讓他坐下。

吳勉無心喝茶,在心中斟酌了片刻,鼓起勇氣,深深向王捷一鞠躬,“老師,恕學生不求進取,學生不想參加一個月後的散館之試,想及早離京外放為官,望老師成全。“

王捷聞言一愣,散館不及格才會外放為官,如果合格的話就會留在京城,在各部就職,更有機會繼續往高位攀升。依照吳勉目前的情況,留京應沒有問題。

“你作此想,所為何事?”王捷臉色微沉,問道。

“實不相瞞,學生經這三年在翰林院歷練,深覺自身愚鈍,不堪大用,故不欲在京為官,本想待散館後自請外放,覓一揚州附近官職,以便照顧家人。昨日,接家中急信,道內人近日查出有喜,但因初孕身體不適,孱弱不堪。故學生想着乾脆早日自請。肖愚有負老師期望,實在慚愧,厚顏望老師成全!“

吳勉一氣說完,深埋着頭,長鞠不起。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