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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清

深夜,在少林的驛館中

杜文確認隔牆無人後,對着在榻上打坐的蕭逸問道:“師兄,為什麼白天的會上,你一言不發?”

蕭逸猛地睜開雙眼,雷目如電,瞳孔隱約有着真氣外泄,他起身走到書桌前,隨手翻閱了上面的書籍:“你以為,父親讓我來是為了什麼。”

他合上書,將其放回桌上,繼續說道:“三百多年前的華山之約乃是應我武當之邀,三百年後的青竹盟若再是我武當作首,眾矢之的。少林要那虛名便要去好了,其餘門派都不是省油的燈,復出之際,各派實力都尚未知曉,少林想趁機坐穩武林頭把交椅而已,哪有這麼容易。”

杜文坐在榻上,問道:“這青竹盟一旦成立,對我武當以後的門人招入可是有大有影響。”

蕭逸坐回杜文身旁,到了一杯水給他:“三百年來,我武當有世家為基,納新無數,早已不缺門人。若是不讓出,像白玉升那樣的老狐狸說不得就到世間去搶人了,到時候天下大亂,我等禁家暴露,後果難料。息月老尼終究只是婦人之見,枉活百年。她峨眉立派之初便是受了楊大俠之威,這幾百年好強,卻不知該放手時需放手。”

杜文聽後搭着蕭逸的肩膀說道:“想不到師兄如此聰明,我還以為這一年多你修鍊成笨蛋了呢?”

蕭逸打開杜文的爪子:“去。”

“那明日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商議,師兄你不準備一下嗎?”

蕭逸站起身來:“不用。”

“趙師妹這次沒有來,我向峨眉隨行弟子打聽了下,據說是去荊襄一帶排查,防止有人擾亂此次會議。師兄你要不要抽空去看一看她?”

“下次吧。”蕭逸看着窗外的月亮,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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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目古堡

半年前

殤來到庫房,補充了一下飛刀之類的武器,既然師父不在,那麼是沒有新的任務,這期間經過了太多,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卻還遙遙無期。殤不知道,他的的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他需要時刻提醒自己,哥哥等着他復活。但是哥哥的樣子,只存在於照片上,在夢中,模糊得遙不可及。只是每次想到他,都有一種異樣熟悉的感覺,有種家人的歸屬感,殤迫切的需要復活他,他需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師父是不會告訴他的,真相只有哥哥知道。

殤突然感覺到異常,袖中伸出長刃,迅雷之勢轉身一刺,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殤看清了手的主人的模樣,風神。殤疑惑的看着風神,用劍一般銳利的眼神問他為何出現在此處。

風神看了看殤的手臂,原來那柄長刃並不是從袖中伸出,乃是手掌的定驚點處一條兩寸來長的口子伸出,看着叫人恐怖不已。“果然。”風神嘴角微微一揚。

殤迅速抽回右手,警惕的看着風神。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問,你先隨我來吧。”

風神轉身向書房走去,殤感覺不到殺氣,也感覺不到危險的氣息,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風神來到書房,對着正後方的壁鍾打出一道手印,一個電梯一般的鐵廂從地面升起,風神打開門,走了進去,示意殤跟上。

殤不知道還有這種機關,鐵廂不斷下降,殤忍不住問道:“你認識師父?”

風神點了點頭:“他是我師弟。”

殤從來沒聽說師父還有一個師兄,而這個師兄居然是幾百年前的人,那麼師父也自然是那個時代的人了。殤除了修行,並未從啟目那裡得到過多的消息,連啟目叫什麼名字他也不知道。

鐵廂的門開了,“到了。”風神走了出去。

原本漆黑的四周頓時明亮了起來,潔白的地面,潔白的通道,風神來到一個閘門前,按了一下門旁的開關,閘門升起,他向裡面走去。

這裡是?

各種不知名的儀器還在亮着,一張陳舊的手術台留着綠色液體的殘垢,一個破碎的容器在房間的正中央。這裡再熟悉不過了,伴隨着清晰的水滴,滴答滴答,殤的大腦有些疼痛。

“師父在哪裡?”殤想找到啟目問個清楚,雖然他知道啟目不會告訴他,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什麼。

“他去修行了,恐怕你很難再見到他。”

“我師父究竟是什麼人?”殤的眼睛有些血絲。

嵐風雖然有些詫異殤連他師父都不曾知曉,但想到啟目素來行事風格,也並未大驚。

“你師父本是唐門之人,因與唐門叛門千聖門有染,被廢盡武功,逐出唐門。其後改名換姓被師尊收入門下。你師父和我一樣,承蒙世人溢贊,同為三大高手之一。”

三大高手,殤突然想起當時在地宮中趙依芸曾說過,師父,風神。殤問道:“那還有一人是誰?”

風神的臉上浮現出敬佩的神色,他無比恭敬的說出那個人的名號:“劍聖,一劍大師。”

“只可惜,一劍大師一生為劍,不屑新術,如今早已仙去。我與師弟雖和他齊名,卻都是以前輩相稱。”風神的臉上有些惋惜,殤不知道新術是什麼,自然也不知道風神為什麼會對一燈大師無比崇敬。

風神看着殤,繼續說道:“你師父本有械王之稱,只因後來修魔被世人不恥,落得個魔尊之名,他也更名啟目。”

啟目,這是師父的名姓嗎?

魔,殤聽到這個字,心中有些抵觸,有些反感。

風神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如今,我才知道,當年錯怪了師弟。我曾問過你,什麼是魔。你現在可有答案?”

殤雖然有些感悟,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得搖了搖頭。

“要說魔,還是先和你說明新術吧。”風神向殤講訴了新術的由來,以及新術的有點弊端,甚至連他修行新術的諸多感悟也一一說來。

風神拍了拍殤的肩膀:“原本你的體質,與新術無緣,更不能修行了。師弟為了讓更多的人修行,才另起途徑,卻被冠上魔的惡名,連當時的我也不曾理解他。”

那個整天陰陰沉沉的師父,真的是這樣嗎?

“所謂的修魔,只不過是一種修行方式。你師父研究猛獸的身體習性,得出了這麼一套這麼一種全新的功法,只是人若如獸,免不得招人非議。這種功法修到最後會是如何,卻是不知,雖然你師父數百年將其改善,但仍然有死亡的危險,你,願意繼續修行下去嗎?”

殤不知道風神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因為他知道他沒有選擇。

風神明白了啟目說的話,對殤而言,有些東西的確比生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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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神手下修行已是半年。說是修行,倒不如說是養傷,天心蓮的毒留在了殤的體內,要讓它穩定下去,需要很長的時間,雖然毒還是會發作,還是有着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但是能夠保留功力總是好的,或許也沒了性命之憂,但是走上了修魔這條路,生死又是如何呢。

殤沒有怨恨啟目,若不是他,殤只是一個普通人,也沒有機會復活哥哥,是的,哥哥。殤已經無法再等了。

“最多三年時,無論如何你必須回來,記住,不得濫殺。否者我親自殺了你。”

風神留下一句話放他走了。

他向東前行,那個指揮官,是他這次的目標之一。

南海之行前他便一直在找他,奈何卻一直找不到他的蹤跡。

兩湖的山水無論什麼時候都那麼美麗,殤在森林中穿行,像狡兔,悄無聲息的閃過層層枝葉疊障。

但是,

這突如其來的熟悉感是什麼?

殤的心跳動的厲害,就在正前方,在不遠處。那股氣息此刻也迅速的向他移動。

丹田也有些隱隱作痛,卻不是毒發作的跡象。

殤越發的激動,他向著前方奔跑。

他看見了,白中透粉的素衣,披肩的秀髮隨風輕揚,手中妖嬈嫣紅的劍卻奪不了她半分姿色,她還是那麼冰冷,卻依舊那麼美麗。

趙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