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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夏本來就擔心楚煬的傷勢,就算他不提,她也肯定要跟着一起去的。嚴冬身邊有吳坤宇,凌夏倒也不擔心,只是有些內疚沒法一直陪着她,畢竟是她邀請嚴冬過來的。

嚴冬也知道凌夏的想法,把吳坤宇往前一推,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凌夏說:“快去吧,我有你們本地嚮導,丟不了。”

“對、對,我陪嚴冬看完比賽,再把她送回科大。”吳坤宇保證道。

安頓好嚴冬,凌夏立即去看楚煬,幫他處理傷口。

楚煬右手手掌觸地的時候,皮膚磨得挺厲害,還有細小的沙礫鑽進了傷口裡。凌夏先拿了一瓶礦泉水,給他沖了沖傷口,然後扶着他慢慢地朝醫務室走去。

因為傷在膝蓋,楚煬走路不敢用力,腿蜷縮起來也費勁,只能把半邊身子依靠在凌夏身上借力。

“我有點重……”楚煬一條胳膊搭在凌夏肩膀上,有些抱歉地說,“很累吧?”

凌夏確實感覺有點吃力,畢竟楚煬人高馬大。就算是看着清瘦,一個大男生的重量也不容忽視。她額頭上已經隱隱冒汗了,卻不願讓楚煬用力,只是扶穩了他的腰,說:“我可有力氣了,你放心!你千萬別太用力,再牽扯傷口可不好。”

楚煬偎在凌夏身上,手臂圈着她,兩個人算得上是緊緊貼在一起了。因為剛打了球,楚煬的呼吸還比較急促,鼻息之間噴出陣陣熱氣,恰好掃在凌夏脖頸之間,讓她覺得有些痒痒的。

凌夏只覺得一陣心猿意馬,她感覺這樣不好,畢竟不是什麼風月旖旎的時候。於是她急忙調整呼吸,把注意力都放在楚煬的傷勢上,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到了醫務室,校醫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開了單子讓凌夏去繳費。校園醫療不貴,凌夏身上雖然沒帶多少錢,但也足夠。她一路小跑着辦完手續,這邊校醫已經開始給楚煬處理傷口了。凌夏趕回去的時候,恰好看到校醫拿着醫用酒精,往楚煬手掌的傷口上沖洗。傷口細小密集,酒精倒上去,效果可想而知。楚煬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只是沒吭聲,凌夏的心卻一下子揪了起來。

校醫看到她杵在門外,招呼:“同學,來幫下忙。”

凌夏聞言,走了進去,但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校醫又對楚煬說:“同學,你膝蓋上的傷口和褲子布料黏在一起了,我得把你傷口處的衣服剪開,然後再處理消毒。你這條褲子,肯定是沒法再穿了。”

“沒關係,您儘管剪開。”楚煬即便是在這種時候,說話依然禮貌得體,面帶微笑,“麻煩您了。”

校醫取了托盤裡的小剪刀,消了毒,囑咐凌夏:“等會我剪開布料,你按着點他,別讓他動。”又跟楚煬說,“撕開的時候會很疼,忍着點。”

說完,她立刻拿着剪刀,開始楚煬剪膝蓋周邊的褲子。凌夏依她所言,按住了楚煬肩膀。只是,楚煬倒還沒有太大反應,凌夏的一雙手卻抖個不停。

傷員楚煬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反而還要安慰她寬心:“沒事,別擔心。其實就是看起來可怕一點,沒那麼疼。”

凌夏嘴唇也開始發抖,勉強衝著他點點頭。

校醫麻利地剪開了楚煬的褲子,有一小塊布料死死地黏着皮膚,廢了一會功夫才剪下來。楚煬始終一聲不吭,但凌夏手掌貼着他的肩膀,還是能感覺到他不時的顫抖。膝蓋上的傷口全部暴露出來的時候,凌夏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原本光滑平整的一塊肌膚,已經血肉模糊,看上去頗有些慘烈。凌夏鼻頭一圈,差點就在楚煬面前掉下眼淚來。

她自己也不是沒受過傷,比這情況還嚴重的情況也有。但凌夏向來不怕血不畏疼,從來沒因為這種事情哭過。但是現在看着楚煬受傷,凌夏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疼不已。原來,真的會有人輕易就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讓她揪心,讓她恨不得代替他去受傷。

凌夏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有的角色受了傷或是生了病,就會有人站出來說——我多想代替他承受這一切。她那時還總對這些橋段嗤之以鼻,覺得是矯情、虛偽、誇大其詞。可是現在,如果可以選擇,凌夏真的希望受傷流血的是她。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捨不得讓楚煬受一丁點傷害,看不得他有一點委屈。

校醫用酒精給楚煬膝蓋的傷口消毒,又用紗布包紮好。弄完這些,她又開了點滴和消炎藥,說:“傷口有點深,天氣又熱了,還是打一針比較好。正好他現在走路也不方便,在這裡休息休息再走。”

於是凌夏又陪着楚煬掛了點滴。大概因為劇烈運動之後又受了傷,楚煬本來還能跟凌夏閑聊兩句,不一會就功夫就沉沉睡了過去。他安靜的睡着,胸口微微起伏,睫毛時而顫動一下。凌夏低頭看着楚煬的手,手掌上還貼着紗布,手背處打着點滴,青色的血管蜿蜒。睡着的楚煬就像個孩子,嘴唇微微翹起,竟有些可愛。

校醫院裡平時人就不多,此刻點滴室里就他們兩個人,十分安靜。看着楚煬的睡顏,如果忽略他受傷這件事,還真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直到李天源沖了進來,才打破了這一份寧靜。

“老四,老四,我們贏了!”李天源猛地推門而入,聲如洪鐘,中氣十足。

凌夏想阻止他已經來不及,睡夢中的楚煬已經被吵醒了。他雙眼還有些惺忪,迷茫了一小會兒,才漸漸清醒:“贏了?那挺好的。”

李天源這才意識到自己擾了旁人清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啊,你睡了,抱歉抱歉!”

“沒事,也該起來了。”楚煬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吊瓶,裡面的液體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再有半個小時,差不多就能打完了。

李天源指着楚煬的運動褲,說:“老四,你的褲子破了個洞。”

“是校醫給剪開的,你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楚煬囑咐他,“你回宿舍,在我的櫥櫃里幫我拿一條褲子過來吧,一會弔瓶掛完了,我們就得回去了。穿着這個褲子,總歸不太合適。”

“成!”李天源答應着,又向一陣風似的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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