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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後廚立刻有無數婢子魚貫而出,將先前這些人點好的吃食呈上來,於是乎,程岐又稱為眾人焦點。

這姑娘…咋這麼能吃啊。

那一桌子比他三叔點的都多。

只是程雲杉是抱着自家東西不多吃就虧了的心態,而再看目不斜視程岐……瞧那不顧規矩剝大蝦的模樣。

要不起,過。

青黛在後面看的着急,這就是按規矩姨娘不能上桌,要是讓姓孟的那位看到,估計程岐這輩子都吃不飽飯了,

但她同樣身為婢子,又不敢多說什麼,只不停的幫程岐任勞任怨的攏着袖子,抽空就叫她少吃點兒,甚至撂筷別吃了。

“姑娘,咱別用手剝啊。”青黛為難相勸。

程岐無辜挑眉:“那用腳?”

“噗——”

隔壁的程衍聞言,一口冷茶噴出去,好懸把自己嗆死,只不過弄巧成拙,陰差陽錯的幫程岐分擔了些眾人異樣的眼光。

其實說實話,程岐的吃相很正常,並沒有那麼誇張那麼粗魯,但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吃相好壞,都是比出來的。

如果放在遠古茹毛飲血的年代,程岐就是最淑的淑女。

但今天這場宴會,不光有程姝這種標準答案,甚至連馮宜這位超綱答題永遠能拿雙百的選手也在,更別提其餘族長帶來的掌上明珠。

看左邊那位,貝齒輕切魚肉,叼住一小絲細嚼慢咽,朱唇蠕動,那嫣紅的口脂不粘筷子一點兒,規矩的很。

看右邊那位,瓷勺慢撇上浮油花兒,半舀清湯抿唇,然後馬上用絲帕拍一拍唇角,哎呀,那個講究,都講究的有點兒做作了。

然後,您諸位再看中間,咱家這位活祖宗。

左手一隻剝好的大蝦,右手一隻剝好的大蝦,不顧眾人側目,嘻嘻笑着晃了晃,瞧着那顫悠悠的肉,蘸了蘸那香咸撲鼻的湯,然後兩隻並成一隻,全都咬進嘴裡。

“好吃。”

程岐咕噥着,極其自然的輕吮了一下左指尖兒,登時惹得滿堂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她輕咳,還以為自己做了啥了不得的大事。

當然,這在現代算不得什麼,但這是古代。

這是拉屎都要熏香的古代。

程岐見大家像看尼斯湖水怪一樣看着自己,終於略有收斂,擦了擦手沒有接着吃,只是心裡不停的腹誹。

都太誇張了,看得她悶火。

那個吃魚肉的,就叼那麼一小絲,估計沒等嚼就塞牙縫裡了吧。

還有那個喝雞湯的,勺身本來就淺,還只舀了一半兒,再多此一舉的吹涼吹出去些,喝到嘴裡……不,應該問她勺子好吃嗎。

而正當她在心裡嘟囔的時候,左邊忽然遞來一個白碟,裡面是剝好晾涼的幾隻蝦,程岐驚喜接過,轉頭看旁邊的程衍,那人正一臉不耐煩的擦着手上的油。

這可是個有潔癖的,太難為人家了。

程岐很是感激,忙不迭的把自己的帕子也遞過去,結果比他手裡的還臟,被那人一瞪,又悻悻的拿了回來。

“姑娘,奴求您了,少吃些吧,小肚都要鼓起來了。”

青黛實在是沒辦法,那語氣都有些自暴自棄了。

程岐回頭看了她一眼,被這丫頭那小狗祈求般的眼神打敗,這才認命的放下手裡的筷子,呷了口清茶解膩。

瞧着宴桌上的菜肴,程岐心說自己根本沒吃多少,主要是其他的那些女孩兒吃的太少了,一個個都屬雞的吧,叨叨叨叨叨。

“哼……”

程岐耳尖,聽到這聲蔑然的輕笑,抬頭和韓岄對視。

那人本來還想着如何讓程岐出醜,這下可好,壞心思都省了,沒想到這人吃頓飯就把人給丟盡了。

而程岐看着她,也一肚子槽沒地兒吐,如果沒記錯的話,從開宴到眼下的宴中,韓岄就吃了幾根兒豆芽兒吧,還能嚼這麼久。

空氣這麼好吃嗎?

正當這兩人在半空中用眼神pk的時候,進院來傳話的陸二從中經過,途經這兩人視線交界處時,狠狠的由下至上的抖了三番兒。

好詭異的趕腳。

他搓了搓肩膀,小跑至程雲奪桌旁,附耳說了些什麼,而那人鬆了口氣,亮眼道:“貴妃主子,冠玉樓的寵姐到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紛紛投眼過來,帶着些許驚喜和期盼。

稀奇的不是冠玉樓,而是那位寵姐。

昌人酷愛歌舞,有錢人家都會蓄歌妓,這個寵姐就是冠玉樓的絕代名伶,錫平最著名的第一風流歌女兒。

寵姐不但賣藝不賣身,甚至都不是客人點她,而是她點選客人表演。

有說她是富貴人家的落難小姐,也有說是皇宮歌院出來的,更有甚者說她是前朝望的族遺孤。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段日子平廣王楊璋親自去冠玉樓請寵姐歌一曲,都被那人摔門趕出來了,程家是使了什麼好手段,能請這位姐姐來賀宴,難不成是給綁來的?

在段貴妃點頭之後,陸二和譚白引寵姐進來,不過還是讓在座的眾人失望了,果然還是見不到寵姐的面。

冠玉樓的七八位龜奴先是抬了七寶花障上來圍好,再扶着戴着紗白帷帽身披遮蔽的寵姐坐進去,從頭到尾,連個肉影都沒看到。

程岐實在好奇,她知道這個寵姐,相傳她有傾國傾城的容姿,自己這所謂的俏皮容貌和她相比,足以被秒的渣滓都不剩。

更別提錫平還盛傳着一句話:無需荔枝戰馬死,粉黛六宮又還香。

也就是連楊玉環楊貴妃都無法比擬啊。

可惜看不到啊。

程岐急的抓耳撓腮,又百無聊賴的吃起白碟里的蝦肉,正當她倍覺失望的時候,一道女聲破空而來,靈動的宛若可以洗滌靈魂。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柔若流水,卻又甚有力量,實在難得的天籟之音。

程岐聽得有些痴醉了,茫茫然回過神來,心說這寵姐唱的不是司馬相如寫的《鳳求凰》嗎,轉頭看向那個嚴密的花障。

寵姐,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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