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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衍!程衍你慢點兒!”

那人像是突然參加了競走比賽,拽的程岐一個勁兒的踉蹌,她這幾天穿的可是全新定製的雲履,邊沿兒比較磨腳,用這樣的速度走路,疼的都快感覺不到小腳趾了。

但此刻在程衍的字典里,什麼叫憐香惜玉,不存在的,他顧不得身後的程岐張牙舞爪的喊腳疼,咬牙念叨着:“程阿岫啊程阿岫,那隻鸚鵡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稀罕得很,你得賠給我。”

程岐氣喘吁吁的,扶了扶耳邊亂晃的琳琅玉飾:“賠你?不就是喝了杯酒嗎?”用另一隻手去推搡他,“難不成你的這隻鸚鵡喝了酒之後還會耍酒瘋嗎?”

“耍酒瘋?”

程衍回頭,那個笑是說不上來的冰冷,過了院牆,狠狠的把她往前一拽,只把程岐以慣性甩到前面去。

“你自己看看吧!”

程岐張着手控制了一下平衡,站穩之後,正想回頭痛罵程衍,餘光卻在那牆角的雜草從里瞥見一物,登時愣住了。

那隻鸚鵡死了。

這才不大一會兒,它的翅膀便僵了,雙張開着,和那抹泥的雜草混在一起顯眼的很,旁邊還有個一物,赫然是那個酒杯。

裡面的酒半灑半無,應該是被那鸚鵡給喝了,程岐瞳孔輕顫,神色焦灼的往前走了兩步,卻被程衍給握住了手臂。

“小心。”

程衍提醒道。

程岐不傻,這鸚鵡很明顯就是被段貴妃賞的酒給毒死了,不知不覺間一股怒火醞釀而出,她咬緊牙關,恨不得馬上就回花架子後,和那心如蛇蠍的半老徐娘打上一架。

不把這娘們兒的髮際線薅的往後挪一寸,她就不叫程岐。

若不是那鸚鵡幫自己擋了這杯酒,現在暴屍的就是自己了,她掙脫開程衍的手,蹲下身子翻過那鸚鵡的身子,果然奇硬無比,而且從表面上看絲毫尋不到傷口,可憐那小傢伙舌頭耷拉着,眼珠被那毒效逼的全是紅血,好像腦袋兩側嵌了紅瑪瑙一樣。

“你做什麼?”

程衍瞧見程岐攤開自己的雪白手帕,將那鸚鵡拾起來包好,不解的發問,而那人臉色緊繃,一副想要殺人泄憤的恐怖樣子。

“你不會是想拿着這個去和段貴妃對峙吧。”

程衍有些不放心她的狀態,這人如今一改常態是個暴脾氣,為了那街邊的貧苦老嫗都能不顧規矩和流氓打架,抱不平即是如此,更何況這是自身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見程岐還是氣沖沖的,程衍無奈皺眉,死不鬆手:“程岐,人家可是段貴妃,全大昌身份最貴重的女人,你把她得罪了,別說咱們程家這三府的幾千人了,就是整個錫平,都沒有安寧日子過了。”

“誰說我要找那個毒婦算賬了。”

程岐轉頭冷冰冰的說道。

程衍微怔,就見那人雙眸微眯,嘴也撇的老高,一副很明顯就沒憋好屁的模樣:“明知道是以卵擊石,若還是執意去碰的話,那就不是勇敢而是虎逼,不是有那麼句話嗎,曲線救國。”

程衍目光複雜:“你想做什麼?”

程岐想了想,到底無奈的蹙起眉頭:“做不了什麼,但至少得讓她知道,世界上沒有好捏的軟柿子。”看着帕子里的鸚鵡屍體,“我程岐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膈應死她。”

說罷,大義凌然的道了一句走了,然後就真的從月門走了。

程衍面無表情的跟在她身後,兩人邁出月門,忽然聽到左邊有人輕聲相喚,恬靜有禮的很:“宗玉,阿岫。”

程岐回頭,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馮宜,自從上次璞廟帶貨之後,她已經很久都沒見到這人了,果然是物以稀為貴,這位少女的尊容的珍貴程度,恐怕也只有那冠玉樓的寵姐能更勝一籌了。

“宜姐姐。”

程岐顏色極快,一把將那包着鸚鵡的帕子塞給身後的程衍,然後親昵的拉着馮宜側個身子,免得她看到。

“怎麼一個人逛到這裡來了,可是迷路了?”

她根據自己的親生經歷關切道。

而馮宜搖頭,瞥了一眼在旁百無聊賴的程衍,這才有些羞於啟齒的問程岐說:“方才……我瞧見秋白過去了,本想着和他說說話,誰知道他走的太快了,一轉眼就沒影了,你可看到了?”

程岐心說果然,能讓這位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色的少女如此牽腸掛肚的人,也只有自己那個病秧大哥了。

她剛才光顧着生氣,沒注意到程嵐,這會兒左看右看,憑着猜測指了一下左邊的月門:“再往前走是南花園,我陪你過去看看吧。”

“不必。”

馮宜想也不想便拒絕了,然後有些局促的莞爾輕笑,這才提着裙子頗為捉急的往那邊走,徒留下那兩個心照不宣的單身狗。

可也巧了,馮宜還真在程岐所指的地方,許是兄妹心有靈犀,她站在月門口,瞧着對面花壇後急匆匆往這邊走的程嵐,那人氣質如月,神色文然,卻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停頓,好像是想要甩開什麼人,卻又不捨得甩開一樣。

馮宜眼露欣喜,正想着開口喚他,忽見老遠的院門口閃出一道鵝黃色的身影,伴隨着女孩兒清脆如鈴的嗓音。

“秋白少爺!”

馮宜一愣,將要邁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落在原地。

沈鹿靈巧的似一陣風,刮來時伴隨着甘甜和清爽,她的模樣雖不如程岐驚艷,卻極其俏麗可愛,嘴邊梨渦深的幾乎能盛水。

她蹦跳過去拽住程嵐的衣袖,馮宜分明看見,程嵐表面繃臉,轉頭卻在沈鹿看不見的地方抿唇輕笑,分明是對那丫頭口嫌體正直。

馮宜繃著胸口,神色有些茫然而傷感。

原來讓程嵐一顧三回首的人,當真是自己最看不上眼的沈鹿,那個從奴隸所買來,段貴妃口中所言,連半個人都算不上的婢子。

“拿來拿來!”

沈鹿沒看到月門口躲着的馮宜,單單伸出自己的右手對着程嵐,大言不慚的索要東西,五根手指抓了抓空氣,一副小霸王的樣子。

程嵐皺眉:“三嬸不是派完了這個月的例錢兒了嗎?”

沈鹿大咧咧的笑道:“花完啦!”

程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帶,攤手道:“我今天沒戴香囊。”

沈鹿眨了眨大眼睛,一指那枚銜花秋白燕玉佩,繼續笑道:“那就把這個玉佩給奴吧!看樣子能當個好價錢!”

說罷,伸手去拿。

而遠處的馮宜見狀,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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