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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的韓還沒睡,她本就是個小肚雞腸的人,今天竟然當著秦之初和他那個同伴的面,被程岐掐着脖子威脅,這實在是太丟臉了。

正在韓氣怒燃燒的時候,她忽然聽到二樓的樓梯處,傳來一陣輕悄的腳步聲,韓不耐煩的瞥眼過去,以為是誰下來要去如廁。

只是當那個身影整個出現在視線中是,韓卻是不安的瞪了瞪,心說程岐這麼晚了下樓來做什麼,微咽口水,拉了拉被子,總覺得這人來者不善。

罷了,現在這人既粗魯又沒規矩,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韓遂將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微微側身,假意正在熟睡中。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程岐掠過她帳床的時候,還真的停了幾秒,似乎在觀察她的睡眠狀況。

韓盡量控制着自己不抖睫毛,甚至屏住了呼吸,大抵十餘秒後,程岐才躡手躡腳的出去寢樓,當木門合上的那一剎那,韓才從帳床上坐起來。

以為程岐是去如廁,誰知那人老半天也沒回來,韓覺得其中有事,而且仔細想來,如果程岐真是去如廁的話,按照她現在的性子,才不會那般小心。

不知怎麼的,韓突然想起來程岐白日里的舉動,不僅僅是動手腳,更有那程岐和秦之初搭訕時的眼神…覺得這兩人有貓膩後,韓只覺得,就連程岐呼吸都和秦之初不清白,遂謹慎的捏了捏被子邊。

但這樣憑空懷疑總沒證據,韓看了看四周熟睡的秀女們,也動作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出去寢樓,去恭房那邊看了看,果然沒有服侍的人,看來程岐…

韓不知怎的,大半夜的竟然興奮起來,可以說,只要程岐倒霉,她就會像打了雞血一般亢奮,連連幾步往大門處走去,隨即渾然一震!

韓忙躲在院中的一顆巨大的枯槐樹後,激動的渾身是虛汗!

終於被她抓到了!

秦之初和同伴正在值夜,忽然聽到有輕微的敲門聲從身後響起,他動作微小的將那大門推開一個縫,瞧見縫隙裡面透出程岐的臉。

是夜深冷,她卻只穿着那身雪白色的綢制寢衣,外面罩着件長衫,俏麗的臉上掛着些許怕冷,一對桃花眸子映着天上的星星,整個人有精神的很。

只是程岐穿成這樣,實在是太不像話也太沒規矩,秦之初臉色一紅,忙轉過頭去,對面的同伴沒看到,一頭霧水的想去看看,卻被他推了一把。

“之初?怎麼了?是誰?”同伴無辜的問道。

秦之初簡直要被程岐嚇死,背對着門縫,咬牙無奈道:“岐姑娘您這是做什麼啊,大半夜的潮露重,怎麼不在樓里安寢,跑來敲大門。”

同伴這才知道是程岐來了,而瞧着秦之初那羞赧害怕的模樣,大抵也猜出來程岐衣衫不是很整齊,拘謹的縮了縮肩膀,怕惹來殺身之禍,聽話的背過身去。

“原來又是岐姑娘。”同伴小聲嘟囔。

程岐只當聽不見,把那門又往外推了推,淡淡道:“秦之初,你下午可有回梁城看看你妹妹?國公府的人可有將她接去濟心藥坊醫治?”

原來是問自己妹妹的事情,秦之初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倒也不是他憑空自戀,而是樓中秀女和侍衛間有着很嚴格的規矩,除非不想要名節,護着不在乎進宮的機會,否則秀女們是不會主動和侍衛搭話的。

程岐總是這樣關心自己的事,自然不免讓他心生懷疑。

“有勞姑娘掛記,屬下午後趕了一趟梁城。”秦之初把頭低得很深,生怕給自己和程岐帶來任何困擾,“屬下的小妹已經被接去濟心藥坊了,周老郎中也給小妹診了脈開了葯,雖然姑娘不收取屬下費用,但看診的錢和葯錢,屬下一定會儘快補上的。”、

程岐聽到這話,無奈的笑道:“你這叫什麼話,我既然答應了不收你的錢,自然不會出爾反爾打自己的臉。”

秦之初卻堅持道:“無功不受祿,姑娘不必如此。”

“什麼無功不受祿。”

程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你何必這樣妄自菲薄,當初我被韓險些淹死在後院的時候,可是你奮不顧身,你不僅僅是我的恩人,更是我們程家長房的大功臣。”

秦之初渾身一激靈,趕緊往後退一步,不叫程岐碰到自己。

“姑…姑娘實在客氣,不過是在其位謀其事罷了,不值得一提。”他道。

秦之初有些不明白程岐今天是怎麼了,她不停的靠近自己,關心自己,要知道這人現在的身份可不僅僅是秀女,更是中選秀女,那可是皇帝的女人。

按規矩,程岐是連生人的面都不能多見的,她倒好,知錯犯錯……可從前的程岐也不這樣,總是躲着畏生,怯懦的很。

“什麼不值得一提。”

程岐笑嘻嘻道:“以後有什麼難事儘管和我說,我自會幫忙的。”想了想,“不如這樣吧,等你小妹病好後,我就把她帶進國公府,留在身邊伺候怎麼樣?”

久未開口的同伴聞言一愣,隨即滿臉驚喜和羨慕。

進去國公府做事,還是做伺候程岐近身的婢子,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大肥美差啊,遂不停的用眼神暗示秦之初答應,比這個親哥還要着急。

這要是不答應,就是腦袋讓門夾了。

果然,秦之初的腦袋似乎真的不怎麼健康,聽到這樣的大好機會,竟然猶豫起來,低低頭又抬抬頭,做不出個決定。

他生平要強,向來不受人恩惠,妹妹的事情是因為走投無路,另外,就是他真的不想連累程岐,那人若是因為自己而耽擱了前程,這不是造孽嗎,今天上午兩人不過多說了幾句話,就被韓逮到,一頓譏諷寒酸小題大做。

這要是再被人看到,不知會不會被扣上一頂深夜私會的帽子。

“姑娘…屬下多謝您的好意,妹妹的事情…”

“妹妹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門縫裡的程岐攔住他的話,她自有打算,只是程岐有些愧疚,因為這個計劃弄不好會連累秦之初,不過她也有把握,不會叫那人受到懲處。

“既然這樣,下次我回去的時候,幫你妹妹安排一下。”程岐道,“好了,辛苦你們兩個值夜,我回去睡覺了,撒由那拉。”

說罷,轉身往回走。

秦之初聽到,狠狠的鬆了口氣,將那門關上。

對面的同伴幫了把手,不解的問道:“我說之初,你對岐姑娘的恩惠總是這樣推三阻四的做什麼,你可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她程家在錫平,甚至在整個大昌國是什麼地位,能得她扶持,你必有大好前途,何苦和我在這裡受罪,你被那個韓欺負還不夠嗎?程岐就是你登天梯啊。”

秦之初沒有說話,只是轉身站好,遙望着漫天星辰。

同伴見勢,皺眉勸道:“我說你就別死心眼兒了,今天要不是我,你妹妹現在怕是都快入土了,哪裡能免費去濟心藥坊看病,你這不是活受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