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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姑娘,要不然這些中戶,還是要盛叔去收吧。m.x23us”

臨去收賬前,程嵐拉住程岐,擔憂的說道。

程岐瞧着他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低低道:“我說大哥,你昨天晚上在沈鹿面前,那霸道專斷的樣子呢,不見了,今早起來又開始優柔寡斷。”

程嵐聞言,臉色一訕:“你胡說八道什麼。”嘆了口氣,“那些中戶,都是些生意場上的老油條了,大哥這不是擔心你,怕你在他們手上吃虧嗎。”

“大哥,我和程衍是去要賬的,又不是去借錢的。”

程岐笑道:“底氣足着呢。”笑意稍微斂回,“更何況,現在分了家,長房這邊既然是我和程衍做主,那出了事情,自然得我們兩個頂着,總靠盛叔,也是叫外人看笑話,我們總不能在他的背後躲着,那實在是不像話。”

“是啊哥。”程岱臨去學府,也道,“你就放心吧,軟的不行,咱們就來硬的,反正有程衍在,我姐不會吃虧的。”

“收不到錢,子礦的虧空補不上,我就要掉腦袋。”

程岐深吸一口氣:“都這個時候了,還怕得罪人嗎?”推着程衍的肩膀,示意那人上馬車,“再者說了,就算他們不甘心,也沒有什麼資本撼動程家。”

程衍上了馬車,拉着程岐上來,這才掀開帘子對程嵐道:“你現在不用擔心我們,要擔心,還是去擔心採石閣里的那位吧。”

說罷,放下帘子,要阿橋趕車。

望着那馬車離去的影子,程岱不明所以的問道:“採石閣里的那位?”

程嵐尷尬的咂了砸嘴,對程岱道:“沒什麼,快去學府吧,待會兒遲到了又要挨先生的手板了。”

程岱冷哼,憤憤道:“這個良山先生,最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現在咱們了三房分家了,愈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別說了。”

程嵐道:“我近些日子就不去學府了,你快點兒啟程吧。”

程岱不是多問的性子,點了下頭。

程嵐目送弟弟離開,瞥了一眼採石閣的方向,想起那個虛弱的女孩兒,在原地遲疑了幾秒,這才緩緩的邁開步子。

“等會兒到了,你打算怎麼辦?”

車廂里,程衍問道。

程岐的態度很堅定:“先禮後兵,錢拿不回來,子礦的虧空填不上,被朝廷發現我就是死,所以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程衍點了下頭,復又道:“其實,隋員外的五萬兩拿回來,事情就能解決。”

程岐輕應,掀開車帘子看了看,說道:“我知道,但是要收賬,就要徹底的收個乾淨,一個都不能放過,咱們把這些小戶和中戶收了,也是給隋員外看看咱們的態度,這五萬兩銀子,連本帶利,他必須一分不少的都給我。”

程衍輕笑,點了下頭。

“好,這一路,我會為你保駕護航的。”

“程沙漠!你別太過分!”

太陳九庄的賬房劉淑聞言拍案而起,在正廳,當著所有夥計的面,指着程岐的鼻子道:“我是看在你爹和你三叔的份上,才和你好生好氣兒的,可你方才說的那叫什麼話,!我奉勸你!見好就收!不過是一千兩銀子!我知道你不缺!”

“缺不缺是我們的事,還不還,就是你們的事了。”

程岐面無表情的說道:“陳述呢,叫你們家主出來和我說話。”

“你個毛頭丫頭!越說越來勁了是不是!”

劉淑吹鬍子瞪眼,把手指的更加往前。

程衍冷哼,伸手一把掰住劉淑的手指,那人哀嚎一聲,被扭得跪地,嚇得周圍的夥計紛紛後退,亂糟糟的誰也不敢往前。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程岐冷冷道:“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還款已經逾期,別怪我不客氣。”

“岐姑娘!岐姑娘!”

氣氛正焦灼之時,那陳述的次子小跑了出來,先是笑嘻嘻的給程岐賠罪,然後從懷裡掏出兩張千兩的銀票,遞過去道:“您看看,是不是這些。”

程岐接過,也沒看,直接遞給身後的細辛:“這是本金,利息的話……”微微勾起唇角,“你今天不給,到時候,就叫我家孟姨娘來要。”

說起孟姨娘,那陳述次子登時打個激靈,又拿出個絨盒來,沉甸甸的,怕是裝了不少的銀子,一個手都捧不住。

“五十兩。”他笑道,“姑娘拿好。”

“五十兩?”

程岐接過那絨盒,古怪道:“多了吧。”

“不多不多。”

陳述的次子嬉皮笑臉的說道:“我爹說了,姑娘訂婚之喜為賀,多的,全當是我們程家的誠意。”

“誠意,就這麼點兒?”程岐又道。

陳聰一愣,不知道程岐是什麼意思,局促之時,卻見程岐忽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逗你玩呢兒,替我跟你爹說一句,情領了,以後咱們兩家還是要多多往來的,只是記得,別拖欠賬款就是了。”

說罷,將欠據交還,帶着程衍瀟洒離開。

這兩人走後,劉淑呲牙咧嘴的起身,對陳聰道:“二公子,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千多兩銀子都拖了多少年了,怎麼突然來要,您還說給就給。”

“市面上來消息了。”

陳聰也鬆了口氣:“這次大面積收賬,隋員外都不會放過,葛使君……賈夫人領了程岐的情,是不會出手管的,程岐這次……來真的。”

劉淑立刻唏噓。

陳聰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剛當家,自然得在錫平立威。”

“那以後……”劉淑道,“這程家長房和三房,咱們……”

“靜觀其變。”

陳聰道:“兩邊兒,都別得罪。”停了停,“我看這個程岐,不簡單。”

而出去太陳九庄後,迎面卻碰到了董盛。

程岐道:“那些小戶都收上來了?”

“差不多了。”盛叔道,“都是些老賴,搜羅搜羅就齊了,有還不起的,也搬了東西準備羅列變賣,大概三四百兩的樣子吧。”

“好,有勞盛叔你了。”

程岐忙活了一整天,深吸一口氣:“陳家交了,其他的中戶也就有數了。”瞧着不遠處跑來的阿橋,問道,“怎麼了?”

阿橋滿頭是汗,笑道:“姑娘,方才秋白少爺身邊的忍冬來了,說徐家染坊那邊的銀子已經送來了,連本金帶利息一共三百五十兩,等着拿欠據呢。”

“還是有看得出好賴臉兒的。”

程岐挑了挑眉,對阿橋道:“欠據不急,他們拖,咱們也拖。”瞥眼左邊,“陳家交了,徐家也交了,這中戶裡面,就剩下李家的布坊了。”一拍巴掌,“三千七百多兩,只怕待會兒又是一場惡戰啊。”

“李家這幾年生意不好,別說三千七百兩,只怕七百兩都困難。”盛叔稍微扭動兩下脖子,“況且咱們動靜不小,李家那邊肯定已經在着手準備了。”

“不怕。”

程岐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李家就算生意不好,但只要逾期了,這三千七百兩也得給我一分不少的吐出來,盛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李家那邊,我和程衍今天一定得摳出來不可。”

盛叔瞧着她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失笑兩聲,點了下頭。

程岐也笑了笑,招手對程衍道:“走吧,我的戰士。”

程衍輕笑,先行轉身。

“岐姑娘,您先喝茶。”

那李家家主李彥看着面前的程岐,陪笑道:“自從雲央兄走後,咱們兩家來往的是越來越少,叔叔也是很久沒見你了,都長這麼大了。”

程岐懶得聽這些虛詞,直接道:“茶都涼了。”無視再斟茶的女婢,“您也別跟我說那些沒有用的了,一句話,您把欠我們票號的三千七百兩銀子還了,我和程衍立刻就走,也不多喝您這的茶水了,我看這雨前龍井,也挺貴的。”

李彥聞言微微一怔,無奈的嘆了口氣:“哎,我說岐姑娘啊,其實你今天的來意我明白。”尷尬一笑,“你收個賬……這動靜,可是不小啊。”

“李叔,你這也得理解。”

程岐見他的態度是要賣慘,立刻也拿出苦口婆心的語氣來:“我和程衍,我們這長房剛剛分家出來單過,還拖着這個票號,日子也艱難,我也不想要個賬就鬧個天翻地覆的,誰不想好好過消停日子啊,您說是不是。”

李彥訕笑着點頭。

“再者說了,我們這也只是敲山震虎。”程岐道,“這不,陳家和徐家把錢都還清了,我就知道李叔您也是個通情達理的,所以啊,先把你們的收了,然後才敢去隋員外那邊招呼,您頭皮發麻,我的頭皮才是真正的發麻啊。”

“什麼?”

李彥有些錯愕道:“隋員外那邊……你也要去收?”

程岐聞言抬眼,沒想到李彥不知道這件事情,索性道:“是,你覺得欠了我們票號三千七百兩是多,隋員外可是足足欠了我們五萬兩呢。”

李彥的瞳孔瞬間縮小一圈兒,旋即微咽口水,咬了咬牙道:“可是……隋員外有錢,我這兒……”抬頭道,“我這……手頭沒錢啊。”

話音落了。

程岐的臉色也瞬間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