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銣文強說的也沒錯,銣初班上有三十個高小畢業的,好像聽說只有十來個上初中,這個比例相對於其他的生產大隊還算是多的了,可想而知,這個年代能讀上書真的算是很幸運了。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們一放學趕緊回去就行了。”銣初笑眯眯地看着爸爸,她都三十歲的年紀了,哪能怕什麼。

更何況還有姐姐打伴,更不會怕了。

“這事沒商量,你聽我的就行了。於校長今天讓你們餓了,我們今兒個就去下回館子。”銣文強走上前,這個地方他天天過,離學校不遠的地方就有館子。

“下館子就不用了,我們一個喝碗米湯,吃個饅頭就行了。”一聽銣文強這話,于飛趕緊擺了擺手,客氣他不講,但是,不能讓他們家破費。這分產到戶沒幾年,家家戶戶都是捉襟見肘,兜里也沒得幾個錢,他可不能做棒老二那樣的事情。

在走出校門口的時候,于飛直接拉着銣文強往左邊走,別看于飛五十幾歲了,力氣還比銣文強大多了。

“於校長,你這……”學校右邊才是館子,銣文強本來是打算把幾個人往那裡帶,沒想到被于飛拉着往左走。

“別說那些,今兒個我們不吃那些,等這丫頭以後考上大學,你再請我也不遲。”上了大學不僅可以包分配,尤其是待遇也是好得不得了,這個年代一個村子,出一兩個大學生就很不錯了。

“你怎麼和杜校長說同樣的話,這丫頭初中還沒上呢,離大學還遠得很。”坐在小飯館的小板凳上,銣文強率先給幾人都倒了一碗米湯。

“同志,你這裡有沒得炒菜?”銣文強摸了摸褲兜,剛剛出門的時候,老婆從柜子裡面,拿出了五毛錢錢塞給他,坐在這裡他才有底氣,不然,他都沒法請他們吃飯了。剛剛兩瓶汽水,花了兩分錢,手頭還有四毛多少,幾個人可以吃飽了。

“同志,不用炒菜,就來四個饅頭就行了。強子,都不是幾個外人,你用不着那麼客氣,我們把肚子墊一墊就行了。”于飛可是從苦日子過過來的人,就這種饅頭,要不是過節,哪有人捨得吃這種白面哦!

“不行,同志,還是來兩個炒菜炒一盤迴鍋肉,一個酸辣土豆絲。”銣文強有模有樣地點着菜,那樣子就像是經常下館子一樣。殊不知,這全是他老婆胡蘭交代他的。

胡蘭在下鄉當知青之前,那可是大城市的女孩子,家裡富裕的條件,讓她可以隨意揮霍,下館子對於她來說,那可是常事,父母親都在上班,每每都是給錢讓她自己在外面解決飯菜,還有一個比她大十歲的哥哥,也是寵妹狂魔,對於她那可是千依百順。只不過,一切都是在她大學畢業後改變了,家道中落,一家人都給下發到不同的地方,想見一面都很難。

作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胡蘭初次來到這充滿泥土氣息的地方,真真是不適應。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做不完公分就不給飯吃的年代,她經歷了飢寒交迫的生活。

胡蘭長得很漂亮,一頭短髮看起來精神奕奕,濃郁的眉頭,顯得整個人特別的有氣質,唇不點而朱,還有那打小優渥環境長大的氣質,讓她的回頭率超高。只不過,在這個窮鄉皮囊,也無人消得美人恩,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這個冬天,是她記憶最深的回憶。在一次昏倒在地後,醒來就看到了服侍左右的銣文強,這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上演了。

在高燒中的胡蘭,要不是有銣文強服侍左右,真的可能會因為高熱身亡。這之後,兩個人的感情也水到渠成,銣文強不僅對待胡蘭體貼入微,還教會了她如何使用農具,如何種植蔬菜。

結婚後,胡蘭懷孕了,銣文強更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公分,捨不得她吃一丁點兒苦頭。

俗話說得好,好戲在後頭。兩個人經歷種種後,生產隊也開始分產到戶,夫妻兩個也過上了自己的生活,日子雖苦,夫妻兩個也算是恩愛有加。

直到銣初五歲的時候,胡蘭的爸爸找了過來,看到她們條件這麼苦,直接叫嚷着讓女兒跟他回去。胡蘭當時回爸爸的話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胡蘭是鐵了心要跟着銣文強,在留下來的兩日,胡蘭的爸爸對銣文強也有了改觀,孩子們自己的選擇,他也不能阻攔,更別說,他也阻攔不了。就這麼,胡蘭還是留了下來,沒有演繹一場牛郎織女的戲碼。

父母親離得太遠了,就算有心幫她,也幫不了,只能偶爾接濟一下,其他的還是得靠她們自己。

在鄉下待了十幾年,胡蘭還是沒有忘記城裡的事情,就算這是小縣城,她還是教了丈夫一些外面打理關係的方法。

“這位同志,我們這裡沒得你說的炒菜,包子饅頭豆漿油條還是有的,還有豆腐腦,豆渣粑、番薯稀飯,你看看需要些什麼?”穿着一個白色背心的老伴,肩上搭了一條毛巾,手上端着一個小托盤。

“強子,你趕緊坐下,同志,我們就要四個白面饅頭,喝點米湯就行了,你看看多少錢。”田園直接拉着銣文強,都是鄉里鄉親的,何必那麼大費周章,填個肚子就行了。

“饅頭一分錢一個,米湯兩碗一分錢,你們給六分錢就可以了……喲……”老闆輕輕地哼着調子說話,直接把銣初給逗笑了。

“你這個女娃子,可別笑,叔叔唱歌可好聽了,這條街,那些沒得事的,天天就在我這裡喝碗米

湯,專門聽我唱歌。”被人笑他也爽快地說道,一點生氣地意思都沒有。

“叔叔,我沒有笑,我是覺得你唱得好。”說話的同時,銣初對着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個男人她認識,前一世兩年初中,半年高中,他都是在這個門面賣東西。她們在宿舍,都能聽到他唱歌的聲音,每天都不絕於耳,她們將這個聲音直接當做鬧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