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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洞就坐落在距離夜宸宮二十里的兀鷲山山坳里,兀鷲山因山有兀鷲命名,而兀鷲則是一種以腐屍為食的猛禽。

我抱着七弦琴駐足在已被茂盛藤蔓纏繞的連洞門也瞧不見的夜子洞石門前,頭頂盤旋着十餘只兇猛的兀鷲,粗啞刺耳的叫聲劃破了寂寥的長空,四周入眼處皆是稀稀拉拉已枯死許久的老樹,遠遠近近凸着不少野墳包包,這裡荒涼的如同亂葬崗。

秋月將一柄精巧的鑲嵌着紅寶石的匕首交於我,“聖女,這是屬下在您消失的三月里特意找師傅鍛造的匕首,您不善使劍,這匕首是特意給您防身用的。”

我接過匕首,心中感慨萬千,秋月總是那麼的貼心溫暖。我將匕首佩戴在了腰間隱蔽處,對他保證道:“秋月,放心,我一定會完好無損的出來的。”

他凝視了我一會,將手伸到半空中兀自又收了回去,微微一笑道:“好,我在外守着您,等着您出來。”

接着秋月又遞給我一個包裹,說是我在裡面可能會用到,又替我將石門前的藤蔓用劍清理乾淨,我上前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石門正中用我的血畫了個太極,很快血跡便被石門吞噬,門正中凸起一個陰陽太極機關,我用力按了下陰極,門緩緩的打了開來。

正準備進入,手臂卻被拉住,“聖女,你一定要出來!”秋月的聲音中帶着無盡的沉重和不安。

我回過身,朝他一笑讓他安心:“秋月,我會的,你在外也要保重。”無論我能不能出來,我都希望秋月他們都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隨着“轟”的一聲,石門合上了,秋月也在我的視線中消失。我環視四周,連接着石門兩側的石壁上“唰—唰—唰—”自動點起了一對對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淡綠色的瘴氣顯得更加朦朧,也更加的陰森恐怖。

我就着火光,仔細的瞧了瞧自己的境況,目前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一步踏錯可能就會萬劫不復,尤其在隻身一人的情況下。

兩側長長的石壁上都畫著壁畫,描繪着歷任宮主、聖女的經歷和功績,與我八歲那年埋葬夜無畏和夜媚兒時所見並無異樣。

我的腳下踏着一雙木屐,木屐下踩着的是累累白骨。是的,整個夜子洞內的路都是由白骨鋪就!

這些白骨是由人骨和牲畜的骨頭組成,當然大部分是人骨,走的離洞口越遠,人骨就越多,這些死去的人連棺木都沒有,都是些身份卑微的人,他們有些是祭祀時被獻祭處死的,有些則是宮主、聖女去世後的陪葬。

憑着八歲時的記憶,我輕鬆避開了不少機關和陣法,真慶幸自己的腦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派上用場。一炷香後我便走過了畫滿壁畫的長長甬道,來到了一片較開闊的場地,面前出現了七個看似相同,卻只能容身一人通過的小洞口,我伸長脖子,向七個洞里分別望了望,只能看到裡面綠幽幽的,沒有光亮,還有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其餘什麼也看不到,也聽不到,四周安靜的可怕

這個應該就是夜子洞里的迷蹤陣了,七條路可只有一條生路,七選一,該如何選擇?

仔細回憶了會,以前聽夜景熙說過蝕心草就養在第一任宮主、聖女的石棺中。只要穿過這個迷蹤陣,就能到達擺放石棺的地方。

可,哪條是生路?八歲時,走的是右邊第三個洞,還是左邊?嘶,要不然是第二個洞?

其實就算記住也是白搭,因為七個洞會隨着日月而不停的更替,生路換成死路,而死路也可能變成生路。

我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要是夜景熙在就好了,當年就是他領着我進來,然後帶我安然無恙的離開。

哎逞能的下場

我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小溪兒你在想什麼?開弓哪有回頭箭?

仔細的觀察了下這七個洞,我靈機一動,若是生路,路必是通的,若是死路洞必是封閉的,若我將差不多大的石子丟入其中,洞里的回聲必與其他的不同。

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得意,可環視四周哪有什麼石子,看了看腳下的白骨,一陣膽寒,暗想如今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我先向地上作了揖,對着白骨道:“各位前輩,今日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諸位見諒,晚輩亦是為了救人性命不得已而為之,莫怪,莫怪啊”

我找了幾塊差不多大小的膝蓋骨,極力壓下心中的恐懼,顫抖着拿起來向七個洞里丟去,滿懷希望的聽着迴音。

相同的嗎?有不同嗎?好像沒區別啊

我滿臉的絕望之色,真的一點都沒聽出來這七個迴音有什麼不同。

頹然跌坐在地上,任由橫七豎八的白骨像尖刺般的戳着我。心下黯然,我就這樣放棄了嗎?賀蘭樾怎麼辦?去找夜景熙?夜景熙會幫忙嗎?他要是不在呢

我放下了琴,打開了秋月替我準備好的包裹,包裹雖不大,東西倒是齊全,火摺子、乾糧、傷葯、水就連硫磺也給我備下了。

“秋月”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裡有點泛酸,更多是感動和溫暖,儘管現下的我茫然而不知路在何方。

喝了些水,我將硫磺取出些藏在自己的衣袖中,將其餘東西收拾好,看了看面前的七個洞,只要通過這個迷蹤陣,就有自己想要拿的東西了,不能放棄,再試試看!

要不求求老祖宗?我讓自己端端正正的朝着七個洞跪好,任由尖銳的骨刺破膝上肌膚,心裡想着,若不見點紅怎麼顯得出我的誠意?

閉上眼,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各位老祖宗,請保佑小溪兒能找到生路,小溪兒無冒犯之意,望各位老祖宗開恩

“吱吱吱吱”

什麼聲音?還有一下一下濕潤的溫熱觸感,痒痒的,似什麼活物在舔我,心裡怕極了!

但,死也要死個明白!

我睜開了眼,哎呀我的娘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