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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宋海棠咬完耳朵,顧遙抱拳,與眾人道:“他們既然不平,不樂意掙這錢,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各位,有意願替顧家弄這棚子的,可去找周管事說一聲。至於這工錢,多了不敢說,一年十吊還是有的!”

一田地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十吊錢啊!

那四人見顧遙不給活路,當即爆出宋海棠的收入:“你們別噓,我們拿十吊,宋海棠一毛丫頭拿的是二十吊!”

宋海棠不是惹事的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當即頂了回去:“不到二十吊的部分,二堂叔,你給補嗎?”

宋春,宋海棠沒出五服的堂叔,聽見這話,當即抄手往後縮了縮。

宋海棠不獨為難他一個,冷笑道:“大家的銀錢相差不多,非要比個高下,可就沒意思了。這樣,我這有個主意。棚子里正好還有一茬的蔬菜,我們五個今年不領工錢,只將下剩的蔬菜一分,可好?”

菜棚子一年不過出三茬蔬菜,直接搶了顧家三分之一的進賬,幾人有些慫。至於旁人,尤其是鄭家的護衛,見宋海棠不問顧遙便替其做主,犯了大忌,當即看向顧遙。卻見顧遙搗頭如蒜,一眾護衛不禁錯愕。

猴頭猴腦的丁二,意識到不對,站出來道:“不成!那菜我們賣不出價,給我們有什麼用?”

顧遙猶如路人甲,一臉不解,問:“既然你們賣不出去,還爭什麼?”

丁二強辯:“顧姑娘,話不能這麼說啊。菜棚子的紅火,顧家有功,宋海棠有功,我們,也有功勞的。”

宋海棠道:“你說的這是結果,不是原因。菜棚子紅火的真正原因,離不開顧家,離不開我宋海棠。至於你們,方才才顧姑娘已經說了,其他鄉鄰有意,大可去找周管事。”

人群里,不知是哪個突然出聲,問顧知縣:“大人,顧姑娘說的,可作數?我們去菜棚子做事,一年能拿十吊錢?”

顧知縣不僅頷首,還道:“她若給不出,本官出。”

秋意已濃,又是夕陽西落之際,外頭的溫度,着實不高。

隨着時間的推移,丁二的額頭上,已聚滿了豆粒大的汗珠。從鬧將到現在,一炷香時間而已,劇本完全沒按丁二想的去走。

宋海棠是塊硬骨頭,丁二幾個早就知道了。今日這番鬧騰,丁二算計的是顧家兩位。他們人微言輕,不能怎麼著宋海棠。按照他本來預計的,為了自家閨女的名聲,知縣大老爺定會盡量維護姑娘,不叫顧遙開口,宋海棠就更不敢開口了。

結果,知縣大人上來就閉口不言,任由閨女做主不說,還擺着架子矗立在後頭,擺明給顧遙撐腰的意思,使得丁二幾個,並不敢往狠里鬧;然後,到了顧姑娘這裡,還不如顧知縣呢,根本就是無底線地挺宋海棠。

丁二真得快哭了。

這一切,和給自己支招的那位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說時遲那時快,丁二,真的哭了。兩行清淚,從煙熏火燎臉上滑落。它們的主人,邊哭便道:“我們錯了,大人和顧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們這次吧!”

“耽誤大傢伙這麼久,害得大家餓肚子,的確是錯。先起來各自回家吃飯,有什麼說頭,我們吃飽喝足後、躺炕上慢慢說。”

顧知縣招呼大家散去,如此規勸道。

星輝漫天之際,顧知縣已將來龍去脈搞清楚。在丁二幾個後頭推波助瀾的,不是別個,正是宋巧。

或者說,那位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宋海棠怕源頭在自家,趕忙回家探了趟,回來後與顧遙一對詞,八九不離十,這事,基本就差不多了。

宋家幾個丫頭,宋迎春最大,宋巧第二,海棠第三。三個,你大我一歲,我大你一歲的,屬於同齡人。宋迎春定了親,定好年末男方下聘定親,聘禮不低於十兩;而宋家,不僅聘禮全部返還,還會額外補償宋迎春十兩的嫁妝。

所以,宋迎春至少有二十兩的陪嫁——

大房這幾年家財破的極快,又有兩個男孩讀書。所以,能給宋巧的嫁妝,最多值二兩,還是先前準備好的。

見二房有錢了,宋巧便想據為己有。顧家的照顧,宋巧也想要。雖不知道怎樣才能入顧遙的眼,但有一點,先叫顧遙厭了宋海棠,是宋巧的第一個目標。丁二,是她的執行者。

“你說,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怎麼就多心眼呢?”宋海棠感慨地說道。

顧遙撇嘴,道:“你心眼少?你們一家被宋婆子攆出來,你沒少出力吧?”

“她能和我比么?再者,知道不點破,這是道上的規矩。再多說一字,我不介意殺人滅口。”

顧遙擋下胡鬧的宋海棠,正色道:“我沒別的意思。願意的話,我們聯手坑你爹一次,怎樣?”

宋海棠後退,抱拳施禮,口內稱:“小生求之不得,姑娘但說無妨!”

徵得宋海棠同意後,顧遙叫來何婆子,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隔日,何婆子代表何家,登了宋家的門,開門見山表明來意:“我們家呢,準備到城裡安家,急用銀子。這幾年你家也沒少掙,想來不差那點本錢,退給我們可好?當初的契約我帶來了。二侄子,你說個好,再掏點銀子,那養殖場便是你自家的,可好?”

宋二郎不由搓手。

去歲蓋雞舍時,兩家說定,雞舍的房契落宋二郎的名,三年內,只要何家提出退股,宋家便歸還何家本錢。中間何家分得的收益,便做本錢的利錢,不需要扣除。

何家當年出了二十三吊的本錢,宋二郎手裡,三吊錢都沒有。

“怎這樣急呢?”

何婆子四處瞄了瞄,低聲與宋二郎道:“我也不瞞你。顧姑娘和保定侯孟家說好了,來年在城裡頭整個大書院。老婆子沒本事,只能盼着孫子有出息。顧姑娘說,只要我們想,就能叫福哥去讀書。”

長嘆一聲,何婆子又道:“顧姑娘做事厚道,我們也不好太叫人為難不是?一家都進城,叫福哥娘也找個活兒,他爹還整個鋪子,也多掙幾個錢。”

何婆子說的有眉有眼的,由不得宋二郎不信。

“可我這,真沒那麼多銀錢。”

“我也知道你難,我呢,更不容易。”何婆子推心置腹地說著,又道,“我這有個主意,你若肯定,我便說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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