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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東皇鈺俊眉輕挑。

“你是指上官瑜?”

“不錯,就是上官瑜!”東皇鈺輕描淡寫的說道。

“上官瑜?”東皇衍猶豫着,“他現在是京機衛的統領,讓他領軍恐有不妥。”

“上官瑜是沈牧親自帶出來的,他領軍再適合不過。”東皇鈺臉上的神情意味深長,讓人捉摸不透。

東皇衍思量一番,開口道,“上官瑜以前雖是火雲軍的副將,跟着沈將軍征戰沙場,可要論排兵布陣或戰場經難還是比不上沈將軍啊。”

“符城一戰,只有上官瑜領軍親自前往支援沈疏樓才有險勝的把握。”東皇鈺目光如炬,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自信與堅定。

東皇衍眯眼瞧了瞧東皇鈺,這個年齡與自己相差二十多歲的皇弟,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的自信與傲氣,以及那與生俱來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勢就像天空中最閃亮的星星,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多看幾眼。

他揚眉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上官瑜領軍才有勝算。

上官瑜是雖是沈牧親自帶出來的,即使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但論帶兵打仗的經驗,他始終還是比不上沈牧,且沈牧一生中從未有過敗仗。

“因為顧卿顏。”

‘顧卿顏’三個字一從東皇鈺口中緩緩吐出,東皇衍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不錯,因為顧卿顏。

因為顧卿顏與沈疏樓青梅竹馬;

因為顧卿顏是沈疏樓在乎的人;

因為顧卿顏是沈疏樓的軟肋。

東皇衍想起一年前,顧卿顏一入獄,先是沈老將軍替她求情被拒後,而沈疏樓親自跪在勤政殿前整整一日只為替她求情。那時的鈺兒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又怎會輕易放過她。

不過,念在顧卿顏是太后親封的郡主,且太后對她的寵愛比之親孫女還有過之無不及。再者,顏兒那個孩子也是自己從看着她長大,她雖然張揚任性,無法無天,但本性不壞。所以,在沈疏樓父子都來求情的情況下,又礙於太后對顧卿顏的寵愛,他雖赦免了顧卿顏的死罪,並沒將她釋放。

第二天,沈疏樓突然跪在金鑾殿上請旨說,願意跟隨沈牧前往南寧城與南桑國一戰。

這一舉動還讓東皇衍措手不及,也納悶不已。

可當他想到沈牧已年邁,東凌國除了跟着沈牧的上官瑜有過戰場殺敵的經驗,而盡得沈牧真傳的沈疏樓卻厭惡戰爭,不願跟着沈牧征戰沙場,繼承父志。他一心寄情山水,只想做個閑雲野鶴。照此下去,朝廷如再不培養人才,東凌國將會無可用將領。他為了東凌國的未來着想,便同意了讓沈疏樓隨軍前往寧城與南桑國一戰。

也真真是虎父無犬子!

從未有過戰場殺敵經驗的帝都第一溫潤公子沈疏樓第一次上戰場,就帶領將士在以少勝多的情況下一舉擊退了南桑國。

一月前,沈疏樓大敗南桑國凱旋而歸。當他跪在金鑾殿上以軍功換取顧卿顏被釋放的那一刻,東皇衍就已經明白,顧卿顏將是沈疏樓的軟肋。

且唯一的軟肋。

東皇衍微微勾唇,目光如電的看着東皇鈺。這就是他最的皇弟,東凌國權傾朝野、算無遺漏的鈺王,永遠是那自信,永遠都成竹在胸,永遠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而鈺兒這樣算計沈疏樓,除了對顧卿顏的恨外,恐怕更多的是因為沈疏樓以戰功換取了顧卿顏自由。

東皇衍蹙眉,“你這是在逼沈疏樓啊!”

“逼他又怎樣?”東皇鈺劍眉上挑,冷漠的眸子散發出幽幽的寒光,“沈疏樓想成佛,本王偏讓他成魔。”

“可沈疏樓畢竟是沈老將軍的義子。”長長嘆氣。

“那又怎樣?要怪就怪他不該救顧卿顏。”東皇鈺俊眉挑起,可見凜冽的殺機。

“你還在恨顏兒?顏兒那孩子自與你相識,朕也是看着她長大的,她雖張揚任性了些,但本性不壞。就算是她殺了蘇憐心,但她已經被你送進刑部大牢關了整整一年,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語氣中,沒有帝王的威嚴,反而透出幾分帝王少有的真情和無奈,“顏兒的事,朕也不想再多說什麼。現在,她既然在你府上,朕希望你看在太后和朕的份上別太為難她。”

太后寵愛顧卿顏帝都人人皆知。

皇上讓他別為難顧卿顏,東皇鈺心生不悅,倒也沒表示出來,只淡淡說了句“臣弟告退”。

東皇衍看着他漸遠的背影,走到紅木雕龍椅上坐下,又是長長一嘆。

“皇上,您是在憂心鈺王殿下嗎?”隨侍在旁的太監穆海試探着問道。

“唉,鈺兒,朕也越來越看不透他了。這次他主張讓上官瑜帶兵,不知是好是壞?”東皇衍輕撫額頭。

他其實更希望讓沈牧領軍,只是鈺兒堅持要讓上官瑜領軍,他只好妥協。

見皇上臉上神情儘是疲憊,穆海輕聲說,“皇上,您累了,讓奴才給您按一下吧!”

“嗯!”

穆海給東皇衍輕輕按揉着太陽穴,勸慰道,“鈺王殿下天資聰穎,文韜武略,乃國家棟樑之才。皇上您就甭憂心了!”

“鈺兒的能力、謀略,朕從來都不擔心,朕憂心的是鈺兒的性子。自蘇憐心死後,他那性子變得越來越冷了。”

蘇憐心,穆海見過。一個看起來很膽怯的姑娘,人也柔柔弱弱的。她是一個讓人第一眼看到就能激起保護慾望的人。但不知為什麼,穆海對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他倒覺得顧姐還不錯,那是一個張揚明媚的女孩。只可惜

想到顧卿顏,穆海心裡一陣惋惜。

不過,他也只能惋惜罷了。

“其實,說道鈺王殿下性子冷,奴才倒覺得殿下隨清妃娘娘。”

清妃?

說到清妃,東皇衍想起那個孤傲清冷,有着天人之姿的絕色女子,黑眸中儘是殤然,“當年是朕對不起清妃,也虧欠鈺兒太多了!”

鈺兒這麼多年了,一直從未叫他皇兄,東皇衍知道鈺兒這麼多年來一直因為他母妃的事在怪自己,雖然鈺兒嘴上沒說,但東皇衍心裡明白。

穆海在東皇衍還是皇子時,就已經跟在身邊侍候,對於一些前塵往事自是知道的。當年的事也不全是皇上的錯,只怪世事弄人。

他開口勸道,“皇上,您何必自責。奴才相信清妃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不會怪罪皇上的。鈺王殿下總有一天也會理解皇上的。”

“但願吧!”東皇衍閉上疲憊的雙眼。